單靈靈覺得有人在她手腕上摸來摸去,她覺得身體很沉,眼皮很重,不是很想睜開。
可是,那雙手在努力著,試圖將她手腕上的鈴鐺摘下來,單靈靈心頭一緊,那可不行,那是師父留著給她防身的神器,可不能拿下來了。
“住手……”
單靈靈用盡了全身力氣抬起左手,掐住了對方的手腕,入手覺得很軟,大概對方是個很胖的胖子,身上脂肪含量不低……
“靈兒女俠?!”
顏月牙驚喜地吼了一聲,單靈靈在腦子里轉(zhuǎn)了三圈,終于想起來了這人到底是誰:“顏……月牙……?”
“誒誒,是我,是我啊!”顏月牙一驚一乍地吼著,“是你月牙老哥!誒,王子老弟,你師姐醒了!”
“師姐?!”
是王子煦的聲音。
“阿煦?”單靈靈努力地睜開了眼睛,外面天色大亮,她此時還在那個麻將館,顏月牙并沒有帶著她離開這里,單靈靈抬起手腕,輕輕擦過臉龐。
那里……好像還殘留著淚水的溫度……
“我……我怎么了……?”
單靈靈揉著眼睛,在顏月牙的攙扶下坐起身來,她讓自己的眼睛適應(yīng)了一下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果然,廣西夏季的太陽還是狠毒辣的,真是沒有章尾山那么柔和……
王子煦著急地跪在單靈靈面前,擔(dān)憂地看著她,單靈靈皺眉回望過去:“看著我干啥?”
“師姐,你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不……不知道???”單靈靈困惑地答了一句,“發(fā)生了什……?”
還不等她說完話,單靈靈突然就注意到了眼前的景象。
似乎……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單靈靈此時躺在一個爆炸的中心點,從她躺著的地方,無論是地面還是天花板,都蔓延出去了無數(shù)細小的裂縫。
席夢思被直接炸碎,彈簧和棉花滿屋子都是,離她比較近的桌子椅子,全都被掀翻在了地上,有的桌腿和椅子腿都掉了,碎成了一地的木頭碴子。
水泥地面上,除了裂縫之外,甚至還有黑色、如同火藥爆炸后留下的痕跡。
一片狼藉。
只有單靈靈躺著的地方,完好無損,地面上甚至還留著一個人形的輪廓,表示這里的一切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而且就是發(fā)生在單靈靈身上的。
“這是……?”
“師姐,你昨晚上……”王子煦欲言又止,他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什么。
“阿煦,你說。”單靈靈從地上爬起來,皺眉看向四周。
如果說這里昨天發(fā)生了槍戰(zhàn),被人扔了手榴彈,單靈靈都會信的。
“誒,靈兒女俠,是這樣的?!鳖佋卵澜舆^了話茬子,幫王子煦說,“昨兒夜里,你本來還在揮著刀,咱也看不見那什么氣,就只是感覺到了你的刀砍到了什么阻礙,然后就從刀柄上發(fā)生了爆炸……”
“我和王子老弟直接被炸飛了,也昏迷了一晚上,剛剛才醒?!鳖佋卵罁狭藫项^,“醒來就看見了女俠你,躺在爆炸的正中心?!?/p>
“女俠你這是咋了?砍到火藥了?炸得這么厲害?”
“我……”單靈靈捏了捏眉心,拼命地回憶著昨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她確實砍到了那個橙色光蛇,確實用刀刃劈中了光蛇的核心,然后……
她好像死了很多次……
被子彈打死,被人活埋,被人從城墻上逼著跳下摔死,被人燒死,被人淹死……
好像……還被人剝皮抽筋……
媽的,記憶的復(fù)蘇,那種專屬于死亡的痛苦和空洞一時間襲擊了單靈靈的大腦,她只覺得雙膝一軟,整個人向下栽倒下去。
王子煦和顏月牙都嚇了一跳,趕緊伸手去扶她,一時間,單靈靈癱軟在了兩人用胳膊搭出來的安全區(qū)中。
“額……我沒事……就是頭有點暈……”
單靈靈趕緊打起了精神,穩(wěn)住自己的雙腳,嘗試著站穩(wěn)身子:“可能是暈太久了,有點低血壓。”
“不用管我?!?/p>
單靈靈沒敢說出來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東西,但是和她之前說過的一樣,師父也教過她,魑魅魍魎和那些邪物為了讓人害怕它們,或者是為了讓人心生畏懼,會刻意去構(gòu)建無數(shù)的幻覺。
或是痛苦,或是恐懼,或是凄涼……
反正都是假的。
不能信的。
單靈靈用力地搖了搖頭,試圖將那些畫面從腦子里趕出去,可是,她突然想起來了那聲呼喚。
好像……確實是叫了我的名字……
而且,那聲音過于熟悉了,單靈靈努力地回憶了一遍自己認識的男性,發(fā)現(xiàn)確實不符合任何人,她認識的男性朋友其實不多,小時候的,她不記得,后來跟著師父上了山,除了自己的師父刁蒼,就是王子煦,還有最小的那個師弟。
沒有一個人的聲音,有那么好聽。
還帶著濃濃的痛苦和悲傷。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魑魅魍魎就是會騙人的嘛,也許是某一瞬間,被它看到了自己的內(nèi)心。
所以為了她單靈靈,那個橙色光蛇,專門編織了這樣一個恐怖又痛苦的夢境。
“師姐,你的手腕被灼傷了……”
被王子煦這樣一提醒,單靈靈才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腕,為啥剛剛顏月牙想要將她的鈴鐺從手腕上摘下來,她也知道了。
那鈴鐺緊緊的貼在她的皮膚上,而就在鈴鐺和皮膚接觸的地方,已經(jīng)冒起了紅色的水泡,皮膚像是被什么帶著高溫的東西燒傷了。
手腕上的那塊肉……都要熟了。
“嘶……”等單靈靈看到燒傷傷口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了疼,火辣辣的劇痛,從手腕處傳到了天靈蓋,她摳著那拴著鈴鐺的紅色繩子,將它硬生生地從手腕上扯了下去。
“好痛!”
“來來來,老哥這兒剛好有牙膏!”顏月牙不知道從哪摸出來的一大管薄荷牙膏,很是時候地將它擠了出來,涂在了單靈靈的手腕上,“靈兒女俠,你忍著點??!”
薄荷的冰涼敷上了傷處,單靈靈松了口氣,牙膏對燒傷確實是特效藥,疼痛很快被壓了下去,單靈靈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腕。
“師父給我的鈴鐺……這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