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芝惠以為她會馬上低頭服軟,卻沒想到,她竟然露出個嘲諷的笑來。
“許同志,您之前有將我當(dāng)成女兒嗎?”
許芝惠頓時握緊了拳:“逆女,你叫我什么?!”
“許同志。”
宋佩蘭重復(fù)一遍她的稱呼:“您其實沒有管教我的資格,因為您只是生下了我,我的父母是蔣愛國和周敏華,戶籍上就是這么寫的,要是您覺得我姓宋礙眼,我可以改姓蔣?!?/p>
許芝惠呆了一瞬,嘴唇顫得厲害,卻說不出話來。
這意思是不認(rèn)她這個媽了?
許芝惠不敢相信這是那個性格軟弱怯懦的女兒。
以前女兒明明很怕她失望,只要她訓(xùn)斥幾句,就會馬上道歉,在她眼中,這算是女兒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diǎn)。
被家里認(rèn)回來之后,女兒用盡了那些無聊的把戲討好家里人。
給她按摩推拿,學(xué)做她家鄉(xiāng)的菜,知道她偏頭痛之后,還跑去學(xué)什么針灸,得到她一點(diǎn)夸獎就開心得不得了。
如今……
“宋佩蘭!你的家教呢!”
許芝惠難得失去了高級干部的修養(yǎng)和淡定:“我是你媽媽!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你就是這樣跟我說話的!”
“暖暖的爸爸救了你爸爸!只是要你做這么點(diǎn)小事報答她,你就要和家里劃清界限?!我怎么會有你這么白眼狼的孩子!”
宋佩蘭牽了牽唇,眼中的譏誚毫不掩飾。
“許同志,我有沒有家教,由我父母來評判,您覺得宋暖暖的父親救了您愛人,那就自己還這筆恩情,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她語氣漠然:“如果非要說還,那么我替她下放這三年,應(yīng)該也足夠還清您的生育之恩,反正現(xiàn)在您也有了心愛的女兒,跟我劃清界限,不是正如您所愿嗎?”
“反正,我其實也寧愿我是養(yǎng)父母的親生女兒,從來都和宋家沒關(guān)系。”
許芝惠氣得渾身都在發(fā)抖,卻說不出話來。
她挑不出這話的錯,又不敢相信宋佩蘭真舍得不做宋家的女兒!
蔣家雖然是老宋的戰(zhàn)友,但一直在北大荒,根本給不了宋佩蘭什么資源!
何況他們還有個下落不明的大兒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覺得家里條件困難,連家都不回了。
宋佩蘭怎么會寧愿要這樣的父母,不要他們!
她篤定宋佩蘭是在說氣話:“媽可以當(dāng)你是在北大荒沒人教你,腦子不清醒了,你剛剛說的這些混賬話我可以原諒,可以當(dāng)沒聽過,之后你的戶口也可以落回來,別再丟人現(xiàn)眼!跟我回家!”
一旁,宋暖暖眼中閃過冷光。
她之前一直擔(dān)心宋佩蘭回來,會奪走家人的寵愛,也會奪走刑克平的心。
但這蠢貨也真是瘋了,先得罪了刑克平,現(xiàn)在又對媽媽出言不遜。
這樣下去,她都不用做什么,宋家人心里那點(diǎn)愧疚就會煙消云散,對宋佩蘭厭惡至極!
不過表面功夫,她還是要做的。
“姐姐,你快跟媽道歉吧,既然都回來了,又何必繼續(xù)跟媽犟呢?媽身體不好,再被你氣一氣,有個好歹怎么辦?”
她裝得十分懂事,語氣也可憐極了:“姐姐如果抹不開面子……我先跟姐姐道歉,姐姐要我做什么都行,我不想你跟家里人和克平哥哥鬧得這么生分,實在不行,我也可以離開宋家的?!?/p>
宋佩蘭卻面無表情:“宋同志,我來京市有事,并沒有打算回宋家,你的爸媽你自己孝順就好,祝你們一家和和美美,之后別再打擾我的生活?!?/p>
她無心再跟她們糾纏,一心只想去看養(yǎng)母的情況。
沒想到,許芝惠卻攔住了她的去路,厲聲開口:“你還要鬧是么?你在北大荒長大,回京市之后也沒有參加過工作,也沒有朋友,能有什么事?!”
“馬上跟我回去!否則我就只能叫你爸過來,把你帶回去好好管教!”
許芝惠不相信她真有決裂的決心,暖暖說得對,她說不定只是想用這種辦法把暖暖逼走!
如果順著她,還不知道她要鬧成什么樣!
宋佩蘭直接側(cè)身躲開了許芝惠的手:“我有什么事,都和您沒關(guān)系?!?/p>
她轉(zhuǎn)身想去病房,沒想到樓梯口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小小身影。
“外婆,我小姨怎么樣了?是不是被我媽氣病了?”
“等我媽回來,你可要好好管她!她居然說要跟我爸離婚!我們班同學(xué)離婚的都被笑話了,我才不想被笑話!”
“她要是離婚,我這輩子都不會見她的!”
刑思明大步跑了過來,看見宋佩蘭在,小臉頓時冷了下來。
“這么快就回來找我爸道歉了,我還以為你多有能耐呢?!?/p>
他看著一副高傲態(tài)度:“你想讓我爸原諒你可以,寫兩千字檢討承認(rèn)錯誤,以后也不準(zhǔn)為難小姨,不然爸爸絕對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