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冬天真的很冷啊。
林曳姿坐在車里,等待溫車的功夫,手機里各種消息彈個不停。
這段視頻被廣為傳之,她身邊難免會有些半生不熟的人借著關(guān)心的由頭來看熱鬧。
各種親戚朋友,還有她那只在乎利益的父親。
在一眾紛雜的消息中,林曳姿終于接到了謝晝擇姍姍來遲的電話。
他沉穩(wěn)的聲音伴隨著潺潺電流傳了過來,依舊很溫柔,“姿姿,抱歉我剛忙完看到你的消息?!?/p>
“工作出了變動,我提前回國了,沒有及時告訴你,姿姿別生我氣。”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對自己“英雄救美”的事也只字不提。
林曳姿忍住喉間澀癢,想了想,還是扯唇說了句,“趕在暴風(fēng)雪前回來了就好。”
但他還是聽出了林曳姿情緒的異樣,大抵心中有愧,謝晝沒忍住試探性問道:
“姿姿,你沒什么想問我的嗎?”
林曳姿握緊了手機。
起過針的地方她沒按好,有血殷出,不知不覺暈了半個手背。
但她竟然始終沒察覺到疼。
倒是心尖的痛感后知后覺,密密麻麻泛起。
讓林曳姿分不清是失望還是委屈,只能壓抑著聲音的顫抖,反問謝晝擇,“那你呢?你沒什么想說的嗎?”
這一刻似對峙似博弈。
最終好像還是林曳姿敗下陣來。
電話那頭,謝晝擇企圖一筆帶過,“姿姿,別多想。岑溪是我妹妹,我總不能冷眼看她被刁難?!?/p>
三言兩語就想粉飾太平。
可是那披在岑溪身上的外套呢?
他們幾次三番越界的擁抱呢?
還有謝晝擇再也無法肯定說出他愛誰的答案。
視頻里岑溪的每一言每一語,都在揭示著──
他們這段不清白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糾纏很久很久了。
他早就游離了。
情緒的翻涌帶動著胃里也不平息。
林曳姿莫名覺得惡心,也覺得自己好笑。
在他沉浸在與岑溪欲迎還拒的曖昧骯臟的感情拉扯里時,她一個人坐在輸液室里,還在擔(dān)心M國的暴風(fēng)雪會影響他平安落地。
林曳姿以為她會生氣,會詰問,會大鬧一場。
畢竟謝晝擇曾許諾過她,絕不會讓她眼里有沙子。
心里的委屈鋪天蓋地的翻涌著,她明明有好多撕心裂肺的話想說。
但于唇齒間,林曳姿還是風(fēng)輕云淡的笑了笑,疏離道:“你做的很對,我沒有責(zé)怪。”
拙劣的口是心非,卻能讓那邊松一口氣。
“我買了你喜歡品牌的包和首飾,你乖點,讓我在辦公室把工作處理完,就去見你好不好?”
可他話音剛落,卻驀然傳來了一道嬌俏的女聲,帶著嗔怪,“哥哥,你的襯衫太大了,我只能穿這個嗎……”
電話被掛斷在這一刻。
她靜坐在車里,很久很久。
直到夜幕降臨,車窗外飄起雪花,北城迎來了冬天的第一場雪。
林曳姿才恍然想起,好像把岑溪送走那日,也是這樣的雪天。
她在機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苦苦哀求, “晝擇哥,你別送我走,我再也不做逾矩的事情了?!?/p>
少年一身黑衣高高在上的俯視她,臉上沒有一絲情緒。
“這已經(jīng)是謝家給你最大的恩賜?!?/p>
多么冷漠,卻能轉(zhuǎn)身為林曳姿放了半城煙花。
“姿姿,開心點,所有你介意的人都不會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里?!?/p>
可如今時過境遷,反而她的存在阻礙了他們郎情妾意。
林曳姿自嘲一笑,終于不得不承認,這段感情,從最初的美好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糜爛不堪了。
她打開手機,默默刪除了訂婚宴暫擬定的邀請人名單。
過去謝晝擇許諾她的美好以后,再也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