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云歡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他自有分寸。
云歡見此,這才沖南宮昊柔柔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綻放的花朵,嬌柔而動人。
只是這看似美好的一幕,卻隱藏著無盡的黑暗與陰謀。
正在這時,外面進(jìn)來一名護(hù)衛(wèi),不知在南宮昊的耳邊說了什么。
只見南宮昊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他突然大怒,看云舒的眼神像是帶了冰的冰錐,那冰冷且充滿殺意的目光,恨不得立刻用刀洞穿她的身體。
“帶進(jìn)來,云舒,本王今日就讓你死個明白?!彼穆曇舴路饋碜缘鬲z的嘶吼,充滿了無情與決絕。
話落,兩名護(hù)衛(wèi)拖著一名渾身濕漉漉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進(jìn)來后,護(hù)衛(wèi)隨手將此人扔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男人臉朝下,云舒看不清他的樣貌,只見他渾身上下全是深可見骨的鞭傷,那一道道傷痕交錯縱橫,觸目驚心。
大概是在雨水中浸泡太久的緣故,外翻的皮肉已經(jīng)隱隱有些泛白,仿佛是被歲月侵蝕的枯木,毫無生機(jī)。
這人顯然已是進(jìn)氣多出氣少,生命的氣息在他身上微弱地閃爍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南宮昊上前抬起那人的下巴,云舒這回是清楚地看到這人的樣貌。
此人竟是人到中年的管家王伯!不知怎地,云舒心下隱隱有些不安。
那種不安如同烏云一般籠罩著她的心頭,讓她感到莫名的恐懼。
果然,接下來的一幕,徹底震碎了她的三觀。
只聽南宮昊冷聲問:“王伯,叫你一聲王伯,乃是本王對你最后的情分。只要你供出與你通奸的那人是誰,本王便饒了你全家八口人的性命,否則,你知道本王的手段?!彼穆曇舯浯坦牵瑳]有一絲溫度。
王伯聞言,渾身一顫,那顫抖的幅度仿佛是被寒風(fēng)侵襲的秋葉。
他混濁的眼努力睜開一條縫,眸底劃過一絲掙扎,但很快被他隱去。
轉(zhuǎn)而眼底滿是堅定,只見他右手緩緩抬起,指向了云舒的方向。
雖未開口,但王伯這一指,已讓屋內(nèi)所有人都明白那個與他通奸的人是誰了。
“你胡說,王伯,你為何要誣陷王妃,王妃她平時待你不薄啊,你怎能如此污蔑王妃清白?!?/p>
玲兒神情激動,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銳,憤怒地指著王伯控訴道。
云舒也是大受打擊,突然感到下腹猛地一痛,那疼痛如同尖銳的刺刀,狠狠地刺入她的身體。
隨后眾人便見她身下一股刺目的鮮血流出,染紅了衣裙。
那鮮紅的顏色在這昏暗的屋內(nèi)顯得格外刺眼,仿佛是她破碎的心在泣血。
“王妃!”玲兒大喊,聲音中充滿了驚恐和擔(dān)憂。
當(dāng)下顧不得其他,跪在地上不斷給南宮昊磕頭。
“求王爺請府醫(yī)過來給王妃瞧瞧,奴婢求您了,求您了!”
她的額頭重重地撞擊著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她一個勁地磕頭,磕的頭破血流,那鮮血與淚水混合在一起,令人心碎。
然而,依舊未換來南宮昊一絲一毫的心軟。
他反而狠狠在她胸口上踹了一腳,怒吼道:“來人,將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給本王拖出去喂狗?!彼穆曇糁谐錆M了無情和殘暴。
喂狗,不,不要!云舒內(nèi)心恐懼逐漸放大,后院那些獵犬可是會吃人的。
她曾無意間見南宮昊將敵國奸細(xì)喂了狗。
親眼所見,那人身上的皮肉被那些獵犬一片一片的撕下來,吃進(jìn)了它們的肚子里。
那人的慘叫聲,如今還圍繞在她耳邊。
午夜夢回,如魔音貫耳。
云舒顧不上疼得撕心裂肺的腹部,側(cè)身努力爬到南宮昊的面前。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艱難和痛苦,但她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堅定。
用力抓住他的衣襟,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放手,快放手,別碰本王,本王嫌臟!”男人再次對她的厭惡,讓云舒徹底認(rèn)清了現(xiàn)實。
這個男人,真的已經(jīng)不是她曾經(jīng)認(rèn)識的那個人了!
深吸一口氣,云舒緩緩放開揪著他衣襟的那只手,忍著下腹劇烈疼痛,為玲兒求情。
“王爺,求您給玲兒留條生路吧,她是被我豬油蒙了心,才會犯下此等錯事,一心只為我開脫。我認(rèn)了,所有的罪名我都認(rèn)了,是我,是我與……王伯私下偷偷幽會。而玲兒屢次都被我找各種理由支開,她是真的不知,求您放過她吧。求,求求您了!”
此刻云舒放下自己所有的尊嚴(yán),卑微到了塵埃里,只為救玲兒一命。
她心知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保不住了。
而她自己的心也已死,不想再做無謂掙扎,死亡才是她最好的解脫。
但玲兒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她不該受自己牽連,最后死的那般慘烈。
玲兒聞言不斷搖頭,“王妃,不是這樣的,不是。您從未做過與人通奸之事,您又何需承認(rèn)。玲兒不怕死,玲兒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玲兒死也要守在王妃身邊,哪兒也不去?!?/p>
玲兒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她的聲音充滿了堅定和不屈。
她知道王妃想要保她一命。可她又焉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家王妃為了她背負(fù)污名,死不瞑目!
她做不到!
玲兒對云舒的忠誠程度再次刷新了南宮昊的認(rèn)知。
他又豈會容忍他的人對別人如此忠誠。
南宮昊再次冷聲吩咐,“拖出去喂狗,立刻,馬上!”他的聲音中沒有一絲猶豫和憐憫。
兩名護(hù)衛(wèi)聞言,不敢再猶豫,快速將玲兒拖了出去。
臨走前,玲兒對著她家王妃無聲說了句:“王妃保重,要好好活下去?!?/p>
身體的痛楚,再加上心里的痛,云舒終于沒能堅持住,暈死了過去。
而那個只剩下一口氣的管家王伯,早在云舒定罪后。
也不知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傷勢過重的原因,終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就在云舒暈過去之后,云歡也因心疾突發(fā),暈死了過去。
南宮昊大驚,“來人,快來人,去將那個孽種從那女人的肚子里取出來,用那孽種的血為本王的歡兒做藥引!”他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和瘋狂。
“轟隆隆,轟隆隆……”此話一出,窗外突然爆發(fā)出一連串震耳欲聾的雷鳴聲,似是老天在咆哮。
那雷聲仿佛是上天的憤怒,在譴責(zé)著這世間的不公和罪惡。
雷鳴聲過后,天空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如瀑布般的雨水頃刻間覆蓋了整個京中。
院子里的丫鬟小廝頂著暴雨哭爹喊娘的忙碌著。
“快,快去搬石頭,先堵住王妃住的清雅居門口,以免雨水流進(jìn)去擾了王爺與云歡姑娘的清靜?!蔽萃怆[約可聽見嬤嬤焦急的聲音。
窗外雞飛狗跳,而南宮昊的一顆心此刻只記在掛懷里心上人的身上。
整顆心都因心上人突然暈過去而差點方寸大亂,哪有何心思管其他人其他事。
然而被命令剖開云舒肚子的那兩名護(hù)衛(wèi),聽見外面的狀況,則是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哆嗦。
他二人認(rèn)為,王爺此番作為,真的是連老天都看不過去了。
二人記得從前的王爺,雖殺伐果斷,殘忍嗜血。
但他的矛頭一向都是對準(zhǔn)敵國的那些人。
再者,那些人除了都是男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們落得如此下場,他們只會覺得大快人心。
然而如今,王爺竟將這種手段用在了自己人身上,并且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身上。
即便王妃背叛了王爺,但她也罪不至落得如此下場。
更何況她還身懷六甲!
兩人低頭思緒亂飛,誰也不想做那個出頭鳥。
然而,南宮昊的命令,說一不二,又豈會放過他二人。
“還愣著做甚,快點動手,否則你們的家人也別想茍活?!?/p>
身為一國王爺,竟為了一介女子,不惜誣陷正妻,威脅下屬。
他得多稀罕這個叫云歡的女子!妖妃,這個女人就是妖妃!
然而王爺都用他們家人的命來威脅了,他二人又能如何拒絕。
于是,兩名護(hù)衛(wèi)不敢再做遲疑,硬著頭皮來到云舒身邊。
就在這冰冷的地面上,云舒活生生被人剖開了肚子。
之后奄奄一息的孩子從她肚子里被取了出來。
云舒是被活生生痛醒的。
朦朧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被那些護(hù)衛(wèi)一點一點地放干了血。
最后那些人又將已經(jīng)咽氣的兒子塞進(jìn)了她的肚子里。
她能感覺到有人將她肚子上的傷口用針線縫合了起來。
全程她只能無力默默看著,承受著,什么也做不了。
再次受到嚴(yán)重打擊,云舒徹底暈死過去。
她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來的,大概是跟她這具奇特的身體有關(guān)。
再次睜開眼,云舒周圍一片漆黑。
借著窗外打進(jìn)來一道微弱的光線細(xì)細(xì)打量,猜測這里是王府柴房。
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奇跡般發(fā)現(xiàn)之前腹部傳來的痛感已經(jīng)完全消失。
云舒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
她連忙撩起衣裳查看肚子,肚子是鼓起來的,顯然孩子還在。
云舒很高興,忍不住喃喃自語:“果然,只是做了一場夢么?!?/p>
然而,當(dāng)右手摸到那條如蚯蚓般丑陋的刀疤時,云舒整個身子僵了僵。
緊接著,便是滔天的怒火涌上心頭。
那是他的親兒子啊,他怎能如此絕情?
“啊……!”云舒歇斯底里的仰天長嘯,那聲音充滿了痛苦、憤怒和絕望,似是在怒指天道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