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語醒了?你身體還沒好,不能隨便動的。”
李嬸聽到開門聲,慌忙去翻出襖子給她披上。
蘇清語覺得她似乎睡了好久,醒時喉嚨和舌頭都沒了知覺 。
“顧北城真要和溫寧結(jié)婚嗎?”
單方面離軍婚的手續(xù)很麻煩,要真這樣,溫寧也算幫了大忙。
李嬸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糾結(jié)半晌,起身去廚房拿來藥:
“這兩天又要下雪,你身子虛,喝完藥就好好睡一覺。”
禾木村的人都知道蘇清語有多喜歡顧北城。
得知火災(zāi)一事后,天天有人堵在李嬸窗外叫囂:
“殺人放火,顧營長可不要離婚嗎,這種女人誰敢娶?!?/p>
“聽說動機還是偷情被抓呢,也為難顧營長一片真心。”
“溫家姐弟碰上這種女人也是倒霉,本來是想求個庇護,結(jié)果一天兩天被人算計。”
李嬸氣得不行,往下潑水罵了兩句,找布料將窗戶堵得死死的。
“之前他們家收音機還是你幫著修好的,真是沒臉沒皮?!?/p>
見李嬸頂著流言蜚語也要幫她,蘇清語感動又愧疚,當(dāng)即就要下床離開。
李嬸急了,“那哪成,你的身體還沒好呢?!?/p>
推遲不下,門外牛大衛(wèi)的驚呼聲打斷了她們。
顧北城拉著溫寧,不顧牛大衛(wèi)的阻攔,徑直走到蘇清語的面前。
“溫寧一氧化碳中毒,留下很嚴(yán)重的運動障礙,溫家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必須給她們一個交代。”
溫寧被他摟在懷里,發(fā)抖的樣子惹人心疼。
“清語姐姐當(dāng)時也是嚇到了,她沒想真的傷害我,北城,你沒必要這么兇?!?/p>
她說著小腿夸張的顫抖,讓顧北城將她抱得更緊了。
“就是因為你太好心,蘇清語才敢一次又一次傷害你?!?/p>
他把離婚申請扔在桌上:
“我的已經(jīng)寫好了,你照著抄一遍,部隊和書記那邊,我會說清楚的?!?/p>
蘇清語也沒了糾纏下去的心,找李嬸要過筆便在桌上寫起來。
顧北城對她配合的態(tài)度頗為不屑:
“這么積極,是趕著和奸夫申請結(jié)婚?”
剛喝下去的藥因這句話又反上喉嚨,蘇清語去衛(wèi)生間吐干凈,回來繼續(xù)寫時小臉煞白。
顧北城看著她難受的樣子,心里說不出什么滋味。
他覺得她應(yīng)該反應(yīng)更激烈些,辯解斥責(zé),亦或是憤怒哀求。
而不該是現(xiàn)在這樣,除了讓人莫名難受的苦笑,什么也沒有。
接過蘇清語填完的離婚申請。
顧北城匆匆掃了兩眼,塞進口袋。
“還有一件事?!?/p>
他目光游離,不知該不該開口時,被溫寧挽住手臂。
溫寧腿上被燒傷的地方還留著丑陋的疤,身體顫抖,顯然因火留下很嚴(yán)重的身體機能失調(diào)。
顧北城雙手握拳,告誡自己這次絕不能心軟:
“在家屬院放火的事,對外聲稱的是意外?!?/p>
“溫寧怕你在西北呆不下去,不愿你飽受和她一樣無親無故的痛苦,因此才沒有告訴他們真相?!?/p>
“但這件事不能就這么算了?!?/p>
顧北城走向前,抓住蘇清語的手,大聲道:
“明天過后,西北第三勞動改造管教支隊的隊長會過來,帶你和殺人犯一起服刑?!?/p>
“只有這樣,你才會認(rèn)錯,才會知道,你自以為的小聰明,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他說完便要帶著溫寧離開,卻見李嬸猛地?fù)踉陂T前。
“顧北城,你不能這么對清語,你會逼死她的?!?/p>
李嬸流著淚要給他跪下,被蘇清語死死托住手臂。
“管教支隊是什么地方,那些囚犯看到女人會怎樣,你比誰都清楚。”
“火不可能是清語放的,她那么愛你,怎么可能和別人偷情,你不記得了,剛來西北的時候,是清語不顧性命安全替你擋刀?!?/p>
“你現(xiàn)在讓她去監(jiān)獄,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李嬸泣不成聲,顧北城的手卻依舊抓緊門把:
“蘇清語,你教唆李嬸勸我也沒用?!?/p>
“家屬院只有你和溫家姐弟,除了你,還有誰會放火?!?/p>
“我們之前是很恩愛,但誰又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為營長夫人身份?還是偷情后的愧疚?”
他強行拉開門,離開前留下最后一句勸誡:
“要是想讓我原諒你,就認(rèn)真服刑,努力贖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