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戚敏其實早在半年前就已經(jīng)對秦關(guān)很不爽了。
她是法律專業(yè)畢業(yè)的，她有頭腦、有能力、有相貌——可以說，她的起點比很多人都高。
唯一遺憾的，就是一直沒能通過司法考試。
這個遺憾嚴重地阻撓了她的事業(yè)，沒有通過司法考試，她就只能在這間事務(wù)所里給別人當助理。
美其名曰的高級助理，其實不過是個打雜的，所有的零碎瑣事都是她干，所有的罪案現(xiàn)場的證據(jù)分析，都是她做，無數(shù)個日子里，律師們在睡覺，她得熬夜看厚厚的案件，得熬夜做記錄。
甚至，有些案件中，至關(guān)重要的點，還都是她指出來的。
然而，一旦官司贏了，當事人感激的是律師，得到豐厚報酬的是律師，收獲好名聲的，也是律師。
誰會注意到她？
哪怕她每天妝容精致，哪怕她始終自律，讓自己的身材保持最佳，哪怕她總是穿著得體大方的名牌套裝，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自信的光？
但，所有人都不會注意這些，在大家眼里，她不過就是個穿梭在格子間，給律師調(diào)制特定口味咖啡的、打雜的傭工罷了。
2
“包括你，你也是這么看我的。”
戚敏摘掉了帽子，仰頭，盯著秦關(guān)。
她那雙漂亮而風情的雙眼里滿含著幽怨。
是一直隱藏、從不為外人所知的幽怨。
因為，沒有人知道，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眼前這個高大帥氣又聰明能干的男人，才是戚敏執(zhí)意留在這家事務(wù)所的最大原因。
她偷偷喜歡上了這個男人。
工作上，她傾其所能地偷偷幫他——她本不是他的助理，但，他吩咐的忙，她都幫，他應(yīng)酬時讓她去幫忙，她也會去。
那些酒桌上應(yīng)酬的烈酒，他讓她喝，她就喝。
他讓她不要打開別人伸過來的咸豬手，她就真的不阻攔。
3
成為他的情人，自然更是戚敏心甘情愿。
她幾乎是滿懷欣喜地投入他的懷抱——這個她崇拜的喜歡的男人，居然愿意去占有她。
這是她做夢都想要的。
床上，她想盡辦法取悅他，一次次變換著花樣，讓秦關(guān)愉悅，讓秦關(guān)滿足，讓秦關(guān)欲罷不能。
床下，她更是對他忠心耿耿。
她會偷偷將自己上司的案子細節(jié)透露給秦關(guān)，她會利用自己的工作方便私下轉(zhuǎn)截流客戶給秦關(guān)。
她端著別人的碗，卻把碗中的飯留給了秦關(guān)。
事務(wù)所里的大大小小的機密，她更是對秦關(guān)無所保留。
就連生活上的事，她都替他打點。
他女兒過生日，她去幫忙訂蛋糕，在牛排店布置場地，他老婆愛吃新鮮捕撈的海鮮，她顛簸兩小時去漁船上買來，他岳父生病躺在醫(yī)院，他讓他老婆回家休息，卻叫她以同事的身份“強烈自愿”地夜里去守著。
4
做了這么多，還要主動跟他保持距離。
每次約會，每一次，都要跟防止被偷拍的明星一樣，躲著藏著。
她得先出門轉(zhuǎn)一圈，等天黑才能進去，絕不能跟他一起出現(xiàn)。
而且，都是她去開房，她掏錢——除了最初的幾次是秦關(guān)付的，后來都是她。
秦關(guān)總說不能用他的身份證，不能用他的支付寶，更不能刷他的卡。
因為這些會留下線索，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老婆知道。
這樣，就破壞了他“國民好老公”的形象。
至于她的形象，秦關(guān)從來沒有考慮過。
一段感情，如果長久得不到回應(yīng)，女人的心，終究會冷卻的。
這句話，戚敏不知道在秦關(guān)耳邊帶著小情緒地講過多少次。
但秦關(guān)從來沒有回應(yīng)。
她也想過離開算了。
但是，每一次，激情四射的時候，秦關(guān)吻她，抱著她，信誓旦旦地對她說：“寶貝，你真是個寶物，你放心，我會離婚，我會娶你的……我會對你好，我會心疼你一輩子……”
她的心就再次軟了。
然而，所謂的好，所謂的心疼，就是過生日的時候送個幾千塊的包，或者把客戶贈送的旅游券、消費券、自助餐券之類的送一點給她。
這也叫好？
5
更讓戚敏心涼的是，當戚敏故意讓秦關(guān)知道，一個叫作厲陽的老同學拼命追求她的時候，秦關(guān)的反應(yīng)讓她徹底心寒了。
厲陽第一次去事務(wù)所，當眾宣稱戚敏是他女朋友時，秦關(guān)不僅不吃醋，還拍拍厲陽的肩膀，高興地說：“不錯嘛，恭喜啊，改天有空請你們小兩口吃個飯？”
他的神色泰然自若，沒有絲毫難受，反而有一種很明顯很清晰的“終于可以把她甩脫”的輕松感。
戚敏大約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對這段感情死心的。
也終于不再相信他床上那些誘人的耳語。
此前，秦關(guān)的軟語溫存，他的信誓旦旦，都讓她以為自己是有很大機會的，自己是可以上位的——她比秦關(guān)那個原配的老婆年輕，比她漂亮，比她能力強，也比她聰明。
她跟秦關(guān)，才是天生一對的。
然而，提起褲子的秦關(guān)，終于還是讓她失望到了透頂。
“但是，我對你，失望歸失望，”戚敏嘆了口氣，冷冷地說，“卻從來沒有想過去害你，直到……”
直到三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