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顧朝取下腰間佩劍,刀鞘精美,刀刃出鞘時能聽見悅耳的劍鳴。
“這把劍是父親傳給我的,我也曾用此劍親手砍下南疆?dāng)呈椎念^顱,日后我會將此劍傳給阿硯,他是練武的好苗子,定能繼承侯府武將的雄風(fēng)?!?/p>
“知道了。”
不等顧朝說完,南錦拍開他的手,興致缺缺道:
“錦兒倦了,夫君若是無事交代,就讓大夫進(jìn)屋為錦兒把脈吧?!?/p>
“南錦!”
顧朝忍不住慍怒,他緊皺眉頭,盯著南錦的眼眸,她眸間再無從前的崇拜與眷念,只余下難以掩飾的嫌惡。
南錦不想見到顧朝,一刻都不想。
“我都答應(yīng)往后不會虧待你和阿硯,你卻還要同念念拈酸吃醋,未免太小肚雞腸了?!?/p>
許久未見,顧朝回府后,就未同南錦有過片刻溫情。
他體諒南錦悲痛欲絕,傷了身子,才愿意同她說兩句軟話,可她卻不知好歹。
枉費他一片真心。
顧朝拂袖而去,南錦松開握拳的手,掌心深陷著月牙紅痕。
大夫進(jìn)屋后,給南錦抓了幾味藥,說是服完睡上半日就能退燒。
可南錦卻難以入眠,顧老夫人的壽宴指望不上蘇念,錯處唯有她南錦一人擔(dān)。
她絕不能敗壞南府未出嫁姐妹的名譽。
擬好請?zhí)扇怂屯Y房后,南錦將菜品名單遞到管事婆子,吩咐照府前舊例后,卻見管事婆子一臉難色:
“大奶奶,往日設(shè)宴的銀子都是您出,如今侯府境況大不如前,這宴會的菜品怕是沒法照舊例啊。”
自蘇念入府,香茗閣肉眼可見變得無比奢靡,光是侍奉花草就養(yǎng)了上百人。
顧朝為官免不了打點,昔日南錦陪嫁的鋪子還有收入,可她心灰意冷后,早已將嫁妝單子上的良田鋪子全轉(zhuǎn)手給哥哥。
侯府的開銷遠(yuǎn)超往日,可收入?yún)s寥寥無幾,坐吃山空指日可待。
婆子原以為,南錦會同先前般用嫁妝補貼,可她淡淡地看了眼菜單,無能為力地擺手道:
“拿不出銀子,就只能退而求其次,要么少擺幾桌宴,要么替換壓軸的菜品了?!?/p>
“此事,我會過問老夫人的意見?!?/p>
不等她到靜心堂,就有丫鬟替顧老夫人傳話,說是家宴前需靜心養(yǎng)病,不能見人。
同時,她還專門強調(diào)說家宴規(guī)格照舊,絕不能怠慢賓客。
言下之意,無非是想逼南錦來出家宴的銀子。
南錦將侯府內(nèi)顧老夫人無比珍惜的瓷器,畫作統(tǒng)統(tǒng)抵押到當(dāng)鋪,換來的銀子交予管家婆子,吩咐她一切同舊例。
流程稟報給顧老夫人后,她不再插手家宴。
蘇念看了她的安排,說是華而不實,有意分走安排家宴的權(quán)力。
南錦充耳不聞。
她不愿同蘇念糾纏,可蘇念見她忍讓,就愈發(fā)得意忘形。
渾然將整個侯府都當(dāng)作了她能肆意妄為的地方。
她一個妾室,居然派人對阿硯動用了家法。
南錦趕到祠堂時,阿硯嘴里塞著布條,四肢捆綁在凳上,蘇念搖晃著蒲扇,咯咯笑道:
“用力,下手重點,好讓他長長記性?!?/p>
“阿硯!”
南錦想往里闖,可顧朝卻冷著臉將她攔住,神情間滿是厭惡:
“南錦,借由孩子的手害人,如此不恥行跡虧你做得出來。”
阿硯猛地?fù)P起身子,似是有話想說,可下人一把掐住他脖頸,掄起木板重重往他身上抽。
光是看著布料滲出的血跡,南錦就知阿硯必然是皮開肉綻,疼痛難耐。
“夫君,不知阿硯是犯了什么錯,才引得你下死手罰他?”
拖著病體勞累數(shù)日,南錦的臉色一日比一日慘白,此刻像是紙糊的人,經(jīng)冷風(fēng)一吹,渾身就不住發(fā)抖。
那臉頰上,唯有眼眸紅透了,南錦的唇瓣滿是牙印,此時咬得見血。
“他贈送給念念的香囊里,竟藏了催人流產(chǎn)的藥草,你自幼伴著醫(yī)書長大,借此下毒手易如反掌,你心存歹意,還借阿硯下此毒手,當(dāng)真可憎至極!”
顧朝怒罵著,揚手叫來婆子:
“夫人犯了七出之條,按家規(guī)來罰。”
“大奶奶,這下你可算是落在我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