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能不能再幫幫我？”
“剛上大學(xué)，我真的沒想到城里東西那么貴?！?/p>
“我已經(jīng)兩天沒有好好吃飯了。”
電話那頭，周檸哭喪著說道，語氣可憐兮兮的。
若是上一世她這樣和我說，我一定心疼極了，二話不說給她打錢。
然后她拿著這些錢，去買大牌包包和口紅，去體驗名媛生活。
而我，穿著最便宜的衣服，為這個月的房租憂愁。
“周檸，你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可以對自己的生活負責(zé)?！?/p>
“即便家里困難，你也可以自己干點兒活，吃穿都不是問題?！?/p>
我又不是沒上過大學(xué)。
周檸在一所重點本科大學(xué)，校園里兼職多得很，食堂物價也算親民。
“每個人都不容易?！边@是我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掛斷電話，將號碼拉黑。
回到家，女兒向我奔來。
她撲進我懷里，把頭埋在我肩膀上。
再次看到女兒，我的心臟一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上一次，我趕到時，家里只剩下一片灰燼。
燒焦的屋檐底下，家具已經(jīng)散架，和天花板散落的墻皮砸在一塊兒。
當(dāng)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女兒還在屋子里。
我大哭著想沖進去，被消防員攔住。
他們在滅火，我看見周檸走出來。
她滿身是灰，五官鋪上一層黑色，頭發(fā)亂蓬蓬的。
“田田呢？田田是不是還在里面？”
我紅著眼睛，聲音顫抖地問她。
她搖了搖頭，無辜地站在一旁。
“田田要喝熱牛奶，燒水忘了關(guān)火……”
“我…我不知道為什么會起火…”
“火勢太大了，我找不到田田?！?/p>
周檸一邊哭，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解釋。
她也是受害者，情緒還極其不穩(wěn)定。
我只能咬著牙，拼命忍住眼淚，告訴自己，田田一定會沒事的。
消防員安慰我，火勢不大，從廚房到客廳有一定距離，雖然大門已經(jīng)被火堵住，但以他們的經(jīng)驗，很快能撲滅門口的火，田田一定會沒事的。
我看到了一絲希望，心里懸著，不斷向各路神明祈求，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期盼女兒能活著。
迎接我的，卻只有一具燒焦的、面目全非的尸體。
我不記得那天的心情。
此后的每一天，我都沒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