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師兄后,他說我不知廉恥。自此,他對我避而遠(yuǎn)之,也不許我再喚他一聲“師兄”。
為了懲罰我,他將我嫁給了寂海聲名狼藉的暴虐魔尊。沒成想,他得道大乘之時,
又?jǐn)y一眾仙道蕩平寂海,親手取出我夫君的內(nèi)丹,說要救我于水火?!艾摤?,回家了。
”我用魔劍抵在胸口,冷冷回答:“這里沒有什么瑩瑩,只有魔君的遺孀。
”1.四周的景象讓我熟悉又陌生。魔物四散逃竄,寂海已經(jīng)成了火海。
仙道為了取我夫君的性命,將一片靈海硬生生地?zé)闪艘黄幻?。這里魔物聚集的地方,
也是我和夫君生活多年的地方。而我的夫君,就是那位仙界聞之色變的魔君,明宵。
只是如今,他被那群道貌岸然的一道仙眾圍攻,下落不明。在我知道這一切的時候,
明宵已經(jīng)失蹤了十幾個時辰。我遍尋不得,只得前往這處修羅場。再往前,
就是那群仙道踏足寂海,屠戮萬魔的地方。一只煙鬼在我身邊忽隱忽現(xiàn),
聲音顫抖地說道:“后妃大人,您快逃吧!您是人類,他們一定不會為難您的!
”我搖了搖頭,用手指輕輕戳了戳那團(tuán)煙霧。“沾染了人類的氣息應(yīng)該更容易脫身,
快逃命吧?!闭f罷,我繼續(xù)朝前走去。空中,各種法器帶著殺意,
在整片寂海尋找著可以屠戮的目標(biāo)。沒有血光,甚至連哀嚎聲都不完整。
被刺中的魔物連求救的機(jī)會的都沒有,就煙消云散,歸于火海。寂海原本是魔物的地盤,
仙魔井水不犯河水。許多年前,魔界出了一個怪胎,他天生地養(yǎng),卻化作人形。
他修煉的速度比其他魔物快上許多,沒過多久,便被擁躉為王。大概是怕他們太成氣候,
魔界遭到了仙道的打壓,只好小心翼翼地在這里過活。他們誰也沒惹,卻被逼得連連退讓,
到現(xiàn)在性命難保。
“后妃大人.......不要再往前走了......魔尊大人已經(jīng)被他們殺了,
前面是刀山火海?。 币恢恍』ㄑ恢缽哪睦锔Z出來,用花藤死死地將我的腳腕纏住。
“我送您離開這!”她面色焦急,身上也已經(jīng)破破爛爛,卻還是想用花葉保護(hù)我,
帶我穿越封路的火海。花妖明明最怕火了。我鼻尖酸酸的,
摸了摸眼前這個有些殘敗的小女孩,這才開口:“快走吧。
”然后毅然起身朝那群道士的方向走去。我要去找明宵,不論死活。我也不是沒想過要逃跑,
茍且偷生,但我做不到。而且,能跑到哪里去呢?這世間,除了明宵,還有誰會那樣護(hù)著我?
明宵沒有父母,原本是沒有名字的。“我第一次去廟會的時候,一眼就喜歡上了霄燈,
這才給自己取了這個名字?!彼男θ輹r不時地在我眼前浮現(xiàn)。讓我的心臟隱隱作痛。
為了不讓我卷入這場混亂,他已經(jīng)把我藏得很好了。只要我選擇逃避,
眼前的這一切就都可以與我無關(guān)。可我不能。因為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身邊的魔物都在四散逃竄,卻根本躲不及那些法器?!鞍?!”一聲尖叫在我耳邊炸開。
我下意識地反手抓過去,握住了一柄飛劍的劍刃。頓時鮮血直流。
那只被我救下的蝠魔立刻湊了上來,一臉焦急地問道:“后妃大人!您沒事吧?”“我沒事,
你快逃吧?!蔽姨?,那飛劍造成的傷已經(jīng)快要愈合了??吹竭@樣的情況,
那只蝠魔才松了口氣,逃命去了。如果不是事出突然,那柄飛劍還傷不到我。畢竟,
我也曾是天清宗的弟子。如果不是因為嫁給了明宵,恐怕我現(xiàn)在也在那群人之中。而且,
那柄飛劍,我熟悉得很。那是江逸風(fēng)的劍。2.江逸風(fēng)是我的師兄。此次,
要將這些魔物趕盡殺絕的也是他。雖然很微弱,但憑著剛才那柄沾染了我的血的飛劍,
我能感覺到江逸風(fēng)的氣息。我在慢慢向他靠近。越過那片修羅場,
我在樹林中看到了另一個熟悉的人影。一襲白衣,長發(fā)飄飄,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仙女。轉(zhuǎn)過頭來,
卻姿容邪魅,目露兇光。“程云師姐,這里的魔物已經(jīng)清理的差不多了。
”她身后的修士環(huán)顧四周,然后向她微微頷首。程云卻忽然將視線轉(zhuǎn)向我的方向,
冷哼一聲:“那里不是還有一個嗎?”說著,她抬手一指,幾個人立刻靠了過來?!胺砰_我!
”我掙扎,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幾個后輩按住了。隨后,
我就被他們拖到了程云的面前。她臉上的表情更加得意,手指用力地捏著我的下巴,
高傲地開口:“?,摤?,師兄好心好意來救你,你真是不知好歹?!蔽抑皇枪创?,
對上她狐媚子一樣的雙眸:“邪修就是邪修,素衣也遮不住你身上的狐騷。”下一秒,
程云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臉上?!拔椰F(xiàn)在就毀了你這張臉!”我只是仰著頭,平靜地看著她。
我并不害怕她對我做什么,以她的能力和修為,也做不出什么來。程云曾是我的師妹,
修為低微,只能在外門做些雜貨。明宵成了魔尊之后,魔族壯大,
各大宗門就想過如何制衡魔族。幾天幾夜下來,他們決定,從幾個門派中選出一個弟子,
和魔族聯(lián)姻。這樣,兩方就能相安無事。程云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她修習(xí)的功法不是什么正道,又是媚術(shù),用來控制魔尊最合適不過。程云知道這件事之后,
沒幾天就爬上了江逸風(fēng)的床。江逸風(fēng)是師尊的關(guān)門弟子,送親當(dāng)天,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辦。包括偷偷換了馬車?yán)锏男履镒印?/p>
“你也只會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了。”我看著她,微微瞇起眼睛,啐了一口。
想起過去種種,不免讓人想笑。程云是知道我喜歡江逸風(fēng)的,我親口說過。那時我還覺得,
程云不過是修了女子功,怎么會被其他人排擠?直到她在我的茶里下了情毒,
把我反鎖在了江逸風(fēng)的房間里。等到房間的主人推門而入,我早已欲火焚身,毒入心脈。
“祝瑩瑩,你不知廉恥!竟然這樣不擇手段?”我渾身滾燙,求著江逸風(fēng)幫我解情毒,
他卻一臉冷漠和厭惡。而后,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留我一個人在房間。
毒入心脈的后果就是道心受損,修為失格。我成了廢人,自然便成了棄子,
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卮娉淘萍藿o了魔尊。臨出嫁時,長老還一臉惋惜地拍了拍我的手:“可惜了,
這么好的天賦?!彼麚u頭,我苦笑。是我喜歡了錯的人,自討苦吃。3.“程云,住手。
”一道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我不會聽錯,這是江逸風(fēng)的聲音。他踏劍而來,依舊冷著一張臉。
“師兄,你可算來了!”程云聞言立刻轉(zhuǎn)身,扭著屁股靠了過去,到了江逸風(fēng)身邊。
但江逸風(fēng)就像是沒看見她一樣,徑直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站在我的面前。我們四目相對,
他面色如常,緩緩開口:“瑩瑩,我們回家。”說著,他伸手將我拉了起來?!敖蒿L(fēng),
我沒有家了?!薄笆悄阌H手殺了我夫君,毀了我的一切。”我盯著他的眼睛,
一字一頓地回應(yīng)他。是他江逸風(fēng)親手將我推到了別人懷里,現(xiàn)在又想讓我跟他回去。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把我當(dāng)什么了?他顯然是生氣了,眉頭微蹙,眼色一沉:“聽我的,
回家!”又是這樣。打我記事起,江逸風(fēng)好像就是這樣??偸沁@樣高高在上,
用命令的語氣要求我:“瑩瑩,去練功?!薄艾摤摚コ燥??!蔽倚潘?,敬他,
每次都聽話的照做??涩F(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和他沒關(guān)系了。他有什么資格管我?我深吸了一口氣,
把對他最后的一點(diǎn)感情拋在身后。轉(zhuǎn)身朝明宵的氣息找去,他的內(nèi)丹就在我的附近。
那氣息就在我周圍,但我不知道從哪里發(fā)出來。畢竟,我不是魔,
沒辦法精準(zhǔn)的找到內(nèi)丹的氣息來源?!懊飨?.....你在哪?”我喃喃著,
希望明宵能借著一絲殘魂聽到我的聲音??墒屡c愿違,周圍沒有一絲聲音。
“你是在找這個嗎?”良久,江逸風(fēng)忽然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
我猛然回頭,卻看到他手里散著紅光的珠子。那是明宵的內(nèi)丹,我曾親眼見過。新婚之夜,
明宵曾將這內(nèi)丹含在口中,叫我看過?!澳锝Y(jié)丹,千年難得,便宜你啦!”他說的時候,
還寵溺地將我抱在懷里,摸了摸我的臉。我抬頭看他棱角有致的臉,
緩緩開口:“這丹有什么特別的?”他輕笑,將丹渡到我的口中:“現(xiàn)在,
你的身體應(yīng)該已經(jīng)恢復(fù)了?!本o接著,明宵指尖輕挑,我口中的內(nèi)丹驟然消失,
回到了他的體內(nèi)。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的巨變。原本已經(jīng)紊亂的靈力經(jīng)脈,
竟然奇跡般地恢復(fù)如初了。我問他:“你就不怕我殺你取丹?”明宵聽完愣了一瞬,
隨后眼眸微垂,輕聲說道:“若是能死在你手里,我也認(rèn)栽了。”現(xiàn)在,
那顆內(nèi)丹正躺在江逸風(fēng)的手里?!澳惆逊蚓€給我!”我歇斯底里地大喊,朝他撲了過去。
下一秒,江逸風(fēng)便抽出了劍,橫在了我們兩個人之間。他說:“這是邪物,你碰不得!
”邪物?被他害丟的半條命,就是這邪物救回來的!我絲毫不顧及那銳如寒光的劍鋒,
伸手去奪那顆內(nèi)丹。江逸風(fēng)的劍劃過我的胸口,鮮血直流,絲絲黏膩落在那顆內(nèi)丹上。
像是感受到了我的溫度,那顆內(nèi)丹微微一亮,又暗了下去。眼前的景象讓我一時間有些恍惚。
江逸風(fēng)也愣住了。“師兄!”還是程云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我只看到眼前劍氣一閃,
我的胸口就像是被什么擊中,痛不欲生。體內(nèi)靈氣紊亂,口中鮮血直流。
江逸風(fēng)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起:“邪物已毀,魔尊已死。”“瑩瑩,跟我回家。
”4.“江逸風(fēng)!”我怒從心起,嘶吼著。一口鮮血從我口中噴濺而出。內(nèi)丹被毀,
我的身體也隨之出了問題。此刻,我才知道,我的情毒并不是被內(nèi)丹治好了,而是被吸收了。
換句話說,就是明宵把這毒吸到了自己的身體里,才讓我恢復(fù)如初?,F(xiàn)在內(nèi)丹被毀,
又被江逸風(fēng)砍了一劍,我自然也命不久矣。眼前的場景逐漸模糊暗淡,
我只依稀聽到有人喚我的名字。再睜開眼,我正躺在木塌上,身邊坐著江逸風(fēng)。見我睜眼,
他慌亂極了,手忙腳亂地給我遞過一杯溫水?!澳憬K于醒了!”我看著他一臉疑惑。
江逸風(fēng)這是什么意思?我身上的傷不是他親手砍的嗎?“你什么意思?”我向后縮了縮脖子。
他還要做什么?難道還嫌我不夠慘嗎?江逸風(fēng)看到我的反應(yīng),頓時愣住,
又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艾摤?,我以為你......”“......沒事就好。
”他的語氣忽然溫柔多了,眼里也寫滿了擔(dān)心。而我只覺得可笑。我情毒攻心他坐視不理,
還親自將我送出天清宗。到了今天,他又在演什么深情的戲碼?我和江逸風(fēng)都沉默了好半天,
等我完全清醒,他才試探著開口:“你既然醒了,我們這幾天就回天清宗,我問過長老,
你身上的舊疾是有辦法醫(yī)治的。”“只要你肯回去,過去的事我既往不咎。
”我懷疑我聽錯了話。既往不咎?我做錯了什么,他要對我既往不咎?我?,摤搾行淖詥?,
這么多年來我有做過一件對不起他,對不起宗門的事情嗎?沒有!我冷哼一聲,
打翻了他手里的粥:“你們不追究,我還要追究呢?!薄澳銈儦⑽曳蚓瑲麅?nèi)丹,
屠戮魔界萬眾......這筆賬怎么算?”江逸風(fēng)手里的粥被打翻,撒了一地。
眼前的一片狼藉和耳邊刺耳的話,讓他頓時眉頭緊鎖,滿眼不悅。他似乎是生氣了,
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領(lǐng)說道:“祝瑩瑩,你別不識好歹?!薄澳闶翘烨遄诘牡茏?,
好好擺正你的身份!”我一把將他推開,而后反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敖蒿L(fēng),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我早就不是天清宗的弟子了......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說罷,我一把將江逸風(fēng)放在一旁的佩劍抽了出來,抵在了胸口。他已經(jīng)傷了我兩次,
為何還要我回去?就不能給我個痛快的嗎?許是見我認(rèn)真了,江逸風(fēng)收斂了表情,
想要伸手奪劍。我便又將劍按了下去,絲絲溫?zé)釓男乜跐B出?!白,摤?!”他大喊我的名字,
看上去很焦急,但卻不敢輕舉妄動。“別胡鬧了,瑩瑩,跟我回家?!焙?,胡鬧。
我向后撤了一步,定了定神才看向他:“這里沒有什么瑩瑩,只有魔君的遺孀。
”“現(xiàn)在......也沒有了?!闭f著,我便將劍刺了下去。5.胸口隱隱作痛。
長劍刺下去的時候鮮血迸濺,下一秒?yún)s忽然被什么力量彈開了。
血液的紅色和那道微弱的紅光幾乎融為一體。我仿佛看到了明宵,他只是微微伸手揮落劍鋒,
又轉(zhuǎn)過頭對我笑。我沒死成。巨響過后,房間里死一般寂靜。良久,
江逸風(fēng)才開口:“你就這么想死?就這么想去陪那個魔頭?”說這話時,他眼眶微紅。
我怒罵道:“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然后從地上爬起來,撐著身體給了他一個耳光。
將我推開的是他,現(xiàn)在叫我回來的也是他。江逸風(fēng)沒有躲開,
只是任憑我的手在他的臉上留下印記。下一秒,程云推門而入。她應(yīng)該是看到了,
江逸風(fē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我一巴掌。立刻對我破口大罵:“?,摤?,你別不識好歹!
”“師兄是把你當(dāng)自己親妹妹,不忍心你一直待在這個魔窟,才集結(jié)一眾來剿滅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