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你說什么?”
樂風(fēng)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追問一次。
然而得到的答案卻和聽到的無異——“她云央不配?!?/p>
“你還在鬧什么小脾氣?你能不能有央央萬分之一懂事?”樂風(fēng)只覺得她肯定還在鬧脾氣,很是跟以前不一樣了,她小時候從來不會紅眼。
以前那個奶聲奶氣喊自己四師兄的小團子再也不見了。
誰承想那軟乎乎的小團子,長大后竟然是個如此招人恨的毒婦。
“既然你更喜歡她,那就別來找我了,眼不見心不煩?!苯训馈?/p>
這句話對他說,也是對自己說。
既然在他們眼里自己總歸是比不上云央,那就不見面的好。
“你真是越來越小孩子脾氣了,昨日央央多次勸我們別跟你計較,你怎么就拿不出師姐的氣度來!”樂風(fēng)看到一向聽話的姑娘竟然開始忤逆自己,心中的那點權(quán)利便開始作祟。
“你非要宗門上下都讓著你的小姐脾氣才行嗎?以前你對誰都會規(guī)規(guī)矩矩,自從央央來了,你就眼里容不得沙子。你肯定是嫉妒她的天賦比你高,所以才處處針對吧。”
他說的愈來愈篤定,叫旁人看去估計會以為真是這般。
“她的天賦如何,與我何干?是你斤斤計較,總是把我和她放在一起比較,真是可笑。”
姜昭以前經(jīng)常被這樣強硬的要求去道歉,那時她先是哭著喊著解釋,最后為了不讓師兄們失望便頂下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可她現(xiàn)在不稀罕那些眼瞎之人的在乎,自然也不會在乎他們的情緒。
日后,她只管照顧好自己,是吉是兇,是苦是甜,皆有她自己品嘗。
然而她的從容,到樂風(fēng)的口中卻成了嘴硬。
“沒想到三年歷練歸來,你變得更加嘴硬,那玄天閣閣主可真是個好脾氣的,竟然能容忍你這等滿口不懂尊師重道之人肆意妄為?!?/p>
肆意妄為?
姜昭斂下雙眸。
樂風(fēng)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不知道自己在玄天閣到底過的什么日子,也從來沒過問過,現(xiàn)在就如此篤定的說她這三年如何被放縱。
“我在玄天閣三年,各位師兄和師尊恐怕從未問候過吧?!?/p>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難不成我們還要輪流著去看你?你既然是去贖罪,就該擺正態(tài)度?!睒凤L(fēng)擰眉道,說到這里旋即醍醐灌頂?shù)?,“姜昭,就因為我們這三年沒去看你,所以你就忤逆師尊,朝央央撒氣嗎?好啊你,你果然詭計多端?!?/p>
還是央央好,單純沒有心眼。
可惜就是太善良了,總是把錯歸結(jié)在自己身上,甚至傷害自己。
她若是有姜昭一分自私,他們也不會如此為她操心。
姜昭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番話,竟然能讓他聯(lián)想到這么多。
下一秒,樂風(fēng)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邊,一把手拽著她的手臂往外扯,“我不能太放縱你了,今天你必須要給央央請罪?!?/p>
“我不去!”
回想起夢境中,云央勾結(jié)魔頭,禁錮自己多年,最后將她的雙眼剜掉,削去四肢做成人棍,內(nèi)心便只有無盡的怨恨。
多看她一眼都只覺得是惡心,更何況自己沒錯,為何要低聲下氣的去道歉。
以前低眉順眼的久了,他們竟然以為自己還是那般認(rèn)人拿捏。
“這可由不得你!”樂風(fēng)不顧姜昭已經(jīng)蒼白的臉,強行要將她拉過去。
姜昭如今已經(jīng)是凡人之軀,靈??萁撸揪蜎]有多少精氣神,被這么一折騰更是招架不住,直接暈倒過去。
樂風(fēng)見狀,當(dāng)即眼疾手快把人扶正,她像是站不直一樣歪著身體,腦袋朝后仰著。
他微微蹙眉,遇到事情就會裝暈,她還會些什么。
厭惡的搖晃她的肩膀,“喂,姜昭,你少在這裝虛弱,你昨日跟師尊師兄叫板的時候可不是這般?!?/p>
不過他還是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這才注意到她的臉色發(fā)白,唇上連一絲血色都沒有,心中暗道不好,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著手為她把脈。
氣虛微弱,靈氣潰散,身體和凡人無異,這是什么情況?
以前她好歹也有筑基中期,現(xiàn)在怎么還不如一個剛?cè)腴T的煉氣期孩童。
姜昭再醒來時,入目的是一張陽剛帥氣又不失俊美明媚的臉,男人眉如遠(yuǎn)山,雙眸深邃沉穩(wěn),鼻尖上有一點黑痣。
她不由得內(nèi)心一沉。
此人是大師兄葉瀾。
他最是年長,也最是有擔(dān)當(dāng)。
以前他給自己帶來的大多是教育,但也是一心念著她的。
可三年前默認(rèn)她為云央頂罪的人中,他也是其中之一。
葉瀾見她醒來時,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昭昭,你醒了?你的身體是怎么回事?靈海為何枯竭成這樣?”
姜昭剛醒便迎來大師兄砸來的疑問,著實是不想回應(yīng)。
她的喉嚨干涸,只是推開他去夠小幾上的茶盞。
然而剛伸出手,她就被人推著肩膀坐回到床上。
樂風(fēng)抬起下巴,再次擺出教育人的范兒,居高臨下訓(xùn)斥道:“姜昭,誰教你這副目無尊長的態(tài)度?大師兄方一回來聽到你病倒的消息就過來看你,你倒好,連人都不會稱呼了?你在玄天閣就是這樣與人相處的?
我看你就是借著生病的由頭,故意擺出來這臉色,真是矯情。
央央就不似你這般,她生病時依舊堅持修煉,哪怕受傷醒來第一眼也是自責(zé)讓師兄擔(dān)憂。你瞧,央央聽說你受傷,也不計前嫌的過來看你,你何時能有這般大氣?”
姜昭口干舌燥,連口水都分泌不出來,身體里僅存的靈氣亂竄,只覺得這嗡鳴聲甚是聒噪。
她的神色越來越恍惚,最后卻聽到一聲呵斥聲:“夠了!昭昭才剛醒來,說這么多做什么?”
“大師兄,四師兄也是擔(dān)心師姐一時之間忘了規(guī)矩,畢竟您是大師兄,師姐醒來不跟您說話也不對?!?/p>
云央朝前踏一步道,貼心的倒了一杯水遞給姜昭,“師姐,喝杯水吧,四師兄也是無意,閑暇時刻我定會好好跟四師兄說一番?!?/p>
“哼?!苯褎e過頭,目光堅定的看向前方。
云央端來的茶水,她可不敢喝。
云央見她非但沒有在兩位師兄面前接受自己的好意,還擺出一副冷傲的姿態(tài)忽視她的做法,便覺得不悅。
她跟師兄們來往時,他們哪個不是笑意盈盈,哪個不夸她懂事乖巧。
莫非姜昭是覺得以前總在討好得不到結(jié)果,所以如今變個臉色玩欲擒故縱,就能把屬于自己的寵愛都給奪回去嗎?
癡人說夢。
既然你不領(lǐng)情,那就別怪我出手了。
云央思及此,輕聲倒吸涼氣,肩頭一垮腳步微微往后退了半步,眼眶中涌上盈盈淚水,聳聳瓊鼻啜泣道:“師姐可還是在怪我,我意欲自裁,是四師兄憐惜才容我一條命,我從未奢望過分享你的寵愛,為何師姐總是不肯相信我?”
“央央,你何必要跟這毒婦道歉,她可不會聽進去半句?!?/p>
樂風(fēng)目眥欲裂,他是一點都容不得云央受委屈的。
上前一腳踹在姜昭的胸口上,又拿起云央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隨著啪嗒一聲,茶水濺到周圍幾人的衣角上。
“姜昭,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的靈氣虧空必然是在外三年疏于修煉導(dǎo)致的,難道還想推諉到我們身上不成?況且為奪寵愛,你最是舍得對自己下狠手,我們早有目睹,這些恐怕都是你的計劃。
“央央好心為你倒茶,你卻看都不看,再擺你往日那套宗門大小姐的譜,就滾出星辰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