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太后的仇人?”墨謫清試探著回了一句。
王寐輕輕抬起面具,將茶水送入口中,搖了搖頭道:“是也不是。”
“有話直說?!蹦喦鍛械猛谶@里弄這些彎彎繞繞的。
對方也不打算和他兜圈子了,最終還是開門見山道:“我要扶持那個廢物皇帝,把擋了他路的人,都給殺了?!?/p>
墨謫清聞言,身子一僵,他這話指向性很強啊,要說誰是最擋著烏玄玨掌權(quán)的人,自然是他墨丞相了。
這是在點他了?
“你是皇帝身邊的人?”他想著自己之前還將人猜測成烏徹溟的人,如今看來烏徹溟的那個豬腦子,身邊不會有一個如此城府的屬下。
與此同時,遠在攝政王府的烏徹溟狠狠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道:“定然是哪個妹妹想本王了!”
“是也不是?!蓖趺氯缡钦f。
墨謫清納悶,劇本中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如若不是自己的問題,那么只有一種可能。
這個角色很不起眼,不起眼到根本就不會出現(xiàn)在劇本中,甚至不會找演員來演繹。
“你是宮里的一個小太監(jiān)吧?!蹦喦逋蝗坏?,“是伺候皇帝的太監(jiān)?”
王寐:……
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然而他不說話,就更加證實了墨謫清的猜想,這王寐定然就是宮中的一個小太監(jiān)。
墨謫清努力記住了王寐的身形,心中暗暗發(fā)誓,自己一定要在皇宮中將他糾出來,大卸八塊!
“只可惜皇帝啊,是個廢物,扶不起的爛泥,想讓他掌權(quán),只怕是難得很吶!”王寐輕輕嘆了一口氣,聽他的語氣似乎很是唏噓。
墨謫清聽他這么說烏玄玨,輕輕的搖了搖頭,認真的看向王寐道:“捻玉他也許……并不是個廢物?!?/p>
“你若是忠于陛下,也許不久的將來,他真的可以獨擋一面了,你們哪怕是太監(jiān),必然也是少不了好處?!?/p>
對方聽他這么說,卻愣怔了一下,似乎確定了一番這種話是從墨謫清口中說出來的。
他當真是這么想的嗎?
還是說在騙他,在奚落他,只是單純的想看“王寐”的笑話?
“世人誰不知道,墨相大權(quán)獨攬,他皇帝窩囊的像個傻子,不是廢物還是什么?”王寐的語氣不由的變得有些尖酸刻薄起來。
“隨你信不信?!蹦喦宓?,“捻玉只是還沒長大,我會一點點讓他掌權(quán),成為獨當一面的君主的?!?/p>
墨謫清這么說,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
反正如今小皇帝已經(jīng)成長起來了,隨時能夠?qū)⑺麣⒘舜旃菗P灰,王寐是替皇帝辦事的,自己這么說,說不定到時候王寐能夠在烏玄玨的面前好好的替他美言幾句,自己死的也許就能夠不那么難看了。
或者再樂觀一些,自己說不明就不用死了呢。
如此想來,墨謫清心情都好了許多。
王寐也感覺到了他突然變好了幾分的心情。
“墨相當真?”王寐自然不相信他墨謫清會有這么好的心。
還讓權(quán)給烏玄玨,太過于虛假,真是騙人都不打草稿的。
為了讓王寐相信,墨謫清對他都走了幾分耐心,繼續(xù)說道:“我早就不想在這烏煙瘴氣的朝堂之上混跡了,若不是受先帝之托,我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還用得著在這里浪費十年的青春?”
“這十年,我連妻子都沒娶,甚至還被人詬病為斷袖,不都是為了完成先帝所托嗎?”
“若是捻玉他能夠獨當一面,我也好早些告老還鄉(xiāng),去游山玩水,領略一下江南風光啊……”
墨謫清說著說著,都把自己感動了,是越說越起勁越說越委屈,這就是影帝的實力,演著急了,自己都相信了。
奧斯卡真是欠他一座小金人?。?/p>
王寐愣住了,半晌沒有說話。
片刻后,他干巴巴道:“墨相未免做戲過頭了?!?/p>
墨謫清下意識摸了摸鼻尖,心中暗道不好,好像確實有點太激動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王寐心如擂鼓。
墨謫清說的……不像扯謊,還是說他蠱惑人心的把戲已經(jīng)如此厲害了?
前世的墨謫清到底有多可恨,有多惡心,他可是一清二楚!
墨謫清怎么可能會做這種打算,除非……他根本就不是墨謫清。
想想近來的墨謫清,確實不大對勁,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他有點兒想不起來了。
“我送你回去吧?!蓖趺碌穆曇暨€是有一些干澀,可是態(tài)度卻緩和了許多。
墨謫清摸不明白他這陰晴不定的性子,但是自己好像也確實沒什么多余的體力自己走回去了,便點頭答應了。
二人一路無話,王寐將他送回了院中,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墨謫清回到房間,卻發(fā)現(xiàn)張蕭言正站在自己的房間里,看到他回來,張蕭言有點焦急道:“主子您去哪里了?您怎么離開也不說一聲?可有傷著碰著?”
這三連問墨謫清一時半會兒答不上來,只能化作一句:“你話多了些?!?/p>
將人一口堵了回去,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張蕭言閉上了嘴,心情看起來顯然不太好,本就冷冰冰的眉宇之間多了許多戾氣。
他將藥端給墨謫清后,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另一邊的王寐在離開丞相府后,摘下了面具,對身后的暗衛(wèi)說到:“去查查,會不會有什么人,替代了墨謫清……”
“是?!?/p>
——
又過了兩三天,墨謫清的身子才好了許多,重新出現(xiàn)在了朝堂上和御書房。
眼看年關(guān)將至,最近大家的手頭上都忙得厲害,烏徹溟也是忙著和太后互相找不痛快。
御書房內(nèi),墨謫清借口鍛煉烏玄玨的能力,將手中一大半的奏折都推給了他。
烏玄玨顯然也是沒搞清楚他的這一套流程,卻也不敢多問,只能埋頭批閱,只是在處理一些事情的方式上,故意藏拙,用了一些繞路的笨辦法。
沒想到,有些辦法竟然因為太笨了,被墨謫清檢查之后打了回來讓他重新批閱。
墨謫清心中暗爽,上大學時,老師經(jīng)常將他的作業(yè)打回來重新做,那時候他抱怨不斷,只不過如今他成了檢查作業(yè)的,才知道了當年老師的頭疼心酸。
這烏玄玨故意藏拙,用這種蠢辦法來糊弄他,真是氣得他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