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烏玄玨眸色微暗,又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只聽得墨謫清低低嗯了一聲,溫和極了,微微瞇著眼,表情也溫良,哪里還有平日里那笑面虎般的瘋子模樣。
墨謫清,你也有這個時候?
烏玄玨心中冷笑。
他正在考慮著是將人扔進池水里,讓墨謫清也被人恥笑一番,還是將人就留在這里等著別人發(fā)現(xiàn)時。
卻又注意到身后有人正在悄悄的靠近。
果然,這一世墨謫清還是想讓人將他推下水嗎?
他假裝沒發(fā)現(xiàn),查看著墨謫清的狀態(tài),卻在那人靠近動手的那一刻,閃身往池塘那邊倒去,懷中的墨謫清自然也往池塘倒了過去。
而烏玄玨卻在倒下的前一刻穩(wěn)住了身形,任憑墨謫清撲通一聲掉進了水中。
他則是回身一掌向那推他的人打去,那人防不勝防,中了一掌,后退了幾步,狠狠剜了烏玄玨一眼,倉皇而逃。
只可惜他黑巾覆面,烏玄玨沒能夠看清他的容貌。
“有人落水了!快撈人!”
“丞相大人落水了!快來救人??!”
冰冷刺骨的池水侵入墨謫清身體,他瞬間清醒了幾分,這池子不算淺,他不會游泳,在水中使勁撲騰,卻仍不受控制的向下沉著。
完了,他這穿越一遭,難道這么快就下線了嗎!
墨謫清隱約看到岸邊站著的烏玄玨,見對方似乎并沒有動身救他的意思,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任由自己沉了下去。
想來此時的烏玄玨已經(jīng)恨他入骨,沒動手將他按下去落井下石就夠不錯了。
水灌進肺中的感覺難受極了,墨謫清的意識逐漸開始消散……
接著又是“噗通”一聲,烏玄玨主動跳進了水里,墨謫清的命,他還要留著制衡太后和攝政王,怎么能這么輕易就讓他死了?
他上輩子落水后,便去學(xué)會了鳧水,很快就拽著墨謫清的衣服,將人撈了上來。
冬日池水寒冷,上岸后一陣風(fēng)吹來,刺骨的冰涼幾乎將衣服給凍住,更是要了人命。
烏玄玨將人打橫抱起,直接離開了攝政王府,上了外面的轎子:“去丞相府?!?/p>
墨謫清溺水昏了過去,雙眸緊閉,烏玄玨一掌打在了墨謫清的胸口,墨謫清猛然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水來,蒼白的唇瓣多了一些血色,他仍靜靜地閉著眼睛,就像死了一樣,不過好歹呼吸勻稱了些許。
有一說一,墨相這幅皮囊,當(dāng)真是世間獨一無二,烏玄玨心想,這輩子他倒是可以將這幅皮剝下來,放在宮中欣賞。
昏迷過去的墨謫清沒有由來的打了個冷顫,往抱著他的人懷里縮的更深了一些。
二人身上都濕透了,到了丞相府,烏玄玨便抱著人進了屋子,下人見狀連忙拿了干衣服來,給二人換上。
一碗?yún)嘞露?,又倒騰了半天,墨謫清總算醒了過來,緩緩睜開眼,對方才的事情有個大概的印象。
可是他明明沒有找人推烏玄玨,為何……還是會有人動手?
這時候,張蕭言也急匆匆的趕了回來,看著落水的墨謫清,哪怕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都滿是擔(dān)心與焦急。
張蕭言“咚”一聲跪在地上,低頭充滿愧疚道:“屬下該死?!?/p>
墨謫清此刻并不想糾他的責(zé),只是啞著嗓子吩咐道:“去查……誰干的。”
說罷,便冷的縮進了被子中,緊緊的閉上了眼睛,誰都不再搭理。
烏玄玨站在一旁,并沒有人管他,這皇帝的存在感也可謂低的離譜,他便說了句:“先生好好休息,捻玉先回宮了?!?/p>
隨后離開了這里。
屋子里只剩墨謫清一人了,他緩緩睜開眼,微微嘆了口氣,這和劇情里的,怎么不太一樣啊……
——
離開了丞相府,烏玄玨也是納悶極了,方才推他的,是墨謫清提前安排好的人嗎?
看他方才的反應(yīng)……似乎不像。
那會是誰,攝政王?還是太后?
反正都不過是他的手下敗將,遲早還是要通通死在他手中的。
現(xiàn)在……他倒是對墨謫清很感興趣。
“樓青,去朕的庫房,給丞相大人挑些補品送去?!睘跣k一改那幅窩囊的樣子,神情戲謔,“順便看看,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他的手筆。”
身邊一個面色蒼白,容貌陰柔昳麗的宦官恭敬的點頭道:“是。”
樓青是他的親信,如今是皇宮之中的大總管,不過表面上,他可還是太后那邊的人,一直到自己登基,眾人才知道,樓青一直站的是他的隊。
夜色降臨。
墨謫清在床上休息了半天,仍然是不可避免的感染了風(fēng)寒,有些發(fā)熱,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這時候?qū)傧聟s突然來稟報說:“大人,樓公公來了。”
墨謫清微微皺眉,樓公公?他怎么記得樓青是太后身邊的鷹犬,據(jù)說……他和樓青可是世人眼中的兩大瘋子,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權(quán)佞,不過他樓青到底是個閹人,翻不出多大風(fēng)浪。
“讓他進來吧?!?墨謫清道。
樓青進了屋子,屋中地龍燒的格外暖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雪松的清香。
樓青向來喜歡低著頭,微微抬眸,就看到床上躺了一個略顯清瘦的男子,墨發(fā)隨意的披散在一邊,眉目如畫,手肘撐著身子,側(cè)靠著看向他這里。
“奴才樓青,給丞相見禮了?!睒乔鄬㈩^重新低了下去,也沒什么行禮的意思,畢竟太后那邊和丞相,也并不是很合得來。
“樓公公多禮?!蹦喦宀⒉皇呛芰私鈽乔噙@個人,怕被對方看出端倪,不敢多說什么。
如此一來,倒讓對方覺得,墨謫清是對他樓青這個閹人無話可說,打心底里瞧不上他。
畢竟樓青是做宦官的,最會的就是阿諛奉承,看人下菜碟,一點都沒有被冒犯到的樣子,輕聲道:“丞相大人,陛下命我為您送來些補品,吩咐您最近不必去上朝了,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最為重要。”
“多謝陛下好意了?!蹦喦蹇聪驑乔?,這樓公公長得可比那電視劇里演的帥多了,只不過總是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陰沉沉的,仿佛一條蛇,多看幾眼就會將人死死纏住給吞吃了一般。
對了,有些像……男鬼!
“有勞樓公公跑這么一趟?!蹦喦逖诖娇攘藘陕?,又說,“公公請坐吧?!?/p>
放眼他的屋中,似乎只有他床前的一張紫檀木凳子可以落座。
樓青眸中閃過一絲疑惑,看墨謫清并沒有改口的打算,便將凳子往后搬了一些坐了下來。
“在下有事,要與樓公公商量一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