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絳珠我睜開眼睛,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入目的不是醫(yī)院潔白的天花板,
而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頂,淡青色的紗帳隨著微風輕輕飄動。"姑娘醒了!紫鵑,
快告訴老太太,姑娘醒了!"一個穿著淡綠色比甲的小丫鬟驚喜地叫道,
她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梳著雙鬟髻,眼睛又大又亮。我猛地坐起身,
一陣眩暈又讓我跌回床上。這不是夢——我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檀香味,
能感受到身下硬板床的觸感,能聽到窗外隱約的鳥鳴和丫鬟們細碎的腳步聲。
最后的記憶是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三點,我——林曉,一家跨國公司的市場總監(jiān),
剛剛完成一個重要提案后突然眼前一黑......"林姑娘可算醒了,
老太太擔心得不得了。"一個約莫十七八歲,面容清秀的丫鬟端著藥碗走過來,
眼中滿是關切,"姑娘昏睡了兩日,可把我們都嚇壞了。"林姑娘?老太太?紫鵑?
我的心臟幾乎停跳一拍。作為資深紅迷,這些名字太熟悉了。顫抖著抬起手,
我看到了一只白皙纖細的手腕,腕骨突出,仿佛一折就會斷。
這不是我因常年敲鍵盤而略帶薄繭的手。"鏡子..."我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紫鵑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梳妝臺上取來一面銅鏡。
鏡中的臉讓我倒吸一口涼氣——巴掌大的瓜子臉,兩彎似蹙非蹙的籠煙眉,
一雙似喜非喜的含情目,淚光點點,嬌喘微微。我,穿越成了林黛玉。"姑娘別傷心了,
"紫鵑誤會了我的震驚,輕聲安慰道,"雖然太太去了,可老太太疼姑娘,接姑娘來京里住,
往后日子會好的。"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根據原著,這應該是黛玉母親剛去世,
賈母派人接她進京的時間點。也就是說,悲劇還未真正開始,一切都還有轉圜余地。
"我沒事,"我試著用黛玉的語氣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音比想象中沉穩(wěn),
"只是做了個噩夢。"紫鵑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回答。
原著中的黛玉此時應當淚流不止才對。沒等我多想,外面?zhèn)鱽硪魂囆鷩W聲。"林姑娘醒了嗎?
老太太來看姑娘了!"一陣環(huán)佩叮當聲中,
一位滿頭銀發(fā)、面容慈祥的老婦人在眾人簇擁下走了進來。她穿著絳紫色繡福壽紋的褙子,
額頭上戴著同色抹額,中間鑲著一塊翠玉。賈母!我心中一震,立刻就要下床行禮。
"快別動!"賈母連忙按住我,"我的兒,你可算醒了。路上累著了吧?可憐見的,
這么小就沒了娘..."我任由賈母將我摟在懷中,
鼻尖縈繞著老人家身上的檀香和薰衣草的味道。透過朦朧淚眼(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我悄悄打量屋內的其他人——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站在賈母身側,面容端莊,
眼神卻帶著幾分審視。這必是王夫人無疑。她旁邊站著個年輕媳婦,一雙丹鳳三角眼,
兩彎柳葉吊梢眉,粉面含春威不露——王熙鳳!"這就是林家妹妹吧?
真真是個天仙般的人物!"王熙鳳笑著上前,"老祖宗天天念叨,可算把妹妹盼來了。
"我勉強笑了笑,按照記憶中的禮儀向眾人行禮。就在這混亂的初次見面中,
一個身影突然從外面闖了進來。"聽說林妹妹醒了?我來瞧瞧!"一個面若中秋之月,
色如春曉之花的少年快步走入,脖子上掛著金螭瓔珞,還有一塊通靈寶玉。
他的眼睛亮得驚人,直直地看向我。賈寶玉!我的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寶玉!
"王夫人皺眉,"林姑娘才剛醒,你別——""無妨。"我打斷道,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禮,
連忙補救,"多謝寶...寶二哥哥關心。"寶玉已經走到我面前,
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瞧:"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賈母笑罵:"又胡說了!你何曾見過?
"寶玉搖頭:"雖沒見過,卻看著面善,心里倒像是久別重逢一般。"屋內眾人都笑起來,
只有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在這個世界里,神瑛侍者和絳珠仙子的確早有前緣。按照原著,
接下來寶玉該問我有沒有玉,然后摔他的通靈寶玉...我決定搶先一步改變這個尷尬場景。
"久聞寶二哥哥才華橫溢,"我微笑著說,"不知可否請教'顰顰'二字何解?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寶玉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這..."他思索片刻,
"'顰'是皺眉之意,'顰顰'便是形容女子輕蹙眉頭時的動人姿態(tài)。妹妹為何突然問這個?
"我故作神秘地眨眨眼:"因為我覺得,這該是我的小字。""顰顰..."寶玉輕聲念道,
眼中光彩更盛,"確實適合妹妹!只是妹妹怎么知道我要給你取這個字?"我笑而不答。
原著中這個字是寶玉根據黛玉"眉尖若蹙"的特點取的,現(xiàn)在我主動提出,
既避免了"摔玉"鬧劇,又顯得與眾不同。賈母大笑:"好個靈透的孩子!既如此,
往后就叫你顰兒了。"王夫人的眼神卻暗了暗,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當晚,
躺在陌生的床上,我開始冷靜分析現(xiàn)狀。我穿越成了林黛玉,帶著現(xiàn)代人的記憶和知識。
原著中黛玉的悲劇源于體弱多病、性格敏感孤傲、過度依賴賈府和寶玉。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我輕輕握緊拳頭。既然命運給了我重寫《紅樓夢》的機會,我絕不會重蹈林黛玉的覆轍。
這一世,我要讓"林黛玉"好好活下去。
第二章:逆天改命計劃清晨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房間時,我已經醒了。
紫鵑輕手輕腳地進來,見我坐在梳妝臺前寫東西,驚訝得差點打翻手中的銅盆。
"姑娘今日怎么起得這般早?"她放下水盆,走到我身后,"哎呀,姑娘這是在寫什么?
"我迅速合上自制的"筆記本"——用針線將幾張宣紙縫在一起的小冊子。
封面上寫著《瀟湘生存指南》,里面記錄了我回憶起的《紅樓夢》關鍵事件和應對策略。
"沒什么,隨便記些詩詞。"我沖她笑笑,"今日天氣好,想出去走走。"紫鵑瞪大眼睛,
仿佛見了鬼。原著中的黛玉初入賈府時,因思念亡母終日以淚洗面,
而我這個"林黛玉"卻要主動出門。"姑娘...身子可還爽利?"紫鵑小心翼翼地問。
"從未這么好過。"我站起身,做了幾個伸展運動,把紫鵑看得一愣一愣的。
趁著紫鵑準備洗漱用品的空檔,我再次翻開小冊子。昨夜幾乎沒睡,
把能記起的《紅樓夢》重要情節(jié)都列了出來,
脈——在賈府這個復雜環(huán)境中必須有自己的盟友;三、儲備資金——經濟獨立才能掌握命運。
"姑娘,老太太那邊傳話,說姑娘若身子不適,不必急著去請安。"雪雁從門外進來通報。
"告訴老太太,我很好,一會兒就去。"我邊說邊對著銅鏡梳頭,嘗試挽一個簡單的發(fā)髻。
紫鵑慌忙過來接手:"姑娘今日是怎么了?這些事讓奴婢來做就好。
"我任由她梳理我的長發(fā),心中卻在盤算。原著中黛玉因體弱多病、性格孤傲,
逐漸被邊緣化。既然我成了林黛玉,就必須改變這一形象。"紫鵑,府里可有小廚房?
""有的,姑娘想吃什么?我讓人去做。""不,我需要自己熬些藥膳。
"看到紫鵑困惑的表情,我解釋道,"家母生前教過我一些調理身子的方子。
"這是我編造的借口。作為現(xiàn)代人,我深知黛玉的體質問題多半是慢性虛弱和抑郁癥導致的。
適當運動、均衡營養(yǎng)和心理調節(jié)比什么人參養(yǎng)榮丸有效得多。洗漱完畢,
我挑了件淡青色的衫裙,既符合黛玉素雅的風格,又不至于太過喪氣。紫鵑幫我系腰帶時,
我注意到她的手法。"這里可以打個活結,方便調節(jié)松緊。"我示范了一下現(xiàn)代的打結方法。
紫鵑驚訝地看著我:"姑娘從哪學來這個?真巧妙!""自己琢磨的。"我笑著轉移話題,
"走吧,別讓老太太等久了。"走在賈府的回廊上,我暗自記下路線。
這里的規(guī)模比任何影視城都宏大,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處處彰顯著國公府的富貴氣象。
賈母院中已聚集了不少人。我剛進門,就聽到一個爽朗的聲音:"林妹妹來了!
"寶玉快步迎上來,眼中閃著驚喜的光。他今天穿著銀紅撒花緞面箭袖,
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絳,越發(fā)顯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寶二哥哥早。
"我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禮,然后轉向賈母,"給外祖母請安。
"賈母拉著我的手上下打量:"氣色比昨日好多了。昨夜睡得可安穩(wěn)?""托外祖母的福,
睡得很好。"我微笑著回答,余光瞥見王夫人探究的目光。
王熙鳳搖著團扇笑道:"林妹妹一來,連我們府里的花兒都開得精神了!
""鳳丫頭這張嘴??!"賈母笑著搖頭,又問我,"早膳用過了嗎?想吃什么只管說。
""正想和外祖母商量,能否讓我用一下小廚房?我想熬些藥膳調理身子。"這話一出,
滿屋寂靜。王夫人手中的茶蓋輕輕碰在杯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你會下廚?
"賈母又驚又喜。"家母在世時教過一些。"我面不改色地撒謊,"都是些簡單的藥膳,
補氣養(yǎng)血的。"賈母連連點頭:"好,好!鳳丫頭,給林丫頭安排一下。"王熙鳳應了,
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慮。我知道這個請求在貴族小姐中極為罕見,但為了健康,我必須冒險。
早膳后,我跟著王熙鳳來到小廚房。一路上,她狀似隨意地問:"妹妹在家時常下廚嗎?
""不常,只是母親說女子該懂些藥理。"我滴水不漏地回答,"姐姐管理偌大一個府邸,
想必更精通此道?"這記馬屁拍得恰到好處。王熙鳳果然眉開眼笑,
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家務經。我認真聽著,不時提問,暗中記下賈府的人事關系和運作方式。
在小廚房,我挑了紅棗、山藥、枸杞等食材,準備做些健脾益氣的粥品。
現(xiàn)代的中醫(yī)知識告訴我,黛玉的"不足之癥"多半是脾胃虛弱導致的氣血兩虧。
"妹妹手法倒是嫻熟。"王熙鳳看我熟練地處理食材,驚訝道。"略懂而已。
"我謙虛地回答,心里卻想,作為一個獨居多年的現(xiàn)代女性,做飯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接下來的日子,
我嚴格執(zhí)行自己的"改造計劃":每天清晨在院子里做簡單的伸展運動;飲食上少食多餐,
保證營養(yǎng)均衡;保持規(guī)律作息,避免情緒大起大落。同時,我開始有意識地結交盟友。
第一個目標是探春。那日在園中偶遇,我"偶然"看到她手中的賬本,
故作驚訝地問:"三妹妹在看賬?"探春慌忙合上賬本,
臉頰微紅:"隨便看看...""我母親生前也教過我一些記賬方法。"我湊近低聲道,
"若妹妹不嫌棄,我可以教你一種更簡便的。"探春眼中閃過好奇的光芒。
我教給她現(xiàn)代的表格記賬法,將收支分門別類,一目了然。"林姐姐從哪學來這個?
太有用了!"探春驚喜道。"書上看的。"我神秘地笑笑。幾天后,
探春主動找我討論如何改進賈府的月錢發(fā)放方式,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密友。
迎春則是在被下人欺負時被我撞見。那個婆子正試圖用假賬騙迎春的錢,我當場拆穿,
并用一點現(xiàn)代會計知識幫她理清了賬目。"林妹妹真厲害。"迎春感激地說,
"我向來不擅長這些...""二姐姐心善,才會被人欺瞞。"我安慰她,"以后有這種事,
盡管來找我。"就這樣,我在賈府漸漸站穩(wěn)腳跟。身體狀況明顯改善,臉色紅潤了,
也不再動不動就咳嗽流淚。賈母常夸我"越來越精神",寶玉則驚喜于我的變化,
總找各種理由來瀟湘館。然而,好景不長。一個月后的下午,
我正在教紫鵑用現(xiàn)代方法腌制桂花,周瑞家的突然來訪。"林姑娘安好。"她行禮道,
"太太讓我來看看姑娘可缺什么。"我心中警鈴大作。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心腹,
此行必有深意。"多謝姨媽關心。"我讓紫鵑上茶,"一切都好。
"周瑞家的目光在房間里掃視,最后落在我書桌上那本《瀟湘生存指南》上。
"姑娘近來氣色真好。"她意味深長地說,"府里人都說,姑娘和剛來時判若兩人呢。
"我假裝沒聽出話中有話:"水土服了,自然就好了。""姑娘用的什么方子?
太太最近也睡不好..."我早有準備,拿出一張事先寫好的安神湯方子:"這個很有效,
姨媽不妨試試。"周瑞家的接過方子,又東拉西扯了一會兒才離開。她一走,
我立刻檢查房間,發(fā)現(xiàn)衣柜有被翻動的痕跡。"紫鵑,最近有人來過我房間嗎?
"我故作隨意地問。紫鵑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前日姑娘去老太太那時,周媽媽來過,
說是太太讓她取個花樣..."果然。王夫人開始懷疑我了。這也難怪,
一個原本多愁善感的孤女突然變得健康開朗,還懂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任誰都會起疑。
當晚,我輾轉難眠。窗外月光如水,我索性起身,來到院中賞月。忽然,假山后傳來腳步聲。
"誰?"我警覺地問。"是我。"寶玉從陰影中走出,月光下他的面容格外清晰,
"見妹妹房中燈亮著,想是也沒睡。"我松了口氣:"寶二哥哥這么晚還在園子里逛?
""睡不著。"他走到我身邊,仰頭望月,"妹妹近來變了許多。"我的心猛地一跳:"哦?
哪里變了?""說不清楚。"寶玉轉向我,眼中滿是困惑和好奇,
"就像...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從前的妹妹似水中月,現(xiàn)在的妹妹卻像...""像什么?
""像天上的太陽。"他輕聲說,"溫暖又明亮。"我不知如何回應。
這個寶玉比原著中敏銳得多,竟能察覺到我內在的變化。"人總是會變的。"最后我這樣說。
寶玉搖搖頭:"不,不是普通的變化。妹妹懂的東西,說的話,都那么...特別。
昨日你給三妹妹講的那個'表格記賬法',連鳳姐姐都聞所未聞。"我暗叫不好。
表現(xiàn)得太過頭了!必須收斂一些。"不過是些雜書上看來的小技巧。"我勉強笑道,
"寶二哥哥過譽了。"寶玉卻突然抓住我的手:"妹妹,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奇遇?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他猜到了?不,不可能..."什么奇遇?"我強裝鎮(zhèn)定。
"比如...遇到了仙人?或者做了個很長的夢?"寶玉的眼睛在月光下閃閃發(fā)亮,
"我有時也會做那樣的夢,夢見自己在一個奇怪的地方..."我背脊發(fā)涼。
難道寶玉也有前世的記憶?還是說,這只是他天馬行空的想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我抽回手,"時候不早,我該回去了。""妹妹!"寶玉叫住我,"不管發(fā)生了什么,
我都...都很高興看到現(xiàn)在的你。"我回頭看他,月光下少年神色真摯,不含一絲虛偽。
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
這個寶玉已經和原著中那個有些不同了——因為我這只"蝴蝶"扇動了翅膀?;氐椒恐?,
我翻開《瀟湘生存指南》,在"注意事項"一欄添上:"勿過度顯露天機,謹言慎行。
"改變命運是可能的,但必須更加謹慎。王夫人的猜疑、寶玉的疑惑,都在提醒我:一步錯,
滿盤皆輸。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我輕撫胸口,感受著有力的心跳。
這具身體正在變得健康強壯,而我的靈魂,也在這陌生的時空中逐漸扎根。明天,
我會繼續(xù)我的計劃——更小心,更隱蔽地,改寫林黛玉的命運。第三章:詩社風云"姑娘,
三姑娘派人來傳話,說是明日要起詩社,請姑娘務必參加。"紫鵑掀開簾子進來,
手里拿著一張燙金帖子。我放下手中的毛筆,揉了揉發(fā)酸的手腕。
案幾上攤開的是我整理到一半的《賈府人際關系圖》,
上面詳細標注了每位主子的性格、喜好和彼此間的親疏關系。"詩社?"我接過帖子,
心中警鈴大作。原著中黛玉在詩社表現(xiàn)優(yōu)異卻也因此招人嫉妒,
特別是那句"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更是讓寶釵暗自不悅。紫鵑見我猶豫,
輕聲道:"姑娘若身子不適,我?guī)湍屏耍?"不,我去。"我合上帖子。逃避不是辦法,
但必須把握好分寸——既要展現(xiàn)才華以獲得尊重,又不能太過鋒芒畢露。次日清晨,
我特意選了件淡紫色繡蘭花的衫裙,既雅致又不張揚。臨行前,
我對著銅鏡反復練習表情——要溫婉中帶著幾分羞澀,
絕不能露出現(xiàn)代職場女性那種自信張揚的神態(tài)。"姑娘今天真好看。"雪雁幫我整了整衣領,
"寶二爺見了定會...""胡說什么!"紫鵑瞪了她一眼,雪雁立刻噤聲。我假裝沒聽見,
心里卻想:寶玉...他對我這個"不一樣的黛玉"究竟怎么看?藕香榭已聚集了不少人。
探春迎上來拉住我的手:"林姐姐可算來了,就等你了!"我向眾人行禮,
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李紈端莊地坐在主位,迎春安靜地擺弄手帕,惜春正專心畫著什么,
而史湘云則活潑地拉著寶玉說笑。"林妹妹!"寶玉一見我,立刻撇下湘云走過來,
"我就知道你會來。""寶二哥哥。"我微笑著行禮,余光看到湘云撅起了嘴。
李紈溫聲道:"既然人齊了,咱們就開始吧。今日以菊為題,不限韻腳。"眾人開始思索。
我早有準備,決定借用一首不太出名的唐代詠菊詩,略作改動。這樣既顯示才學,
又不至于太惹眼。"我先來!"湘云性子急,率先吟道,"'秋光疊疊復重重,
潛度偷移三徑中'..."眾人喝彩。接著是探春、迎春,各有佳句。寶玉作了一首,
其中"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確實不俗。輪到我了。我輕咳一聲,
吟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陶令籬邊色,羅含宅里香。幾時禁重露,實是怯殘陽。
愿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好一個'愿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寶玉拍案叫絕,
"林妹妹這詩格調高遠,用典自然,比我們強多了!"我連忙擺手:"寶二哥哥謬贊了,
不過是拾人牙慧...""林姐姐太謙虛了。"探春笑道,"這詩我從未聽過,
可是姐姐自創(chuàng)的?""夢中偶得罷了。"我含糊其辭。這確實是李商隱的《菊花》,
但在《紅樓夢》的世界里,應該還沒問世。李紈細細品味:"'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
這疊字用得極妙,把菊花的顏色神態(tài)都寫活了。"眾人稱贊間,
忽聽外面?zhèn)鱽硇β暎?好熱鬧啊,我們來得可是不巧了?"我轉頭看去,
只見王熙鳳攜著一位少女走進來。那少女穿著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
臉若銀盆,眼如水杏,端莊秀麗中透著幾分富貴氣。薛寶釵!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寶姐姐!
"湘云歡呼著撲過去。寶玉也露出笑容,卻站在原地沒動,目光不自覺地瞟向我。
"聽說你們起詩社,我和鳳丫頭特來湊個熱鬧。"寶釵笑道,向眾人行禮??吹轿視r,
她眼中閃過一絲探究,"這位想必就是林妹妹了?久聞妹妹才華橫溢,今日一見,
果然名不虛傳。"我起身還禮:"薛姐姐過獎了。早聽外祖母提起姐姐賢德,今日得見,
實乃三生有幸。"寶釵微微一笑,
從丫鬟鶯兒手中接過一個包袱:"我?guī)Я诵┳约抑频碾僦嘧?,姐妹們分著用吧?/p>
"眾人道謝。寶玉好奇地湊過去:"寶姐姐家的胭脂最是上乘,顏色好又不傷皮膚。
"寶釵笑著點他額頭:"你又知道了?莫非偷用過?"眾人哄笑。我冷眼旁觀,
注意到寶釵給每個人的胭脂都是精心挑選的——給湘云的是鮮艷的玫瑰紅,
給李紈的是穩(wěn)重的檀色,給我的則是淡雅的粉色。心思縝密,滴水不漏。不愧是薛寶釵。
"既然寶丫頭來了,不如也作一首?"李紈提議。寶釵謙讓一番,
最終吟了一首:"'悵望西風抱悶思,蓼紅葦白斷腸時??栈h舊圃秋無跡,
瘦月清霜夢有知...'"眾人贊嘆不已。寶玉更是聽得入迷:"寶姐姐這詩沉郁頓挫,
比我的強十倍!"我暗自比較:寶釵的詩確實好,
但過于含蓄內斂;而我借用的李商隱詩則更富想象力。兩者風格迥異,難分高下。
"林妹妹覺得如何?"寶玉突然問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寶釵也看著我,唇角含笑,
眼中卻帶著審視。我斟酌詞句:"薛姐姐詩格調高古,含蓄深遠,我自愧不如。
"寶釵搖頭:"林妹妹過謙了。你那句'愿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才真是氣象不凡。
"氣氛一時微妙起來。王熙鳳適時插話:"要我說,你們一個個都是才女,就我是個俗人。
不如咱們對對聯(lián)玩玩?"湘云立刻響應:"好??!我來出上聯(lián)——'寒塘渡鶴影'!
""冷月葬花魂。"我脫口而出。這是原著中黛玉的佳句,我一時沒忍住。眾人靜了一瞬,
隨即爆發(fā)出喝彩。寶玉激動地抓住我的手:"妹妹這對得太妙了!'冷月葬花魂',
凄清絕艷,令人心折!"我有些尷尬,這畢竟是"抄襲"了黛玉原句。
寶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林妹妹果然才思敏捷。
我也試對一聯(lián)——'松風煮茗香'。""好!"眾人又是一陣贊嘆。對聯(lián)比試越來越熱烈。
湘云又出一聯(lián):"'女子無才便是德'。"這是明顯的挑釁。我眉毛一挑,
不假思索:"'巾幗何必讓須眉'!"全場嘩然。這句話在當今社會可謂驚世駭俗。
寶玉卻眼睛一亮:"說得好!妹妹此言深得我心!"寶釵微微蹙眉:"林妹妹此言雖妙,
但恐有違圣人之教...""圣人也說過'有教無類'。"我微笑道,
"為何男子可讀書明理,女子卻要困守閨閣?"寶玉拍手稱快:"正是!我常說,
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為何水要屈從于泥?
"寶釵搖頭輕笑:"你們啊...真是離經叛道。"她的語氣溫和,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悅。
王熙鳳見狀,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再對下去,怕是要把孔夫子氣活了。
不如嘗嘗我?guī)淼狞c心?"詩社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結束。回瀟湘館的路上,寶玉執(zhí)意送我。
"妹妹今日所言,真是振聾發(fā)聵。"他興奮地說,"'巾幗何必讓須眉',
這話說到我心坎里去了。"我有些后悔自己的沖動,但看到寶玉熱切的眼神,
又不忍掃興:"寶二哥哥不覺得我離經叛道就好。""怎么會!"寶玉激動地說,
"我向來厭惡那些腐儒的言論。妹妹可知道,我常想,若天下女子都能讀書明理,
這世道必會清明許多。"我心中一動。寶玉的思想竟如此超前?還是說,因為我的出現(xiàn),
激發(fā)了他潛在的現(xiàn)代意識?正思索間,忽聽有人喚道:"寶二爺,璉二奶奶找您呢!
"寶玉皺眉:"定是老爺又找我念書...妹妹,改日再聊。"他匆匆離去?;氐綖t湘館,
我正想休息,紫鵑卻報:"璉二奶奶來了。"王熙鳳搖著團扇進來,
笑容滿面:"林妹妹今日可算出盡風頭了!"我心中警醒:"鳳姐姐取笑了。
我不過是信口胡謅...""誒,妹妹何必過謙。"王熙鳳坐下,壓低聲音,"實不相瞞,
我今日來是有事相求。""姐姐請講。""我近日身子不爽利,府里賬目又亂,
想請妹妹幫忙理一理。"王熙鳳眼中閃著精明的光,"妹妹那'表格記賬法',
探春丫頭可是贊不絕口呢。"我心跳加速。這可是接觸賈府財務核心的好機會!
但王熙鳳為何突然信任我?是試探還是真心?"我只怕才疏學淺...""妹妹別推辭了。
"王熙鳳拍拍我的手,"老太太都夸你聰明過人。就這么定了,明日我讓人送賬本過來。
"她起身告辭,臨走時意味深長地說:"對了,寶丫頭送你的胭脂雖好,但妹妹膚質嬌嫩,
還是少用為妙。"我一愣,等她走后立刻檢查那盒胭脂。聞了聞,
又挑了一點抹在手背上——似乎并無異常。但王熙鳳不會無緣無故提醒...次日,
王熙鳳果然派人送來幾本賬冊。我仔細查看,很快發(fā)現(xiàn)了問題:多處支出記錄模糊,
有些銀兩去向不明。最可疑的是,每月都有一筆固定支出,記作"香燭供奉",數(shù)額卻不小。
"紫鵑,府里每月供奉什么神靈需要這么多銀子?"我故作隨意地問。
紫鵑搖頭:"府里佛堂供奉不過是些尋常香燭,花費有限。"正說著,
雪雁慌慌張張跑進來:"姑娘,寶二爺和薛姑娘在園子里吵起來了!""什么?
"我大吃一驚。原著中寶玉和寶釵幾乎從未正面沖突。趕到園中,只見寶玉面紅耳赤,
寶釵則一臉無奈。湘云和探春在一旁勸解。"...那些陳腐之言,姐姐竟也信以為真!
"寶玉激動地說。"我不過轉述夫子教誨,你何必如此激動?"寶釵嘆道。見我來了,
寶玉立刻抓住我的手:"林妹妹,你來說說!寶姐姐竟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
還說什么'三從四德'是天經地義!"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寶釵的眼神尤其復雜,
似乎在說"看你如何回答"。我深吸一口氣:"圣人之言自有道理,但時移世易,
有些規(guī)矩也該變通了。女子讀書明理,相夫教子,豈不比愚昧無知強?
"寶釵微微一笑:"林妹妹此言差矣。女子以貞靜為主,若都去追求才學,豈不亂了綱常?
""若綱常需要以禁錮女子為代價,那這綱常..."我差點脫口而出"不要也罷",
但及時剎住。太過激進只會引火燒身。"妹妹怎么不說完?"寶釵追問。
"這綱常也該與時俱進了。"我改口道。寶玉眼中放光:"說得好!林妹妹果然是我的知己!
"寶釵神色不變,但手中的帕子微微攥緊:"林妹妹高見,受教了。"她優(yōu)雅地行禮告退。
當晚,我輾轉難眠。今日與寶釵的正面交鋒,雖然小勝,卻埋下了隱患。她表面大度,
實則記仇。而且,王熙鳳讓我查賬,寶釵與寶玉爭執(zhí)...這些都與原著情節(jié)有出入。
是我的出現(xiàn)改變了故事走向嗎?更讓我擔心的是,我越來越難控制自己現(xiàn)代思想的流露。
今天差點說出"不要也罷",
說出"democracy"或"equality"這樣的英文單詞...窗外月光如水。
我輕嘆一聲,翻開《瀟湘生存指南》,在"注意事項"中又添一條:"謹言慎行,
勿顯激進思想。"合上冊子,我吹滅蠟燭。黑暗中,
一個問題不斷在我腦海中盤旋:改變命運,究竟要付出什么代價?
第四章:秘密與真心王熙鳳送來的賬本堆了半張書案。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
將算盤推到一邊。連續(xù)三天的查賬,讓我發(fā)現(xiàn)了不少問題。"姑娘,該用膳了。
"紫鵑端著食盒進來,看見滿桌賬冊,不由皺眉,"璉二奶奶也真是,讓姑娘勞累成這樣。
""不妨事。"我收起賬本,心中卻思緒萬千。
那些賬目上的漏洞太明顯了——虛報支出、重復記賬,
最可疑的是那筆每月固定支出的"香燭供奉"。按賈府的排場,根本不需要這么多銀兩。
紫鵑擺好飯菜,忽然壓低聲音:"姑娘可知道,東府蓉大奶奶病了?""秦可卿病了?
"我筷子一頓。原著中秦可卿的病是賈府衰敗的開端,但我記得時間應該更晚些。
"聽說病得不輕,太醫(yī)都來了好幾撥。"紫鵑給我盛了碗湯,"老太太剛才打發(fā)人去瞧了。
"我放下筷子,思緒飛轉。秦可卿的病提前了?又是因為我的出現(xiàn)改變了什么嗎?"紫鵑,
準備一下,我們也去探望。"寧國府比榮國府更顯奢華。穿過重重院落,
我被引到一間香氣繚繞的內室。秦可卿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如紙,額上覆著帕子,
身邊圍著幾個太醫(yī)。"林姑娘來了。"丫鬟輕聲通報。秦可卿微微睜眼,
勉強一笑:"林妹妹..."我心頭一緊。原著中形容她"鮮艷嫵媚有似寶釵,
風流裊娜則又如黛玉",如今病容憔悴,卻依然美得驚心。"蓉大嫂子好生將養(yǎng)。
"我坐到床邊,自然地搭上她的脈搏。現(xiàn)代職場女性多少懂些基礎醫(yī)學,
我母親又是中醫(yī)愛好者,從小耳濡目染。脈象細弱而數(shù),舌苔薄白...像是氣血兩虛之癥。
但更讓我注意的是她手腕上幾處可疑的淤青。"太醫(yī)怎么說?"我輕聲問。
"左不過是氣血不足,開了些人參養(yǎng)榮丸。"秦可卿虛弱地回答,眼神卻閃爍不定。
我正想追問,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寶玉匆匆進來,額上還帶著汗珠:"蓉大嫂子,
我?guī)Я松虾玫奈餮髤恚?看到我,他愣了一下:"林妹妹也在?"我點頭致意,
注意到他手中除了人參,還有幾本醫(yī)書。寶玉順著我的目光,
有些不好意思:"我想著...或許能幫上忙。"這個寶玉,比原著中描述的更加體貼。
我心頭一暖:"寶二哥哥有心了。"太醫(yī)們開了方子便告辭了。寶玉堅持要留下照顧,
我也主動請纓。賈珍和尤氏見我們熱心,也就應允了。夜深人靜,寶玉翻閱醫(yī)書,
我則重新檢查秦可卿的癥狀。"林妹妹懂醫(yī)術?"寶玉好奇地湊過來。"略知一二。
"我壓低聲音,"蓉大嫂子這病...不簡單。
"寶玉神色一凜:"妹妹是說..."我示意他噤聲,輕聲道:"氣血兩虛不假,
但根源怕是憂思過度,加上..."我指了指秦可卿手腕上的淤青,"這些傷。
"寶玉倒吸一口冷氣:"難道是..."我們心照不宣。原著中秦可卿與賈珍的不倫關系,
以及她懸梁自盡的結局,我都記得清楚。"需要更好的方子。"我思索著,
"人參養(yǎng)榮丸太溫補,她現(xiàn)在需要的是疏肝解郁,調和氣血。
"寶玉眼前一亮:"妹妹說得對!我這就去找太醫(yī)商量...""別!"我拉住他,
"太醫(yī)開的都是常規(guī)方子。我們自己來。"我口述,寶玉記錄,
我們共同擬定了一個新方子:柴胡、白芍疏肝解郁,當歸、熟地補血,再加些安神的酸棗仁。
"妙??!"寶玉贊嘆,"妹妹從哪學來這些?""家母教的。"我習慣性撒謊,
心里卻有些愧疚。這個寶玉對我如此信任,我卻處處提防。天亮后,我們親自熬藥。
秦可卿服下后,果然氣色稍有好轉。接下來幾天,我們輪流照顧她,同時調整藥方。
"林妹妹,你看這個。"第五天晚上,寶玉神秘地把我叫到一旁,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
"我在蓉大哥書房找到的。"我翻開一看,是寧國府的私賬。
其中幾頁用朱砂標記的條目格外醒目——"鳳姐利錢",后面跟著驚人的數(shù)字。
"這是..."我心跳加速。"鳳姐姐放貸的賬目。"寶玉低聲道,
"我聽小廝們私下議論過,鳳姐姐拿官中的錢放貸,利錢都進了自己腰包。"我恍然大悟。
原來王熙鳳讓我查榮國府的賬,是為了轉移視線!
而"香燭供奉"很可能是她挪用公款掩飾高利貸收益的幌子。"寶二哥哥,這事還有誰知道?
""應該不多。"寶玉皺眉,"但父親近來查問官中開支,怕是有所察覺。"危險了。
原著中王熙鳳放高利貸最終成為賈府被抄的罪證之一。我必須掌握更多證據,以備不時之需。
"這事千萬別聲張。"我叮囑寶玉,"賬本放回原處,就當沒看見過。"寶玉點頭,
卻又猶豫道:"可是...若鳳姐姐真做了違法的事...""現(xiàn)在揭發(fā)只會打草驚蛇。
"我解釋道,"我們需要更多證據,和...全身而退的把握。"寶玉驚訝地看著我,
眼中既有欽佩又有困惑:"林妹妹...你有時說話像個歷經滄桑的老江湖。
"我心里"咯噔"一下。又表現(xiàn)得太成熟了!"戲文里不都這么演嗎?"我強笑道,
"'謀定而后動'什么的。"寶玉將信將疑,卻沒再追問。秦可卿的病情暫時穩(wěn)定后,
我們回到榮國府。剛進門,紫鵑就急匆匆迎上來:"姑娘可算回來了!薛家太太來了,
正在老太太屋里說'金玉良緣'的事呢!"我的心沉了下去。
原著中薛姨媽極力推銷"金鎖需揀有玉的配"的說法,為寶釵和寶玉制造輿論。"寶二爺呢?
"我問。"被老爺叫去書房了。"紫鵑憂心忡忡,"姑娘,若寶二爺真的...""別瞎想。
"我打斷她,"幫我準備一下,我要去見老太太。"換上一身淡粉色衫裙,略施脂粉,
我刻意打扮得明媚些。既然要爭,就不能一副凄風苦雨的模樣。賈母房中歡聲笑語。
薛姨媽正說著什么,見我進來,笑容僵了一瞬:"喲,林姑娘回來了?蓉哥兒媳婦可好些了?
""托姨媽福,好些了。"我行禮道,然后走到賈母身邊,"外祖母。
"賈母拉著我的手:"聽說你和寶玉照顧蓉哥兒媳婦幾天幾夜?累壞了吧?""不累。
"我笑道,"倒是寶二哥哥辛苦,翻醫(yī)書、熬藥的,都是他張羅。""真的?"賈母驚喜道,
"寶玉這孩子,倒有這份心?"王夫人輕咳一聲:"寶玉一向熱心。不過男孩子,
還是該以讀書為重。""正是呢。"薛姨媽接口,"我們寶丫頭常說,寶兄弟天資聰穎,
若專心舉業(yè),必能光宗耀祖。"我心中冷笑。寶釵果然深諳王夫人心思,專挑她愛聽的說。
"林丫頭也懂醫(yī)術?"賈母好奇地問。"家母在世時教過一些。"我謙遜地回答,
然后話鋒一轉,"對了,這幾日照顧蓉大嫂子,倒讓我想起一首琴曲,最能安神靜氣。
不知外祖母可想聽聽?"賈母欣然應允。我早有準備,取來古琴,彈了一曲《平沙落雁》。
這是現(xiàn)代古琴大師管平湖的版本,比清代流行的更加悠遠空靈。琴音裊裊,滿室寂靜。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
賈母已是淚光盈盈:"這曲子...讓我想起敏兒小時候..."我心中一動。賈敏,
我的"母親",賈母最疼愛的女兒。觸動她對女兒的思念,這步棋走對了。
"林妹妹琴藝竟如此高超!"探春驚嘆。"過獎了。"我微笑,
"其實我還會一樣稀罕玩意兒,外祖母若有興趣..."我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繡繃,
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貓兒撲蝶圖。特別的是,我用了現(xiàn)代立體繡法,
貓兒的眼睛竟似真的一般隨著光線變化而閃爍。"這...這是怎么繡的?
"賈母驚訝地接過。"是西洋繡法。"我解釋道,"家父有位西洋朋友,他夫人教我的。
"這當然是謊言。現(xiàn)代十字繡技巧在古代看來簡直神奇。果然,賈母愛不釋手,
薛姨媽則臉色越來越難看。"林丫頭真是心靈手巧。"賈母拍著我的手,
"這繡法可愿教教府里的繡娘?""自然愿意。"我甜甜一笑,瞥見薛姨媽僵硬的表情,
心中暗爽。當晚,寶玉偷偷溜到瀟湘館。"妹妹今日大展才藝,我聽襲人說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可惜我沒親眼見到。""不過是些小把戲。"我給他倒了杯茶,
"薛姨媽還在說'金玉良緣'?"寶玉臉色一沉:"別提了。母親今日又念叨,
說什么寶姐姐端莊賢惠,宜室宜家..."他煩躁地踱步,"她們怎么就不明白,
我要的不是'宜室宜家',而是...""是什么?"我輕聲問。寶玉停下腳步,
深深看著我:"是知己。是能懂我,能與我暢談詩詞歌賦、人生百態(tài)的知己。
"他聲音越來越低,"就像...妹妹這樣。"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這個寶玉,
比原著中更加清醒、堅定。"寶二哥哥..."我不知如何回應。我是來改變命運的,
不是來談戀愛的。但面對這樣真摯的情感,我竟有些動搖。"我知道妹妹顧慮什么。
"寶玉苦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不認命。若連自己的心都不能遵從,
活著還有什么意思?"這話太現(xiàn)代了,簡直不像封建社會的公子哥能說出來的。
是我的影響嗎?"你不怕...得罪姨媽和王夫人?""怕。"寶玉坦然道,
"但我更怕辜負自己的心。"他如此直白,讓我一時語塞。沉默片刻,
我決定轉移話題:"對了,蓉大嫂子的事...我總覺得不安。
"寶玉果然被帶偏:"太醫(yī)說暫時無礙了,但..."他壓低聲音,
"我聽到珍大哥和鳳姐姐爭吵,好像是為了錢的事。""錢?""嗯。好像是鳳姐姐催債,
珍大哥一時周轉不開..."寶玉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我若有所思。
王熙鳳的高利貸網絡,恐怕牽扯甚廣。這既是危機,也是機會——掌握了這些把柄,
或許能在關鍵時刻保全自己。"寶二哥哥,以后若再聽到這類消息,務必告訴我。
"寶玉點頭,卻又突然問:"妹妹為何對這些事如此上心?"我一時語塞。
總不能說"因為我知道賈府將來會被抄家"吧?"我..."我急中生智,
"我父親生前常說,治家如治國,財務不清,后患無窮。我既寄居于此,自然關心。
"這個解釋合情合理。寶玉果然信了:"妹妹真是...與眾不同。"他眼中滿是贊嘆,
"別的姑娘只關心胭脂水粉,妹妹卻...""我卻像個賬房先生?"我打趣道。"不,
像..."寶玉思索著,"像《聶隱娘》里的女俠,深謀遠慮。"我忍俊不禁。
這個比喻倒新鮮。"時候不早了,寶二哥哥該回去了。"我起身送客。走到門口,
寶玉突然轉身:"妹妹,無論'金玉'還是'木石',我只認自己的心。"月光下,
他的眼神如此堅定,讓我心頭一熱。但理智隨即拉響警報:不可陷得太深!
你終究不屬于這個世界...回到房中,我輾轉難眠。窗外雨聲漸起,我索性起身,
翻開《瀟湘生存指南》,在"賈府危機"一欄添上:"王熙鳳高利貸網絡——涉及賈珍等。
"合上冊子,我吹滅蠟燭。黑暗中,一個問題揮之不去:我對寶玉的感情,究竟是真心,
還是為了生存的利用?雨聲淅瀝,無人應答。第五章:暗流涌動"林姐姐,你看這樣可好?
"探春將一疊花樣鋪在石桌上,我仔細檢視。半月來,
我教給她幾種現(xiàn)代刺繡技法——十字繡的立體效果、法式結的精致點綴,
還有混合不同材質絲線的創(chuàng)新手法。探春學得極快,已經能獨立完成復雜圖案。
"這只蝴蝶的漸變色彩處理得極好。"我指著其中一幅,"若用金銀線勾邊,會更顯靈動。
""正有此意!"探春眼睛一亮,"對了,周瑞家的說,
她認識的一位江南商人愿出高價收這類繡品,一幅能給到二十兩銀子呢。"我心頭一跳。
二十兩相當于現(xiàn)代近萬元購買力,這利潤遠超預期。但必須謹慎——"三妹妹,
此事需絕對保密。若讓府里知道我們私下交易...""我明白。"探春會意地點頭,
"放心,我讓侍書找的外面繡娘,連周瑞家的都不知是誰的手筆。"微風拂過梨香院的海棠,
落英繽紛。我望著眼前這個精明能干的少女,
很難將她與原著中那個遠嫁邊疆的悲劇形象聯(lián)系起來。或許,我的到來已經改變了一些事情?
"還有一事..."探春壓低聲音,"昨兒我聽趙姨娘和錢槐家的嘀咕,
說薛姨媽近來常去太太屋里,還總帶著寶姐姐..."我手指一頓。
金玉良緣的謀劃正在加速嗎?"多謝妹妹提醒。"我拍拍她的手,
"咱們的'生意'還得加緊,多攢些體己錢總是好的。"回到瀟湘館,
我從床底取出一個檀木匣子,清點里面的銀兩——已有八十多兩,加上即將成交的繡品,
突破百兩大關指日可待。這些錢在關鍵時刻或許能救命。"姑娘,寶二爺來了。
"紫鵑在門外輕喚。我慌忙藏好匣子。寶玉已掀簾進來,
手里捧著幾枝新開的芍藥:"妹妹看,這'金帶圍'開得多好!""真漂亮。"我接過花枝,
示意紫鵑去備茶,"寶二哥哥今日不用上學?"寶玉撇嘴:"老爺出門拜客去了,
我就溜了出來。"他湊近我書案,好奇地翻看我剛畫的繡樣,"咦,這花樣新奇,
像是...西洋風格?"我心頭一緊。這些設計確實融合了現(xiàn)代元素,
對清朝人來說太過前衛(wèi)。"夢中所得。"我沿用老借口,"寶二哥哥若喜歡,
我繡個香囊送你。""那敢情好!"寶玉眼睛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
"只是...近來母親管得緊,
總讓我去梨香院陪寶姐姐說話..."我故作輕松:"薛姐姐博學多才,與她交談必有益處。
""她滿口都是'經濟仕途',聽得人頭疼。"寶玉突然抓住我的手,"林妹妹,
有時我覺得你才是這府里唯一懂我的人。"他的手掌溫暖干燥,讓我一時忘了抽回。
這個寶玉比原著中更加敏感聰慧,對我的依賴也更深。是好是壞?"寶二哥哥說笑了。
薛姐姐端莊賢淑,比我強多了。""我不喜歡端莊賢淑!"寶玉激動起來,
"我喜歡妹妹這樣靈動的、有主見的..."他忽然壓低聲音,"昨晚我又做了那個夢。
""什么夢?""一個奇怪的世界。沒有老爺太太管著,男女可以同窗讀書,
自由婚配..."他眼神迷離,"最奇怪的是,我在夢里見到一個很像妹妹的人,
但她穿著奇裝異服,頭發(fā)短得出奇..."我背脊一涼。他在夢見現(xiàn)代世界?夢見真實的我?
"夢...終究是夢。"我強作鎮(zhèn)定。"不,這夢太真實了!"寶玉熱切地說,
"那里有會跑的鐵車,能飛的大鳥,還有...對了,人們手里都拿著個小盒子,
對著它說話..."手機!他在描述手機!我的手開始發(fā)抖,茶杯差點打翻。"妹妹怎么了?
"寶玉關切地問,"你臉色好蒼白。""沒...沒什么。"我深吸一口氣,"寶二哥哥,
這些話千萬別對別人說,會惹麻煩的。
"寶玉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妹妹似乎...知道些什么?"窗外一聲鳥鳴打破了緊張氣氛。
我急中生智:"我...我也做過類似的夢??赡苁乔笆赖挠洃洠?/p>
佛家不是說有六道輪回嗎...""真的?"寶玉興奮不已,"妹妹快說說,
你的夢里還有什么?"我只好半真半假地編造:"有高樓大廈,
經商...人們坐飛機...就是會飛的大鐵鳥...周游世界..."寶玉聽得如癡如醉,
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我就知道!這世間不該只有四書五經、功名利祿!
妹妹的夢太美妙了!"看著他天真熱情的樣子,我心中五味雜陳。這哪是夢,
那才是真實的世界啊...而我永遠回不去了。"寶二哥哥——"門外突然傳來寶釵的聲音。
我和寶玉同時一驚。簾子掀起,寶釵端莊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看到我們緊握的手,
她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很快恢復如常。"打擾了。
襲人說寶兄弟在這兒..."她微笑著走近,"姨媽找你呢,說是北靜王府送來帖子,
邀你明日賞花。"寶玉不情愿地松開我的手:"哦...那妹妹先告辭了。
"他依依不舍地離開后,寶釵卻沒立即跟上,
而是打量著我案上的繡樣:"林妹妹近來繡工越發(fā)精進了。""薛姐姐過獎。
"我警惕地回答。"聽說..."寶釵拿起一張設計圖,"有江南商人高價收購新式繡品?
妹妹可知道是誰這么有眼光?"我的心跳幾乎停止。她怎么會知道?是周瑞家的走漏了風聲,
還是..."我不清楚。"我勉強笑道,"姐姐從哪聽來的?""隨口一問罷了。
"寶釵放下繡樣,意味深長地說,"妹妹心思靈巧,但有些事...還是謹慎為好。
這府里眼線多著呢。"說完,她優(yōu)雅地轉身離去,留下我一人冷汗涔涔。三日后,
一個意外消息震動賈府:元春娘娘獲準省親,下月初二回府!賈府上下忙作一團。
王夫人親自督導打掃庭院,王熙鳳忙著準備接駕事宜,
連一向不管事的賈赦也打起精神檢查府中陳設。"聽說娘娘在宮里頗為得寵。
"紫鵑一邊幫我挑選見客的衣裳,一邊八卦,"這次省親是皇上特批的恩典呢!"我點點頭,
心中卻警鈴大作。原著中元春省親是賈府盛極而衰的轉折點。
必須抓住這個機會與元春建立聯(lián)系,或許將來能多條退路。"紫鵑,把我的古琴取來。還有,
去問問三姑娘有沒有空,我有事相商。"探春來時,
我正試著將一首現(xiàn)代古風歌曲改編成適合古琴演奏的曲調。
"林姐姐這是..."探春好奇地問。"給娘娘準備的表演。"我彈了幾個音符,
"你覺得如何?""好聽!但調子好生奇怪,既像《廣陵散》的激昂,
又有《梅花三弄》的婉轉..."探春眼睛一亮,"又是'夢中所得'?"我笑而不答。
這首《赤伶》在現(xiàn)代是爆款國風歌曲,融合了戲曲元素,應該能打動元春。"三妹妹,
我想在娘娘面前表演這個,需要你幫忙..."省親之日,賈府張燈結彩,仆役們穿著新衣,
連園中的石子路都洗刷得干干凈凈。我穿著淡紫色繡銀線芙蓉花的衫裙,
發(fā)間只簪一支白玉釵,既不失體面,又不顯張揚。"林丫頭今天真標致。
"賈母拉著我的手夸贊,"聽說你準備了琴曲給娘娘聽?""一點小心意。"我謙虛地回答,
余光瞥見寶釵穿著一身華貴的鵝黃色宮裝,正與王夫人低聲交談。午時三刻,鑼鼓齊鳴,
元春的鑾駕到了。眾人跪迎,我只敢偷瞄一眼——元春約莫二十出頭,容貌不算絕色,
但氣度雍容,眉宇間卻帶著一絲憂郁。繁瑣的禮儀過后,元春與眾姐妹閑話家常。
寶釵獻上了一首精心準備的賀詩,贏得滿堂喝彩。湘云表演了舞蹈,
探春則展示了一幅自己畫的園景圖。"聽說林妹妹也準備了節(jié)目?"元春溫和地看向我。
我行禮后坐到琴前:"獻丑了。"指尖撥動琴弦,前奏響起。我刻意放慢節(jié)奏,
讓這首現(xiàn)代歌曲更符合古代審美。
無關我扇開合 鑼鼓響又默戲中情戲外人 憑誰說..."元春原本慵懶的坐姿漸漸挺直,
眼中泛起異樣的光彩。這首歌講述的是戲子身不由己的悲哀,
與深宮妃嬪的心境竟有幾分相通。第二段時,
腔:"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陳詞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最后一個音符落下,
滿堂寂靜。元春竟已淚濕羅帕。"這...這曲子..."她聲音微顫,"詞曲新奇,
意境卻深,不知是何人所作?""是..."我猶豫片刻,"是民女夢中所得。
"元春深深看了我一眼:"好一個'夢中所得'。林妹妹才情,果然名不虛傳。
"我松了口氣,看來賭對了。元春久居深宮,見慣了阿諛奉承,
這首直擊心靈的歌曲反而讓她感到新鮮。晚間私宴時,
元春特意召我近前說話:"妹妹這曲子,唱到我心坎里去了。"她輕嘆,"深宮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