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屁即墨殺誠,到底給阮茉吃了什么迷魂藥?自從他出現的短短幾日以來,
阮茉就萌生了希望我死的想法。但是,當這一句話在如此性命攸關的時刻,
從她口中對我清清楚楚吐露出來的時候,我承認,我的心稀碎得成了一把散沙!
阮茉是我疼愛了二十年的孿生妹妹啊,沒想到我攥得越緊,她卻從指縫中,流逝得越快。
可我沒有時間,在這里矯情。眼看著蜚的獠牙與利爪,就要扼住我之際,
我卯足了渾身的力氣,帶著阮茉向側邊的方位一滾,僥幸地躲閃過了蜚的這一襲擊!
或許是剛才即墨殺誠,已經消耗了它太多的體力,導致它厚重的身軀,
笨拙地撞在了裂了縫的石壁上,巨大的沖擊力,震得上方火把都掉落在了壁垛下。
“小茉你瘋了嗎?我是你姐姐?。 被靵y當中,我絕望地試圖把阮茉喊清醒,
“我要是現在死了,你以為你能活嗎?你以為蜚會放過你嗎?“阮茉在我身后,
被摔得連連呻吟,對我的怒喊,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而蜚也重新調整了攻擊的狀態(tài),
準備對我和阮茉,再一次主動發(fā)起攻擊?;蛟S是悲觀的心理,也或許是孿生姐妹間,
一種默契的心靈感應。我默默地將始終藏在祭袍袖口里的第三片玻璃碎片,
拿了出來……蜚弓起了長滿白毛的牛背,嘶吼著向我再度一躍而起,它甩著粗糙的長尾,
呲牙咧嘴地朝我撲下來,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小茉快看,你的魔君來了!
”我做出了迄今為止,我這一輩子最大的賭注,對身后的阮茉撒了個謊。既可悲也可喜的是,
我的好妹妹,果真在這一刻,沒有讓我失望!當我喊出這句話以后,阮茉如我所愿地,
抬起腦袋向著石路的盡頭眺望了過去,只不過,她拉長的視線,
被我手中找好了折射角度的兩面碎鏡,橫生生地切斷了!十七年后,
我和阮茉就這樣在我的萬念俱灰下,又一次四目相對!驟然間。兩抹滾燙的溫度,
攀上我的眼眶,燙得我來不及尖叫,一圈觸目驚心的猩紅血霧,便從我和阮茉的眼眶中,
鋪天蓋地地向著周圍,沖散了開來!山搖地晃。蜚的身軀,直接被這密網似的血霧,
炸得向著后方掀飛,它的長尾被活活炸斷,同時,我也聽到了它從胸腔中,
發(fā)出了最后一聲極為慘烈的嗚鳴哀嚎……一陣狼煙暴起,又散去后。蜚死了。尸首四分五裂,
慘不忍睹。此時的我和阮茉,渾身上下落滿了灰塵石屑,身上展露在外的肌膚被碎石割破,
溢出星星點點的血跡。周遭一片昏暗,那些之前還燃燒著的火把,都被血霧沖滅了,
唯一的光源,是從拐角處透過來的一點點火光?!澳氵€好嗎?”一陣被煙土的嗆咳過后,
我尋問身后的阮茉??墒?,當我問出這句話,我又十分的懊悔。我恨自己怎么這么沒骨氣。
如果不是我提前多了個心眼兒,故意多撿了一片碎鏡片,恐怕我現在,
真的已經慘死在蜚的爪牙下了。阮茉可能是沒想到我最后活了下來,對于我的關心,
她支支吾吾并沒有回答我,仍然在小聲地抽噎著。不知道她是真的嚇傻了,
還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對我。這會兒的我,也懶得計較下去。帶著阮茉忍著身上的皮肉傷,
顫顫巍巍地從亂石堆里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了蜚又腥又臭的尸體,穿出了瘡痍的石道,
回到那幾座牢籠之地。癡癲的女人們,完全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見到我和阮茉狼狽地回來了,還算清醒的女人就問我們蜚呢?能不能把她們先救出去?
“蜚死了,”我沙啞著嗓子回答她們,仍然驚魂未定,“等下我們救你們出去。
”在我四處尋覓,有沒有鋒利的器具,可以砸裂牢籠上的鐵鎖時,
后背上始終沒有說話的阮茉,終于嗚咽著開了口。并抬起手指,指向巖石堆下一個角落,
顫聲呢喃著:“魔、魔君…那是魔君……”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一團毛茸茸、黑乎乎的物體,蜷縮在陰暗的光暈下,伴隨著不均勻的呼吸,一起一伏。
我還以為,這出要我死在蜚的手下,是他們這對兒狗男女自導自演的戲。但是,
當我看到即墨殺誠變回了黑狼的原型,就那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時,我才明白,
他是真的受傷了。而想要我死的人,至少在剛剛,其實也只有阮茉一個人?!澳Ь?!魔君!
”阮茉又顫著聲線,哭咧咧地拼命帶我,往那邊跑。阮茉對我不管不顧,
直接撲跪在了黑狼的面前,我背對著他們,完全看不到黑狼到底是受了什么樣的傷。
唯獨能感受到,阮茉用力地將黑狼摟在懷中,一時間哭得更加悲慘了?!靶≤?,
你的魔君他怎么了?”我故作關心地問了她一句?!澳Ь业哪Ь?,
嗚嗚嗚…魔君他的狼臉,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