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確定好接下來要做的事,蔣顏安回家準(zhǔn)備收拾東西。
剛推開房門,一只橘黃色的小貓嗖的一聲從房間里沖出來,鉆進(jìn)了樓道里。
一個月前,周星陽突然抱回來一只貓,說是撿來的。
蔣顏安因為對貓毛過敏,再三反對家里不能養(yǎng)貓。
可是周星陽冷漠的對她說著。
「你要是不同意我養(yǎng),那你就從我爸的房子里搬出去。」
周霖也在一旁附和。
「安安,你不能這么自私的,你自己對貓毛過敏,又憑什么阻止不過敏的人養(yǎng)?」
「再說了,養(yǎng)貓可以培養(yǎng)兒子的責(zé)任感,你也不希望兒子將來長大是一個不負(fù)責(zé)任的人吧!」
父子倆輪番上陣,她最終無奈同意。
此時再回想起病房里周星陽說的話,她才明白,原來這只周星陽非要養(yǎng)的貓是宋季雪送的?。?/p>
難怪從不喜歡小動物的父子倆那么上心。
還說什么培養(yǎng)責(zé)任感,她看就是為了討宋季雪歡心吧!
看著小橘貓逐漸遠(yuǎn)去的身影,蔣顏安想了想,還是朝樓道那邊追去了。
快要走了,她不想再惹父子倆的不快。
然而她穿著高跟鞋從樓道追到公園里時就下起了大雨。
但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貓,她又從公園里追到了巷子里,從巷子追出小區(qū)。
最后整個人摔得狼狽不說,就連身上的衣服也被樹枝劃爛了。
而貓也被她弄丟了,她在周圍找了個遍,甚至連垃圾桶都翻了,可依舊沒有找到。
蔣顏安扶住被磕的留血的膝蓋,緩緩起身,眼里透過一絲茫然。
那知追不上的貓,就跟周霖父子一樣,永遠(yuǎn)對她充滿了厭惡和不耐煩。
她忍不住的想,她真的這么讓人這么討厭嗎……
等她再次回去時,周星陽已經(jīng)回來了。
他依舊恢復(fù)了以前那副自閉的模樣。
但看到她時,紅著眼眶露出了一副厭惡的模樣。
蔣顏安心里一緊,換作平時他肯定會湊上去噓寒問暖一番。
但今天她渾身都疼,只想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
于是沒有再看他,而是朝臥室里走去。
剛打開臥室的門,被雨淋濕的后背狠狠痛了一下。
她一個踉蹌之后回過頭去看。
砸向她的是一塊青綠色的玉牌,此時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看到繩子上的小鈴鐺,她才認(rèn)出,那是母親為她求來的玉牌。
當(dāng)年她難產(chǎn)在手術(shù)臺上生死未卜時,是雙腿病著的母親去佛寺爬了九九級臺階才求來這枚玉牌。
后來母親去世,這枚玉牌一直被她貼身帶著。
直到今天要去試戲,古裝繁瑣,怕弄丟了,她才放到家里。
可沒想到卻依舊被弄碎了……
「哼,砸死你個壞女人,你放走了我的小貓,我也要毀了你最重要的東西?!?/p>
周星陽一臉憤然地說完,就甩上臥室的門出去了。
她愣了半晌,蹲在地上,捧起那些碎片恍了神。
恍然間想起母親臨走前握著她的手,紅著眼對她說的話。
「安安,從今往后就剩你一個人在這世上了,你要和周霖好好的,大師會保佑你的,媽媽也會在天上保佑你?!?/p>
可是媽媽,玉牌碎了,周霖早就已經(jīng)不愛我了……
手心的疼痛傳來,她才發(fā)覺這碎片已經(jīng)被她死死握進(jìn)掌心,雙手間鮮血淋漓。
手很疼,心更疼,想到她拼了命的去找貓,然而回到家卻發(fā)現(xiàn)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被砸碎了。
蔣顏安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捂著臉崩潰大哭。
下一刻客廳里傳來大罵聲。
「吵死了,要哭就滾到外面去啊,煩不煩!」
蔣顏安抽噎了兩聲,有些絕望的閉了閉眼睛,沒有再哭出聲。
身上被雨淋濕的衣服也沒空再換,她就這樣坐在地上試圖黏合那些碎片,但終究還失敗了。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洪洪噩噩,她就這樣躺在沙發(fā)上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周霖叫醒的,周霖站在床前,黑暗將他的身影照的挺拔又修長。
但是那雙眼,帶著說不清的冷漠和涼薄。
對上她不太清晰的視線,周霖冷冷的開口。
「蔣顏安,你心眼就這么小?連只貓都容不下?」
蔣顏安頭暈眼花。
身上之前被雨淋濕的衣服和頭發(fā)已經(jīng)成半干的狀態(tài)粘在了皮膚上,讓人既冷又難受。
蔣顏安意識到自己感冒了。
她動了動唇,想解釋,想開口說話,但嗓子又痛又癢,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霖沒等到她的解釋,失望的搖了搖頭。
「安安,你怎么會變成這樣?變得這么冷漠無情,小陽今天病又復(fù)發(fā)自殺住院,你看都不來看他一眼。」
「回到家又放跑了他最喜歡的小貓,甚至連晚飯也不給他做,你難道不知道他腸胃不好嗎?你就是這么當(dāng)媽的嗎?」
周霖的一聲聲質(zhì)問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想揭穿周星陽故意自殺的真相,也想解釋她不是故意放走了貓。
可看著那張冷漠的臉,半晌過后也只是啞著嗓子輕聲詢問,「能不能給我倒杯水。」
「哼…」
周霖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片刻后譏笑一聲。
「病了?」
蔣顏安還沒來得及點頭,他又開口。
「是因為今天小陽砸了你那個破玉牌,所以覺得委屈?在我面前扮可憐博同情?」
「你的演技不應(yīng)該展示在家里,你應(yīng)該好好想想這究竟是誰的問題!」
蔣顏安從沒有聽到過他如此刻薄的話,既覺得羞恥又覺得難堪。
恍然間看到周霖眼里閃過一絲心疼,但下一刻他說出的話更無情。
「你好好冷靜幾天吧!我和小陽先搬出去了,你什么時候想開了,我們再回來!」
周霖走了,關(guān)門之際,蔣顏安聽到了周星陽興奮的聲音。
「爸爸你終于出來了,我們趕緊走吧!不然小宋阿姨應(yīng)該等著急了!」
呼吸一窒,下一刻,蔣顏安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渾身濕透了,膝蓋和手心里滿是被磕破的血痕,但周霖卻連一句關(guān)心也沒有。
就這樣扔下燒的快要暈過去的她,去赴了宋季雪的約。
眼淚再次掉落,蔣顏安如同一條快要沸騰了的魚,難受的在床上撲騰著……
等她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
原來她在半夜燒得暈了過去,是經(jīng)紀(jì)人打不通她的電話找來家里才發(fā)現(xiàn)了她。
「幸虧送來的及時,再晚點不是能打個吊針就能解決的。」
醫(yī)生說完,便搖著頭離去了。
經(jīng)紀(jì)人韓芮不斷的回復(fù)著手機(jī)里的消息,得空了才朝她看一眼。
「怎么搞的?燒成這樣你老公都不在,吵架了?」
蔣顏安嗓子痛的厲害,還不想說話,于是搖了搖頭。
「也是,你老公那么寵你,怎么會跟你吵呢!」
韓芮的話讓她臉上的表情僵了僵。
她雖然燒糊涂了,但昨晚的事卻記得很清楚。
周霖父子冷漠的眼神像無數(shù)根刺得她心口至今還疼。
「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我還有事得先走,等出院的說話讓你老公來接你吧!」
韓芮說完就離去了,留她躺在病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樹,思緒也被拉回了很久之前。
等吊針打完她起身去上廁所時,意外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周霖,旁邊還跟著哭紅了眼的宋季雪。
「都怪我?guī)£柸コ员苛?,害得他腸胃炎發(fā)作,幸虧不嚴(yán)重,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