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鈺澤額角青筋暴起,系統(tǒng)看著他還算俊秀的臉上表情精彩紛呈,堪比初級學畫者的調(diào)色盤——
憤怒、震驚、難以置信還帶著幾分不明顯的倉惶。
他下意識抬眸看向后視鏡,卻見那后座上的少年眼眶通紅,漂亮的桃花目盛滿了痛苦的恨意。
寬大的病號服襯得他愈發(fā)瘦削嬌小,白色的繃帶纏著精致的額頭,臉色蒼白,眸色痛苦。
段鈺澤瞬間泄了氣,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面對這樣的云疏時,心里的無措。
云疏對上后視鏡里他的視線,自嘲一笑:“如果我不說,等著你來給我收尸?”
他算是看出來了,段鈺澤對原主并沒有什么感情,喜歡的也只是皮囊罷了。
施舍點微不足道的偏愛騙取原主的信任,再用一些虛假的承諾讓原主心甘情愿地為他完成任務,不斷榨干原主的價值。
不然原主最后也不至于落得個以色侍人屈辱自戕的下場。
“我一直在想辦法救你!”段鈺澤深吸口氣,試圖安撫他,“云疏,你現(xiàn)在的情緒有些不對,先冷靜好嗎?”
“我現(xiàn)在很冷靜?!痹剖枭ひ羝D澀開口,聲音放得很輕,“段鈺澤,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段鈺澤猛打方向盤,將車駛進住宅區(qū),猛踩剎車停了下來。
一切都太詭異了,少年與之前截然相反的態(tài)度和大變的性情,完全讓他摸不著頭腦。
幾年時間,他已經(jīng)有了可以與段家那些少爺抗衡的勢力。
霍家本是云城的首富,霍明淵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他非常清楚其中的風險。
但他更看重此次霍氏與風氏競標可以給他帶來的利益,風氏給出的價完全夠他回西城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從無敗績又對自己情根深種的云疏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但現(xiàn)在的情況對自己非常不利!
段鈺澤深吸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
他還有最后一個籌碼。
轉(zhuǎn)過頭來紅著眼深情地注視著他,“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p>
“云疏,我不知道他們對你說了什么……但那么多年了,你還不能相信我嗎?”
云疏聞言一怔,桃花眸染上了一層水霧,聲音幾近哽咽:“是啊,四年了吧……我還要多相信你呢?”
“我的信息傳送失敗時,你應該就猜到了結(jié)果吧,兩天了,我一直在等你——”
“你明明就在附近,為什么不來救我呢?”
段鈺澤急道,“霍家的勢力你不是不知道,云疏,我一直都在努力想辦法……”
“你總是愛惜自己的羽毛,我也知道與段家的繼承權(quán)相比,自己根本不值一提?!?/p>
“剛剛你也絲毫沒有想過關(guān)心我的身體,如果不是我打斷了你的話,你是不是還想要苛責我?”
“我……”
云疏仿佛卸了全身的力氣,整個人都癱軟下來。
“我好累啊,想放棄了?!?/p>
“……”
段鈺澤再也坐不住了,下車,拉開后車門,紅著眼溫柔地看著滿身是傷,渾身戒備的少年。
像以往那般彎腰,對他伸出手,“對不起,是我無能,沒有及時救下你。”
“但我從沒想過放棄你,云疏,你留下來好嗎?我需要你?!?/p>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我拿回了段家的勢力就娶你做我唯一的妻子。”
云疏猛地抬起頭來看他,一雙漂亮的桃花眸也越來越紅,到最后,淚水滑落,打濕了白凈的臉龐。
段鈺澤無聲地松了口氣,徹底放下心來。
繼續(xù)溫柔地蠱惑道,“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
“很快就能帶你回家了啊……”
“家……”云疏抹了抹淚,像是終于卸下了心防,下意識握住了他的手。
段鈺澤唇角微勾。
他就知道,一切防備的外殼都是偽裝,極度缺愛的少年不可能拒絕他拋出的一點亮光。
溫柔地將人攙扶著上樓,打理好一切后又體貼地點好外賣,照顧他吃完飯。
以退為進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準備晚宴的事,過幾天再過來接你,好嗎?”
吃飽喝足,目的也已經(jīng)達成,云疏也懶得跟他演戲。
微微點頭,哭紅的眼睛看著他,“……對不起。”
“傻瓜。”段鈺澤聞言一笑,并沒有安慰他,只是道,“好好養(yǎng)傷,不要多想。”
云疏低低地應了一聲,目送他離開。
下一刻,無所謂地往沙發(fā)上一躺,嘴角勾起了一抹涼薄的弧度,“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