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府,顧七言已經(jīng)走了,付博云雖表面上滿不在乎,但他獨(dú)坐在園中的背影,禮義一看便知?dú)夥詹惶珜Α?/p>
“慕王,我已查明,那幾個細(xì)作想在元宵節(jié)有所行動。”禮義小心翼翼地說,“他們還在不同地方聚集了兵馬,許是要鬧出點(diǎn)大動靜。”
“他們的人馬定不能一擁入城。”付博云早就心中有數(shù),“派人找出他們在城外的據(jù)點(diǎn),斷他們的糧草,給他們的馬匹送點(diǎn)薄禮便可。”
“是!”
付博云思慮再三,終拿起筆,寫了一封書信猶猶豫豫地交與禮義,禮義以為是制勝錦囊,謹(jǐn)慎收好。
“送去濠江府……”最后三個字如鯁在喉,“拜帖李梨?!?/p>
“明白,拜帖……”禮義這才回過神來,“拜帖李女娘??”
“快去。”
禮義雖懂他家慕王的心意,卻還是有些意外。
李梨回了濠江府就聽管家說,今日江喻之從喜時尋她未果后回來便神情不佳。
李梨趕緊整理好服飾,趕到正廳,看到江喻之在廳內(nèi)端坐著,在桌上敲彈著指尖,好似在冥想又感覺他在放空。
“我回來了~”李梨身上的披風(fēng)被跟來的侍女解下。
就在取下披風(fēng)的那一刻,江喻之的眼里突然閃現(xiàn)出神采,失神的緩緩站起,未說只言片語,但李梨已經(jīng)感受到了他翻江倒海的內(nèi)心獨(dú)白。
“七言……”江喻之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青衣?lián)岬氐念櫰哐裕c她初見,相識的種種畫面皆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她恢復(fù)記憶了??付博云果然還是急不可耐的幫她恢復(fù)了記憶。
見江喻之遲遲愣在原地,李梨心中未免會替他感到惋惜,如此深愛著顧七言的一個人,看到久未謀面的她,竟愛的如此小心翼翼。
他可是北侖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皇子。
可面對顧七言,他卻是愛而不得,小心經(jīng)營的角色。
李梨慢慢走到到他面前,輕輕喚了一句:“江喻之,你還好吧?”
從前的顧七言總是會叫他喻之哥哥,后來就再也沒有這樣叫過。
“你去慕王府了?”江喻之回過神來,趕緊圍著顧七言繞了一圈說道,“他可有對你怎樣?”
“沒有,放心。”李梨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江喻之的臉紅紅的,說話也似有氣無力的樣子,就剛剛他起身都有些踉踉蹌蹌的,李梨趕緊扶住他,問道,“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
“無妨無妨?!苯髦置鞫挤鲋澜遣拍苋胱?,他卻仍然不為自己分辯半句。
李梨不由分說的將江喻之扶進(jìn)他的正屋內(nèi)。
江喻之直到躺下才發(fā)自己如此乏力。
李梨吩咐屋里的婢子趕緊去將理郁司的醫(yī)士請來,而她看著床榻上昏昏沉沉的江喻之,李梨說到:“你好好躺著,我去讓廚房煮些降溫的湯藥來?!?/p>
“我有些餓了?!苯髦]著眼,悠悠的說。
“那我去給你煮些粥來如何?”
她在家中,媽媽在她發(fā)熱生病的時候總是會給她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再配上一些可口的小菜,吃完后她都會身子一暖,神清氣爽。
“甚好?!睙o論李梨會做什么都好,江喻之都會歡喜。
李梨轉(zhuǎn)身,卻想到了爾禾,此刻不正是為爾禾立人設(shè)的最好時機(jī)嗎?
“去將邵元縣主請來。”去廚房的路上差了一個小廝去請爾禾,“請她去小廚房找我?!?/p>
這一回,爾禾不得愛慘了我。李梨美滋滋的準(zhǔn)備著清粥小菜。
等爾禾來時,她告訴爾禾江喻之身體欠安的事情,爾禾慌里慌張的就要趕去江喻之的房里。
李梨順手將準(zhǔn)備好的吃食讓爾禾一同帶上。
爾禾看出了李梨的用意,感激的看著李梨。
她倆之間何必多言,李梨揮揮手,大義凜然的讓爾禾趕緊去完成她的人生大計(jì)。
“喻之哥哥,來,喝點(diǎn)清粥會舒服些?!睜柡踢M(jìn)屋見江喻之已經(jīng)睡著,便也不忌諱病氣是否傳染,輕輕的坐在江喻之的床邊,待江喻之眉間微微蹙動,她才敢緩緩說道。
江喻之乏力的睜開眼,見窗外意識入夜十分:“房里如此昏暗,怎不點(diǎn)燈,要是磕著自己怎么好?!?/p>
爾禾還在歡喜江喻之對她竟也如此上心,見江喻之強(qiáng)撐著想要起身,她趕緊去扶。
奈何對于爾禾而言江喻之的體重還是她一個人難以支撐的,索性順勢差點(diǎn)被一起帶倒,江喻之趕緊一把抱住。
昏暗的房間里,只他們兩人,安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江喻之的身體還燒得滾燙。
爾禾瞬間紅了臉頰。
“喻之哥哥……”爾禾抬頭望了望江喻之。
迎上的卻是江喻之錯愕的眼神。
“爾禾?”江喻之扶著床幃,松開了抱住爾禾的手,“你怎么在這里?”
“聽說你生病了,我來看看你?!?/p>
“房里為什么不亮燈?”江喻之語氣嚴(yán)厲的說,“房里的小廝婢子都哪里去了。”
“我見你睡著,怕燭光晃的你不能安睡,所以……”
“成何體統(tǒng)!”江喻之似乎根本不愿聽爾禾的辯解,眼神一直望向門外,似乎在找他房中的侍從們,又或者在尋其他的人。
爾禾自是看出了些許端倪,眼底擎了一層淚水:“你方才不是這樣說的!”
“我方才只是……”江喻之只是怕真的被母后的話料中,壞了爾禾的清譽(yù)。
一時心急,卻忘了分寸。
江喻之沒想到乖巧順從的爾禾竟會不滿的頂撞道:“方才那個讓你憐惜的,你愿毫不避諱,與她共處一室的人是誰??”
是啊,聞著香濃的清粥味道,江喻之從一開始就一直以為是顧七言坐在床邊守著他,當(dāng)時他竟未曾如此急于為兩人辯白,還睡得如此安穩(wěn)。
雖然不說爾禾也能猜出他等的是誰,但她一九執(zhí)著于江喻之的回答,卻等來了他冷漠的兩個字:“出去。”
爾禾楞在原地,眼眶擎滿淚水,都忍住未留下一滴。
她轉(zhuǎn)身離開時,看見桌上她小心護(hù)住熱氣的食盒,才流下了一行淚水。
回到房間,爾禾呆坐在桌旁,直到念兒匆匆回來,眼里才有了些神色。
“鄭龔人那邊有人帶話來……”念兒低著頭,心里卻思量著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那人說……”
“快說。”
“那人說,今日大皇子在皇后殿外跪了一日,許是受了晌午的雨雪才導(dǎo)致風(fēng)寒的?!?/p>
“喻之哥哥何故跪了那么久,白日里宮里竟一點(diǎn)消息都沒傳出來。”爾禾覺得奇怪,更奇怪一向?qū)氊愑髦绺绲幕屎蟀⒛妇雇蝗蝗绱藳Q絕。
“是為了,是為了……”
爾禾見念兒支支吾吾的,心感不好,便慢不經(jīng)心的說:“如今竟不知道你到底為誰當(dāng)差了,對我竟也遮遮掩掩的,不如去外面雪地里自罰個三十嘴巴,腦子里捋清楚了再來回話?!?/p>
念兒是知道爾禾脾性的,嚇得趕緊說:“大皇子是為了留住七言女郎?!?/p>
爾禾挺后反倒不覺意外了,她笑了笑,便讓念兒打發(fā)了鄭恭人派來的人,自顧自的熄了燈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