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大理寺里面的條件有限,只能找到兩張桌子臨時拼成一個琴桌。
“葉姑娘今天似乎和昨天不太一樣?”墨軒今天沒有在葉青鳶臉上看到昨日的迷茫,浮現(xiàn)在臉上的是一絲雀躍。
“怎么不一樣了?”葉青鳶再次進(jìn)入監(jiān)獄,還是難以忍耐深處的臭味,用袖子捂住口鼻。
墨軒注意到后從自己腰間拿出一塊絲巾,放在葉青鳶手里,“用它吧?!?/p>
“多謝?!比~青鳶接過,絲巾折半,蒙住自己的下半臉。
“感覺你比昨天更高興一點(diǎn)?!蹦庍呎f著,邊拿過絲巾的兩邊,在葉青鳶腦后帶了個結(jié),“這樣更方便些?!?/p>
葉青鳶往前快速走了兩步,和墨軒拉開身距,“墨大人,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情緒自然會好點(diǎn)?!?/p>
湊近葉青鳶時聞到的草木香突然消失,墨軒喪氣一笑,和葉青鳶保持著距離,“說得也是?!?/p>
“請?!蹦幋蜷_牢房門,里面的男子似乎還在沉睡之中,眼睛瞇著,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多謝?!比~青鳶踏入牢房,看著擺在罪犯面前的兩張拼湊在一起的桌子,有些嫌棄地用自己的袖子抹干凈上面的灰塵,之后在牢房里面左右觀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視線看向墨軒。
“墨大人,可否幫個忙?”
墨軒自是沒有拒絕,葉青鳶把琴匣從肩上拿下來,走到墨軒面前,“幫我拿一下。”
墨軒雙手接過,葉青鳶打開琴匣,拿出自己的半緣,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拼湊的“琴桌”上。
琴聲瑟瑟,葉青鳶開始了她的彈奏。
低沉而又細(xì)膩,夾著著彈奏之人孤獨(dú)感,直到葉青鳶注意到被捆鎖著的男子睜開眼,他的眼睛里面夾著的孤獨(dú)和琴聲中的孤獨(dú)對應(yīng),男子已然被琴聲所吸引。
琴聲突然上揚(yáng),清脆而又有力好像是一道光,將先前的孤獨(dú)感打破,帶給人一絲溫暖。
可在最高潮的時候,琴聲淙淙,似流水般往低處走,連綿不斷。
“這曲如何?”曲子彈完,葉青鳶輕問,認(rèn)認(rèn)真真撫摸著半緣,不知道是在問琴,還是在問人。
沒有聽到任何人的回答,葉青鳶也只是笑笑,拿起琴,把琴放回墨軒拿著的琴匣里,然后重新把琴匣背在身上,伸了個懶腰,“今日練習(xí)完畢!”
反差之大,和剛剛彈琴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這曲如何?”葉青鳶看向男子,認(rèn)認(rèn)真真地詢問。
男子對上葉青鳶的眼神,可能是因?yàn)榕友壑械耐嘎冻鰜淼恼嬲\,他不想讓她失望,“好聽。”
“敷衍。”葉青鳶翻了個白眼,“走了?!?/p>
走得干脆利落,她好像就是想簡簡單單地來這間牢房里面練個琴而已。
“你…”男子欲言又止,最后嘆了口氣。
“怎么?想要重新評價一下這首曲子?”葉青鳶停下步伐,轉(zhuǎn)頭看向他。
“曲子叫什么名字?”男子低聲詢問。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葉青鳶眼角一彎,男子一頓,這個笑容和他記憶里的人笑得一模一樣,沒有偏見,給予人溫暖。
”林子?!蹦凶哟鸬?。
“那這首曲就叫林子了?!比~青鳶往男子那邊慢慢走去。
林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葉青鳶,“為什么?”
為什么要以他的名字來作曲。
這首曲子是葉青鳶突發(fā)奇想臨時創(chuàng)的,她把林子的孤獨(dú)感寫在開頭,隨著音樂她把自己代入進(jìn)去,林子為什么會孤獨(dú)?她不知道,只不過,如果孤獨(dú)的時候來了個人幫助他,那個人會不會成為林子的光了,光來了,所以琴聲隨之上揚(yáng)。
習(xí)慣于光的存在,琴聲淙淙,生活如同細(xì)水一般緩緩流淌。
前面代入,后面寫實(shí),這是葉青鳶隨手寫的曲子的靈感。
“因?yàn)槲蚁耄贿^再讓我彈一遍這首曲子,我可能也彈不出一模一樣的來?!比~青鳶不好意思地笑笑,隨手寫的曲子,她完全記不住。
“曲子真好聽。”林子朝葉青鳶笑笑,可他這樣微微一笑,扯到傷口,他不禁倒吸一口氣。
“如果你想要這首曲子完善的話,你可以把你的故事告訴我,因?yàn)檫@首曲子屬于你?!比~青鳶說得特別真誠,怕林子不相信自己,又補(bǔ)了一句,“昨天見到你的時候,今天曲子前部分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我腦子里面,后部分…”
葉青鳶停了一下,腦子里面浮現(xiàn)出一個人,“是我自己感受,不瞞你說,我覺得我們在某些經(jīng)歷來說,是同一種人。”
葉青鳶昨天不只只看到了林子手臂上的黑色紋身,還看到了很多不屬于拷打的傷疤,這些傷疤她很熟悉,所以今天她猜測了一波。
“別看我現(xiàn)在活得挺好的,沒有遇見我?guī)煾盖?,我是個孤兒。”
最后兩個字,不止驚到林子,還驚到葉青鳶身后的墨軒。
“孤兒?”林子重復(fù)了一遍這兩個字,眼睛瞪大看著葉青鳶,“不要忽悠我!”
到頭來原來還是想要撬開他的口,他不會說的,不會把他的恩人透露出來的…
這個反應(yīng)在葉青鳶的意料之中,沒有聽過她事件的人,聽到這件事情后和林子的反應(yīng)都差不多,她啊,被老頭養(yǎng)得太好了。
葉青鳶拉起自己右手的衣袖,把手臂放在林子眼前,上面有很多去不掉的疤痕,這些疤痕是她在流浪討食的時候被人打的,甚至用刀砍的,為了食物,她只能受著。
現(xiàn)在她也已經(jīng)不在意把這些疤痕展現(xiàn)在別人眼前,“這些是證據(jù),以前為了填飽肚子而受的傷,現(xiàn)在除不掉了?!?/p>
林子看到后沉默了…
葉青鳶確保林子看到后,把衣袖放下來,“如果想完成這首曲子,你可以先組織組織語言,明天,我來聽你的故事?!?/p>
她眼神看向林子手臂上的淡淡疤痕,“如果你真是壞人,那你手上不應(yīng)該有這么多疤?!?/p>
“可你如果什么也不說,就算我相信你,我也幫不了你?!?/p>
留下這幾句話后,葉青鳶這次是真的離開這間牢房。
“你怎么看出來他的身份的?”雖然昨天聽了方林對葉青鳶審訊時候的匯報,今日真正見到了,他還是被她的敏銳驚到了。
“這還得多謝昨天墨大人那一通提醒。”葉青鳶沒有完全接過這件事情的功勞,“昨天我不僅僅看到他手臂上的黑死紋身,還有些許熟悉的疤痕,再加上墨大人您的點(diǎn)醒,才對他的身份有了些許猜測?!?/p>
“這是你的功勞,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墨軒頷首,“等下還得麻煩葉姑娘了?!?/p>
葉青鳶有些懵,腦子轉(zhuǎn)了一圈才意識到墨軒說的是什么事情,“我的榮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