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同志，我可以走了嗎？”見兩人要起身，方黎立馬開口問道。
“稍等?！?/p>
蕭明德落下一句話，便徑直跟著李懷離開。
詢問室內(nèi)只余下方黎一人安靜地坐著。
她習慣安靜，所以一個人坐著也不煩躁，只是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出審訊室，蕭明德向武雯了解審訊錢濤時的基本情況。
“我們前面問什么，他都低著頭不回答，但我說起他女兒的時候，他就認罪了。”武雯說道。
另一間審訊室內(nèi)。
室內(nèi)另一個警察看見蕭明德走進來，立馬起身，“頭兒?！?/p>
蕭明德拿出孟奕晨兄弟倆的照片，“照片里的人你都認識吧？”
錢濤看了一眼，“孟奕晨孟奕謹，警察同志，我都已經(jīng)承認這兄弟倆是我殺的，還問什么？”
“你說是你殺的就是你殺的？可不得一一問清楚了?！蔽漩┱f道。
錢濤只覺得匪夷所思，“如果不是我殺的，我做什么認罪，又不是活膩了?！?/p>
“你和他們兄弟倆什么仇什么怨要痛下殺手？”
“你們不都查清楚了嗎？”
蕭明德說道：“現(xiàn)在要你親口說?！?/p>
“那天孟總帶著他這兩個兒子到工地，我不過就是撞了那個大的一下，他就罵了我十幾分鐘?！?/p>
錢濤一邊說，手指一邊在兩張照片上點著，“起初想著我畢竟還要工作，不能跟他斗氣，所以他罵了多久，我就道了多久的歉。”
“既然都忍下來，為什么最后還要動手？”
“我能忍受他侮辱我，但絕對不能忍受他侮辱我的妻子！”
錢濤回憶那天的場景，拳頭握緊壓在照片上，“他當眾辱罵我的妻子，罵得有多難聽我說出來都怕臟了自己的嘴?！?/p>
武雯問道：“就算這樣，得罪你的也只是孟奕晨，那你又為什么要對一個小孩下手？
“小孩？”錢濤嗤笑，“才兩三歲的小孩，話都還沒說利索，就會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p>
蕭明德和武雯對視一眼。
錢濤對孟奕謹?shù)目捶@然和他們之前調(diào)查的不同。
蕭明德問：“怎么說？”
錢濤面無表情地說道：“那天我女兒要做檢查，所以我事先跟工頭打了招呼要提早下工。我和我妻子去開小電驢的時候，被他們兄弟倆攔住了?！?/p>
“有錢人貪生怕死，走哪兒都帶著保鏢。他們當時把我們攔住，大的那個問我走之前看他的那個眼神是不是挑釁。”
“可笑，我根本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可他根本不聽解釋，直接讓他的保鏢動手?！?/p>
“那個小畜生甚至脫下褲子往我妻子身上尿尿，讓人幫著扯我妻子的衣服，嘴里罵的話比那個大畜生說的還臟。”
“他們還拿我女兒威脅我！”
錢濤的表情變得有些猙獰，“他說出了我女兒的醫(yī)院和主治醫(yī)生，他威脅我說會讓我女兒永遠也排不到腎源。”
“我女兒還那么小，我怎么能讓她因為這件事情徹底沒了希望？”
“腎源這種事可不是他能插手的?！蔽漩┪⑽櫭颊f了句。
錢濤皮笑肉不笑，“這樣的話也就騙騙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了?！?/p>
“我女兒生病的這些年，我被騙得太多了?！?/p>
“警察同志，你們都還沒有孩子吧，你們不會理解身為一個父親和丈夫的心情。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我的妻女?！?/p>
“所以我殺了他們?！?/p>
蕭明德皺眉，對他說的話不做評價，只問道：“你是怎么把兩個人帶走的？”
錢濤對上兩人的視線，臉上帶著古怪的笑容，“我知道那個大畜生每天晚上都會去酒吧玩，喝了酒之后又喜歡在酒吧后巷抽煙，我不過是挑釁了兩句，他就自愿跟我上了車。”
“倒是那個小的麻煩一些，他一直待在家里，我只能讓孟奕晨給那個小畜生打電話，把那小畜生騙出來，然后帶走。”
“當然，他們家傭人這么多，我也怕他們被我?guī)ё叩氖卤┞?，所以特意威脅孟奕晨又打了個電話給家里的傭人?！?/p>
“他和他弟弟的命都在我手上，他不敢忤逆我，甚至不斷跪下來哀求我?！?/p>
蕭明德記得保安李大爺對錢濤的評價很不錯，但眼前的錢濤和那些認識錢濤的人說的，判若兩人。
錢濤開始回憶那天的事，語速就慢下來，“我先殺了小畜生，先活生生把他的皮剝下來一塊，然后砍掉他的腦袋。”
“殺小畜生的時候，大的那個就被我綁在一邊，我讓要讓他親眼看著小畜生死得有多痛苦。”
“把小畜生的尸體處理好之后，我就對大的動手了?！?/p>
“他嘲笑我妻子肚子上剖腹產(chǎn)的傷疤，那我就讓他也感受感受剖腹的滋味?！?/p>
“他無法理解當父母的對孩子的愛護，那我就把他弟弟的頭塞到他的肚子里?！?/p>
錢濤頓了頓，對著兩人說道：“警察同志，世界上根本沒有感同身受，他們這群有權(quán)有勢的人，不會理解我們的感受。”
“那我就讓他們來到我們的處境，看他們對著最瞧不起的人像條狗一樣下跪哀求?！?/p>
詢問室內(nèi)安靜了幾秒，是蕭明德先打破僵局，“孟奕謹?shù)氖w呢？”
聞言，錢濤卻是笑了笑，“兇器和孟奕謹?shù)氖w都藏在分尸的地方，不過我相信以你們警方的聰明才智，就算不用我說，也一定能找出來的，對吧？”
“錢濤，你如果不配合，你的罪會更重?！?/p>
“殺了兩個人我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了，再重也總不能判我兩次死刑?！卞X濤倒是看得開。
蕭明德說道：“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法醫(yī)今天剛從死者身上發(fā)現(xiàn)了植物花粉，我們已經(jīng)聯(lián)系植物學家，很快就能劃定區(qū)域，找到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也只是時間問題?！?/p>
聞言，錢濤不急不躁說道：“那就提前恭喜了。”
“錢濤?！笔捗鞯露⒅X濤，將最深的疑惑問出來，“你是家里最大的經(jīng)濟來源，你的女兒治病住院需要一大筆錢，你有沒有想過你殺人坐牢，你的妻女怎么辦？”
錢濤手指驀地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