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周立敏是真松了一口氣,演技故事固然重要,難得的是老板熱心。
她本來的計劃是買點煙酒腐蝕一下。但后來她看到老板雖然沒有穿金戴銀,脖子卻戴著一串珍珠項鏈。
個個珠圓玉潤,絕對是南海珍珠真品,低調奢華的代表。
而且她都衣品不凡,不追求時尚艷麗,但剪裁得體,一看就是高檔貨。
畢竟不了解脾氣秉性,周立敏怕貿然送東西再適得其反,還是示弱比較打動人心。
萬一是個心腸硬的,那只能再另想其法了。
幸好賭對了。
她看老板眼神清澈心思正,又想到那一柜子的紀念品和富裕但低調奢華的生活,確定是人好路子廣。
這個人脈她必須好好維系。
沒想到這出戲后面還有個彩蛋。
由于周立敏一直沒回來,秦芳不放心,打算到門口瞅一瞅,卻正碰上周立敏在賣力的表演。
她躲在樓梯口聽得心驚膽戰(zhàn),沒聽完就趕緊上了樓。
“你在家的時候騙我,出了門騙人家老板,瞎話一套一套的張口就來,你以前也不這樣啊。”
“大概是鬼上身了吧!”
“呸呸呸,小孩不靈小孩不靈!”
周立敏以為得到租房回信怎么也得明天,沒想到天還沒黑旅館老板就來找她。
那邊的意思是,最多租三個月。
“房租是20元,你要是同意,明天早上就可以搬過去。”
周立敏自然一萬個同意。
現在能找到長期租的自然是好,沒有長期的,短期有個過渡也行。
于是千恩萬謝間也對不再住她的旅館表達著歉意。
陳素娥并不在意多兩天少兩天的房費。
遠的看不見的,她管不著;近的碰到難事的,能幫她都會幫一把。
吃飯時秦芳不禁感嘆,“外面也不都是壞人?!?/p>
感慨之余,她又講起家里的那攤事,也有些憂慮,不知道老大媳婦看沒看到留的紙條。
秦芳沒想到的是,紙條是看到了,但不是老大媳婦,或者說不全是老大媳婦。
吳玉梅背著筐,像往常一樣去婆婆家收豬草和柴火。
為這個事,老二媳婦沈燕說她凈沾光,跟她吵過不知道多少次。
吳玉梅覺得誰對這個家有功誰自然要拿大頭。
這是自古的道理,誰也別想質疑。
她來到婆婆家時,暗自奇怪這個時間點婆婆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今天外面和院內卻都沒人。
不光如此,當她看到平時滿當當的草料棚里的豬草只剩下一點時,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認定是老二媳婦搞的鬼。
敢偷她的東西?!你個生不出兒子的絕戶貨!
她罵罵咧咧的跑進屋里找老婆子算賬。
結果還是沒人!
正要抬腳去堵老二媳婦家門口罵街,眼光瞄到桌上有張黃綠色的東西。
她眼神一亮。
錢!
50塊錢!
不認識字還不認識錢嗎?!
她拿起錢沖著光亮照了照,是真的。
暗罵老婆子私藏錢的同時又看到錢下面寫著字的紙。
她明白這紙上應該有錢的用途,下意識卻想把紙撕了把錢私吞。
但她到底是不敢,怕有什么事給耽擱了,就打算回家找周立江商量。
誰成想,剛走到院中就與沈燕打了個對臉。
沈燕也背著筐,故意這個點來,自然是為了和吳玉梅慪氣。
婆婆一貫偏心,什么都向著老大家,那今天就撕破臉面讓街坊鄰居評評理!
一個著急慌忙往外走,一個斗志昂揚往里進。
眼對眼的同時,沈燕眼尖看到吳玉梅正往兜里塞東西,那東西黃綠扎眼,分明是錢!
“你往兜里裝什么呢?好啊,你居然跑到娘這里來偷錢?!”
“放屁,這是我自己的錢!你干什么,滾蛋!這是我自己的。”
兩人誰也不讓,一個往兜里掏,一個死摁著不撒手。
“你撒不撒手?再不撒手我就喊人過來看看,看看周立江媳婦偷錢!”
吳玉梅到底心虛,立馬撒了手,被沈燕掏出了錢和紙。
“你鬧什么鬧,我們都不識字,只有你認字,本來我就打算讓你看呢,快看看娘留的啥東西?!?/p>
沈燕哼了一聲,懶得理吳玉梅事后的找補。
一邊把錢攥手里,一邊打開看已經褶皺了的紙。
看完她臉都黑了,“差點壞了大事?!?/p>
“啥事???你去哪?”
吳玉梅眼看著沈燕火急火燎的跑開,趕緊跟上去。
周立江,周立河,吳玉梅,沈燕兩家四個人坐在一起商量對策,中間桌子上擺著的是錢和紙。
本來兩兄弟已經準備跟著大隊去挖河渠,又被自家急匆匆叫了回來。
“要我說,娘跟著去就跟著去了唄。小敏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容易,娘去搭把手也說的過去。再說,不是給咱們留錢了嗎,雞和豬也留給咱們了?!?/p>
“我說二弟,話不是這么說的,”吳玉梅反駁他,“娘拿錢給咱們分,這就是在補貼周立敏,偏心不是這么偏的。
再說,她一個離婚的人就不該走,留在家里好好種地養(yǎng)活孩子才對,東跑西顛的干嘛,出去丟人嗎?”
吳玉梅翻了個白眼,“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就明明白白說出來,藏著掖著憋死你。知道小敏為啥偷著走也不讓你知道嗎?你要是知道了,那工作小敏還留得住嗎?”
“呸,你個生不出兒子的……”
“啪!”周立江一拍桌子,“好了,有完沒完,還商不商量了!”
周立江有些煩躁,挖河渠是有工錢的。
現在可好,這個事還不知道要糾纏多久,今年挖渠的錢怕是掙不上了。
不過,雖然沒和媳婦通氣,但他倆的想法一致,周立敏干了丟人的事,就不應該再出去浪了。
大兒子眼看著過兩年就要說對象,可工作還沒著落,泥瓦匠技術學不會,下地干活又沒勁。
周立敏那個工作給兒子正正好。
要是沒有工作這個事,周立敏死外邊了,他也懶得管。
這事也怪老娘,不分輕重。
向著女兒會有好嗎?誰給你養(yǎng)老送終?誰百年之后給你燒紙磕頭?
還得靠兒子和孫子!
她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就應該告訴自己。
拎不清!
“張強家肯定是要找的。勾日的說離婚就離婚,把我們家當什么?不光是工作,錢也得要。
不過,現在不能去,紙條上說今天報到,那就是還沒穩(wěn)定下來,等明天一早,我跟幾個叔伯商量了再定?!?/p>
周立江喝了口水繼續(xù)道,“小河,要是去了張強家,先把小敏的工作地址要出來,我跟你嫂子去一趟看看情況。你們在他家要錢,不給就拆房子……”
周立河倒不覺什么。
沈燕氣的翻白眼,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工作?立河也還年輕,為啥不讓立河干?
就因為她只有兩個閨女,在這個家里就低人一等,再多利益也與她無關。
而自家爺們也不出頭,沈燕說再多也只會被當做無理取鬧。
看著一臉得意的吳玉梅,她抓起桌上的錢揣兜里,撂下句,“這錢等你們把娘帶回來,還給娘。”就走了。
吳玉梅還想去把錢奪回來,被周立江攔住了。
大頭咱拿了,小頭就讓給她。
吳玉梅“呸”了一聲,有文化頂屁用,還不是生不出兒子撐不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