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遲沒有像原來一樣馬上答應(yīng),而是挑眉問道:“什么事?”
這兩夫妻就像是吸血鬼,仗著原主嫁入了豪門就三番五次討人情,卻殊不知自己兒子在靳家究竟是怎樣的遭遇。
秦舒麗有些驚訝兒子居然是先問自己而不是立刻答應(yīng),眼神變得有些閃躲:“是這樣的,你爸,前幾天不是想著炒股嗎?”
“借的高利貸?”江遲打斷她。
秦舒麗為難地點了點頭,如江遲回憶的那樣。
江軍手癢又想炒股,最后錢打了水漂卻不敢把這事兒告訴江遲,所以偷偷借了高利貸,每次都是等到臨近還款期限了才來找這個兒子。
秦舒麗也管不住這個老公,最后只能厚著臉皮來求兒子,因為他們知道最后江遲都會答應(yīng)。
江遲明了,重新躺回了床上,似乎不想說話了。
秦舒麗急了:“兒子,你這什么意思,是答應(yīng)了嗎?”
江遲背對著她,聲音疲倦:“沒有?!?/p>
女人一聽,趕緊抓住了他的衣角,聲音顫抖:“媽跟你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小靳那么心疼你,只要你開口就行了。”
江遲頭疼,想起了靳慕寒那張冰山臉。
其實兩夫妻有所不知,要不是原主頂著一張跟靳慕寒白月光相似的臉,三番五次地找他要錢恐怕早就掃地出門了。
換做以前,原主會心軟,但此江遲非彼江遲,向同樣是男人的對象開口要錢的事情他可做不出來。
“我?guī)筒涣?,冤有頭債有主,我又不是精衛(wèi),填不起你那無底洞?!苯t拽回了自己的衣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居然新?lián)Q了一件。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大力踹開,一個罵罵咧咧的男聲傳來:“江遲你個兔崽子,你有種再說一遍!”
江遲皺眉,擰過身發(fā)現(xiàn)是一個頭發(fā)梳得油光水滑的胖男人站在跟前,指著他鼻子罵。
秦舒麗攔著男人,“江軍,你要死啊,動靜小點!”
江軍,這貨居然是他爸?江遲看了一眼男人,不由得感嘆秦舒麗基因強大。
“別攔著我,你沒聽他個白眼狼怎么說的嗎?!他都不認我這個老子了,我還不如死了!”江軍脾氣爆,眼看還款期限將近兒子這次居然不幫自己,罵得脖子都紅了。
江遲摁了摁鈴,等醫(yī)生一會兒過來,并不打算跟兩口子扯皮。
“父債子償,你他媽不還也得還!”江軍見江遲喊人來,繼續(xù)罵。
“那現(xiàn)在斷絕父子關(guān)系。”江遲淡定的一句回應(yīng)讓二人都愣了。
從前的江遲就算有這個想法,也不敢說,如今的江遲幫他辦到了。
“兒子,你這是……怎么了?!鼻厥纣愺@詫不已,自己的兒子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哼,我看小畜生是翅膀硬了,靠伺候男人想翻臉不認人!”江軍明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臉皮薄,說話卻直戳人痛處。
上輩子被人高捧聽?wèi)T了奉承的江遲什么時候遭過這種侮辱,一雙黑眸終于含了怒氣:“你再說一遍?”
“小兔崽子,老子說一千道一萬,你也改不了靠賣到今天享榮華富貴的事實!”江軍扯長脖子怒道,沒注意到江遲已經(jīng)攥緊的拳頭。
話音剛落,隨著秦舒麗的一聲尖叫,江軍被一拳掀翻在地,捂著被打的右臉,眼里全是震驚,完全沒了之前囂張吃人的氣勢。
反觀江遲則淡定收回了拳頭,關(guān)節(jié)的疼痛再次證明了他的想法,他果然還活著,不是做夢。
與此同時,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陳宇舟在見到房間里的情景后,相較于上午已經(jīng)不那么驚訝了,冷靜下來讓跟著查房的護士趕緊扶走了兩口子。
送走了罵罵咧咧的江軍夫婦,房間里終于只剩下陳宇舟和江遲。
看著床上一言不發(fā)的江遲,陳宇舟也不好問起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但他也知道得八九不離十。
那兩口子除了找江遲要錢,估計世界末日都難見一次。
但今晚江遲的表現(xiàn)還是讓人有些擔(dān)心,這摔個頭,把人摔得性情大變了。
江遲知道眼前的人叫陳宇舟,是靳慕寒的死黨好友,現(xiàn)在是個副院長。
另外,陳宇舟好像是靳慕寒所有朋友里唯一一個認同了原主江遲的。至于其他人,都認為江遲是個只會靠賣/身為父還債的下等人。
配不上他們高高在上的靳大總裁。
“本來還擔(dān)心安眠藥會讓你睡上幾天,沒想到這么快就好了。現(xiàn)在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陳宇舟其實已經(jīng)不擔(dān)心安眠藥了,而是擔(dān)心江遲哪里出了問題。
性情忽然變得暴躁,對怯懦的江遲來說雖然不失為一個好事,但要是神經(jīng)哪里出了問題才導(dǎo)致的,那才是弊大于利。
江遲欲言又止,他現(xiàn)在并沒什么不舒服的。
倒是想起下午靳慕寒替他擋下的傷口,心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人家是為了自己受的傷,問一下或許并不會讓人覺得自己多在乎靳慕寒。
“我沒事…就是他怎么樣了?”
陳宇舟半天才明白過來這絲毫沒有過渡的話語,笑道:“傷口已經(jīng)包扎了,沒什么大問題…倒是他,讓你安心養(yǎng)傷?!?/p>
江遲本來還挺相信陳宇舟的話,一直到后面那句,頓時就覺得人和人之間一點信任都沒了。
靳慕寒怎么可能會說這種話。
片刻后,陳宇舟又提醒了一句:“明天最后做個檢查,要是沒事就可以讓慕寒接你回去了?!?/p>
江遲聽了,頓時皺起眉頭,剛想要反駁不要那誰來接。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靳慕寒似乎從來不在意原主的事情。
記憶中原主有一次險些溺水住進醫(yī)院,靳慕寒從頭到尾都沒出現(xiàn)過。
這次應(yīng)該也不會,于是放棄了反駁的想法。
陳宇舟又吩咐了些其他的,才從病房出來,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打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接起,對方冰冷的聲音傳來:“什么事?”
陳宇舟問,“你在忙?”
“嗯,在開會?!苯胶似夹?。
“那我長話短說,我剛才去看了小遲,好像沒什么大問題。明天打算做個檢查,要是沒事你就來把人接回去?”
靳慕寒頓了一下:“沒空,我明天要開會?!?/p>
陳宇舟不死心:“你可真狠得下心啊,人家小遲一醒來就問你傷得怎么樣了,你倒好——”
電話那頭果然沉默了。
半晌后,靳慕寒終于松了口:“我盡量?!?/p>
“那好吧?!标愑钪壑澜胶莻€工作狂,要不是江遲的出現(xiàn),可能這輩子都結(jié)婚無望,“段二少那邊你打算怎么處理?證據(jù)可是確鑿啊?!?/p>
靳慕寒點燃一根煙,望著窗外沉沉夜色,認真地考慮了一下怎么處置段千帆。
細想這幾天發(fā)生的事,饒是他跟段千帆哥哥交情再好,也不得不給對方一點苦頭吃。
畢竟這年頭還有人敢對他的人下手,要是傳出去他連自己的人都保護不好,他靳慕寒未免臉上不光彩。
“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苯胶氐?。
陳宇舟心里升起一陣不好的預(yù)感:“那,你看著辦吧,別太狠,要不咱們跟兆明說不過去。”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