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聞聲出來的裴司堯看到這一幕,瞳孔驟然失色。他飛奔下來將她抱起,
看著她額頭猙獰恐怖的血口,心痛到了極點。他抬起那雙緋紅的眼盯著樓梯上的狗,
胸腔中燒起熊熊怒火。遲穗語也聽見了慘叫聲,她強忍著痛爬起來,
想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梢怀鰜?,她就聽見了裴司堯那失控的怒斥聲。
“昭昭剛做完手術(shù)身體虛弱,她又那么怕狗,你為什么要放你的狗出來傷人?
”遲穗語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痛到喘不過氣,只能從喉嚨里擠出虛弱的氣音,
想要和他說明原委。“是,是她先撞倒了花瓶,絨絨看到我受傷,才會去追她。
你也知道絨絨平時很乖的,它又那么害怕陌生人,只是因為擔心我……”“夠了!
我不想再聽這些無謂的解釋!既然你管不好你的狗,害得昭昭受了這么重的傷,
那就把它打死,免得以后再惹是非!”裴司堯根本不聽她的解釋,直接叫來了保鏢,
要他們捉住狗帶走??吹綆讉€彪形大漢沖著自己走來,絨絨瞬間變得警備。
而聽到這一切的遲穗語渾身都冒起了寒意。她本能地想把絨絨護在懷里,哭得聲嘶力竭,
求著他們放過絨絨。幾個保鏢卻絲毫不手軟,用力把她按倒在墻上就去抓狗。而看到這一幕,
絨絨也變得狂躁猛撲上來,保鏢拿起警棍就砸在它身上。它被打得滿身都是血,
還要狂吠著想救遲穗語,卻被保鏢抓住腿抬了起來。它拼盡全力蹬著腿想要掙脫出來,
保鏢根本控制不住,手驀然一松。下一秒,絨絨就從二樓的走廊摔到了一樓的大理石地板上。
“絨絨!”看到這一幕,遲穗語整個人都崩潰了。她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抱起絨絨,
卻只看見了它那雙漸漸黯淡的瞳孔。它最后蹭了蹭她的手,合上了眼。這一刻,
遲穗語只覺得心都要碎了,痛不欲生。她抱著它漸漸冰冷的尸體,淚流滿面地看向裴司堯,
語氣里是無盡的絕望?!澳愫尬揖秃尬?,為什么要那么狠心,非要至它于死地?它明明,
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倍丝?,裴司堯滿心滿眼只有昏迷過去的陸昭昭。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它是沒有錯,因為一切都錯在你!你以為它替你死了,
你就可以逃脫懲罰?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昭昭白白受罪!”說完,
裴司堯叫來保鏢吩咐了幾聲。救護車的聲音漸漸臨近,他再顧不上其他,
帶著陸昭昭就離開了。絨絨那條殘缺的腿垂在遲穗語的手心??粗麧u漸遠去的背影,
她再也忍不住,哭到聲嘶力竭?!芭崴緢颍斈昴惚粋髯穫略谙镒永?,絨絨為了救你,
被那群人毆打虐待斷了一條腿,才會變得那么害怕陌生人。它那么喜歡你,
在你最落寞無助的時候天天守著你,陪著你熬過了那么多漫長的夜晚,每天都在等著你回家,
你為什么,為什么那么狠心?”她字字泣血地質(zhì)問著??膳崴緢蛞徊揭矝]有停下。回應(yīng)她的,
只有保鏢那冷硬的聲音。“遲小姐,裴總說了,你縱狗傷人,要送去冷庫里反省?!闭f完,
三個男人就拖著她,把她丟進了冷庫里。遲穗語緊緊抱著絨絨的尸體,
血紅的雙眼里一片空洞麻木。冷冽寒意撲面涌來,像要滲進骨子里潮濕陰冷。
她凍得渾身顫抖著,水汽在她身上凝結(jié)出霜花,皮膚蒼白如雪。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的心跳越來越緩慢,昏死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遲穗語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院。
醫(yī)生調(diào)著點滴,語氣里凝重?!澳闶窃趺窗炎约烘i到冷庫的?要是再晚發(fā)現(xiàn)兩分鐘,
你就凍死了!”聽到凍死這兩個字,那股嗜骨的冷意又涌遲穗語身體,似乎從未消散過。
她想起上一世,自己被裴司堯開車撞得五臟破碎后,也是被埋在雪地里活活凍死的。
如今重新來過,她又差點以這樣的方式死去。所以只要愛上裴司堯,或是靠近他,
她就會無限接近死亡,并且連累她在意的一切,都不得好下場嗎?
回想起上輩子為了救她被逼得跳崖的父母,還有在她眼前被摔死的絨絨。
她的心止不住地抽痛起來,十指深深陷進掌心,抓撓出血。悲痛之際,
遲父遲母的電話打了過來?!八胝Z,我和爸爸已經(jīng)把國內(nèi)的資產(chǎn)都轉(zhuǎn)移出去了,
移民手續(xù)也提交了,下周審批就下來了。你確定真的要移民出國嗎?裴司堯呢?
你不是很喜歡他嗎?”遲穗語木然地看著頭頂?shù)陌讐Γ曇粝褚惶端浪?,不起波瀾?/p>
“我這輩子,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喜歡裴司堯!”話音未落,裴司堯就推開門,
神色復雜地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