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聲寒話音剛落,段勛的動作一頓,向半安立刻上前試圖分開兩人。
許聲寒本來就瘦,手腕細的宛如一截枯骨,皮膚白的幾近透明,段勛力氣大,這么一會已經(jīng)在他手腕上攥出一圈紅痕。
“許聲寒,你怎么變成了這樣?!?/p>
段勛臉上的表情冷冷的看著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指責(zé)罪人,“我們還沒離婚,你就和他同居?”
許聲寒被他臉上的表情刺激的徹底情緒失控,語氣尖銳道:“我應(yīng)該是什么樣子?跟在你屁股后面搖尾乞憐,做你最乖巧最忠心的狗嗎?!”
他生的就是溫溫柔柔的水鄉(xiāng)人模樣,哪怕是發(fā)火語氣聽起來都是輕輕和和的,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是受了委屈惹人憐惜的模樣。
這么一個溫吞柔軟的人,發(fā)著火沒等傷到別人,先把自己氣得全身輕抖,站立不穩(wěn)的模樣。
向半安微微扶著他,緊張道:“別動這么大的火氣。”
許聲寒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是直接被醫(yī)生判了死刑,緩刑半年執(zhí)行的。
要盡量保持心境平和,任何過于激烈的情緒都會加快這個進程。
向半安看到他氣成這副模樣,害怕的連扶著他的手都在發(fā)抖。
許聲寒微微搖了搖頭,輕咳了一聲,繼續(xù)道:“段勛,你沒有資格評判我,因為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試圖了解我。”
他們這副親密無間的模樣,對于段勛來說無比刺眼,他對向半安態(tài)度那么溫和,對他說出來的話卻如同冰錐一樣,字字冰寒刺人。
本來那個得到許聲寒珍視的人應(yīng)該是段勛的。
段勛滿心的不適,眉頭緊皺道:“你……”
許聲寒突然打斷道:“我愛吃什么?”
“荔枝?!倍蝿紫攵紱]想的直接脫口而出。
許聲寒輕笑了一聲,“因為家里經(jīng)常備著,所以你覺得我喜歡吃是么?”
段勛大概從來沒有觀察過,那些荔枝許聲寒從來一顆都不碰。
他買來那些荔枝,剝好殼整整齊齊的碼在盤子里,是因為段勛夸過一次他買的荔枝好吃,還對他笑了一下。
段勛這個人太冷了,許聲寒和他相識六年,幾乎沒見過他的笑容。
得到這樣一個笑容對許聲寒來說,簡直是如獲至寶。
從那次之后,許聲寒買水果一定會買荔枝,不應(yīng)季的時候就聯(lián)系國外的水果商空運那些飽滿多汁的荔枝,擺在盤子里希望段勛回來的時候能高興一點。
能多和他說兩句話。
可那些荔枝從新鮮多汁等到暗淡干癟,也沒有等到那個愛吃荔枝的人。
最后的命運都是被許聲寒扔進垃圾桶。
就像它們的主人一樣,被那個等不來的人丟棄在角落里。
“段勛,我確實變了太多。”
他為了迎合段勛,不斷的磨平自己的棱角,一點一點變成段勛最滿意的模樣。
可段勛從來不知道他原本是什么模樣。
他變或者沒變,段勛從來沒有注意過。
段勛所謂的“變”,只是他許聲寒不再讓段勛滿意了。
不再做他身邊最乖的那條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