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門開的瞬間,何北意外地發(fā)現(xiàn)門外還有人。
門外站著的并不是林詩風(fēng),而是高中生蔣毅,他看上去像是專門在等自己。
“你一個人站在這,不怕實驗體?”
何北皺著眉頭,并不知曉對方的目的。
“躲進電梯里不就好了?實驗室的電梯還是蠻堅固的?!?/p>
蔣毅笑笑,問道:“既然你自己出來了...”
沒等他說完,何北就搖搖頭。
“我等到了六面骰的第二次CD,可惜...沒有擲出毒素抗性?!?/p>
他刻意撒了個謊,并不想暴露自己能操控骰子的能力。
槍打出頭鳥,過于高調(diào)并不是好事。
“別自責(zé),這并非你的錯,何況毒素抗性又不是毒素治療,也不一定能救她?!?/p>
他收斂笑意,仰頭看著何北。
“何北,你似乎過于善良了?!?/p>
又是善良。
這是何北第二次聽到這個字眼,這讓他異常地?zé)┰辍?/p>
“有時候過于善良會害了自己,哪怕是對你的隊友?!?/p>
他有些無法理解,大家真的都是九年義務(wù)教育出來的嗎?
他并非道德感高于常人,有時候也會袖手旁觀,可最基本的底線他還是有的。
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救人一命,是什么很圣母的事情嗎?
明明大家都是剛來到殺戮空間的新人,為何這群人都表現(xiàn)得如此之適應(yīng)呢?
看著蔣毅淡漠的表情,何北突然恍然了。
原來是我忘了。
這群人可不是什么普通群眾,能來到這個殺戮空間的,除了自己這種被冤枉的,可都是不折不扣的惡人。
酒鬼,老賴,雇傭兵,縱火狂...
你指望這樣一群人憐憫,指望這群人救死扶傷?
何北突然自嘲地笑笑。
“蔣毅,你說的對,所以當(dāng)你受傷的時候,我一定會為自己留住骰子的CD的?!?/p>
蔣毅聽到這一句有些色變,但馬上恢復(fù)了平靜。
“是嗎?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需要靠運氣救治的程度?!?/p>
“希望你能一直擁有這份自信。”
何北不知道戰(zhàn)斗力也就比盜賊強上一點的老賴為什么敢說出這句話,但不重要。
他浪費的時間夠多了,他要趕緊去跟大部隊匯合。
可正當(dāng)他轉(zhuǎn)身走開時,背后突然傳來一句話:
“自信?是不是自信你可以試試?”
這句挑釁滿滿的話讓何北楞在了原地。
你瘋了?
被韓偉氣瘋了,來朝我撒火?
就算賭徒再垃圾,也不是前期的老賴敢來碰瓷的吧?
“你不是有飛牌嗎?要不朝這來一張試試?”
令何北意想不到的是,對方仍在不知死活地挑釁著。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似乎并不像開玩笑。
何北卻突然平靜了下來。
他看著對方的眼睛,突然笑了笑:“不要演戲了,你想干什么呢蔣毅?”
蔣毅不是韓偉,他并不瘋癲,相反何北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少年有遠超這個年紀的城府。
最重要的是,他冒著一定的風(fēng)險在這等自己,難不成真的為了和自己吵一架?
聽到何北的話,蔣毅笑笑。
“何北,我就知道你是聰明人。”
“我之所以讓你攻擊我,只是為了證明一件事——”
“這個游戲,是沒有隊友保護的?!?/p>
何北沒有意外的表情,只是平靜的反問:“哦,何以見得?”
“總不至于是以為你剛才被韓偉燙著了吧?”
聽到這句話,蔣毅有些羞惱,但強壓了下來:“我是認真的?!?/p>
“我雖然是新人,但在進入這之前,就聽說過一些。這個游戲是絕對不會有隊友保護的!”
哦?
蔣毅早就知道殺戮空間?
不過何北也沒有意外,自己被刻意謀陷來到這里已經(jīng)能說明,現(xiàn)實中一定有一批人知曉殺戮空間的存在。
“至于之前的金光,或許是對方的障眼法,或許是游戲開始前的新人保護。”
看著何北依舊無動于衷的樣子,蔣毅有些難以理解:“你還是不相信???”
何北嘆了口氣,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
早就知道了啊。
而且不光我看出來了,估計那個韓偉也看出來了,所以他當(dāng)時才會冒然的去挑釁老人。
名為【殺戮】空間的游戲里,卻存在著隊友保護如此良善的規(guī)則,這不可笑嗎?
他沒有解釋這些,只是依舊平靜的反問:“所以呢?”
“所以?”
蔣毅有些抓狂:“那兩個老人故意欺騙我們,肯定是有所圖謀??!”
“所以你就是想說這個嗎?”
何北搖搖頭,有些后悔剛才沒有直接走開,而是又在此浪費了一分鐘。
而看到何北理都不理就轉(zhuǎn)身離開,而且回身之前還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蔣毅更是氣得大喊。
“何北,我好心提醒你,你是在把我當(dāng)傻子嗎?”
回應(yīng)他的是一張瞬臾飛出的紙牌。
鎏金的紙牌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擦著蔣毅的耳尖,釘在了他背后的墻壁上。
讓喪尸群都無可奈何的金屬墻壁此刻被薄薄的紙牌穿透了幾許,縱使無法再進,紙牌的尾翼依舊輕顫著。
這是一張無限接近于暴擊的六點。
紙牌掐斷了蔣毅剩余的話,汗珠滴滴的從他的眉間滑落。
他毫不懷疑只要剛才的紙牌偏個幾厘米,他會立即身首異處,且他用不出任何底牌。
“真正把所有人當(dāng)傻子的是你?!?/p>
前方傳來頭也不回的嘆息聲。
那兩個老人有貓膩,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估計除了陸八方那個傻子,是個人都看出來了吧?不然齊香也不會在臨死前提醒自己小心。
而何北更是在醒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所懷疑。
這場游戲的類型明明是新人試煉,為何會混入兩個老人呢?
尤其是兩個老人配合默契和熟稔,估計早就認識,或許是組隊進來的。
之后這兩人的表現(xiàn)更是怪異,他們刻意拿陸八方立威,像是故意要引出“隊友保護”這一點來一樣,接著在眾人報職業(yè)的時候他們也格外反常,似乎大家的職業(yè)越差他們就越欣喜一樣。
最后就是剛才那場戰(zhàn)斗,傻子都能看出來那兩個老人放水放到海里去了吧。
而就算老人放水放到海里,眾人也是有驚無險,這似乎說明這個游戲的難度就是為新人而設(shè)計的,那混入兩個老玩家的必要性呢?
當(dāng)然以上都是推斷,且依托于何北的認知,而何北對死亡游戲的認知又依托于一些影視作品,鬼知道殺戮空間什么尿性呢?
但不管對方有無惡意,是否只是誤會。
他何北,從來不是把自己的生命寄于別人之人。
當(dāng)然,他也知道蔣毅前來提醒別無惡意,而且大概率是想來與他結(jié)盟的。
可...誰叫他不爽了呢?
善良?
在消失于廊道盡頭之前,何北冷冷的丟下了最后一句話。
“希望我們會有成為對手的那一天,那時候我想聽你再評價我一次?!?/p>
而蔣毅在原地愣了很久,盯著那刻入墻壁的紙牌。
這個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危險。
他突然想通了什么,朝著何北的方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