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剛來沒說上兩句話就走,這就是你的家教?!”陸玉堂搶先一步的繼續(xù)吼道,又瘦又長的脖子因為情緒激動而青筋暴起,本就不算高大的身軀此時更是恨不得原地跳起來才解氣。
聽著這般可笑的指責,陸瑤的眉眼比之方才愈發(fā)低了兩分:“我是沒‘家’教。”
此話一出口,瞧著陸玉堂和馮蘭那兩張瞬間就凝固住了臉,她一下子就爽了。
“況且,你們不是喊我過來吃東西的?東西我吃了,還有什么問題嗎?”
眼看著休息室內(nèi)的氣氛越來越糟糕,馮蘭適時的出聲打起了圓場:“你們父女兩個這是要干什么?臭脾氣簡直一模一樣,說不是親生的都沒人信呢!”
在巧妙的化解了尷尬的場面后,女人又快步走到了陸瑤的身邊,不由分說的拉著她的手就往沙發(fā)那邊去了:“來都來了,多少待一會兒再走,咱們一家人很少有聚在一起的時候,培養(yǎng)一下感情也是應該的。”
“就是?!辈艅偼峦甑年懍撘哺_口附和:“姐姐,我只當今天什么都沒發(fā)生,你也無需自責。”
“還有晉白哥,他也不會繼續(xù)強逼著你跟我道歉了?!?/p>
“是不是呀,晉白哥?”
喬晉白聽到問話,沉默的盯著陸瑤看了良久,不輕不重的應了一聲:“嗯?!?/p>
而一旁的陸瑩才剛揚起的那抹得意的笑就這么猝不及防的僵在了嘴邊,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不可置信。
要是換作以往,她越這么說,喬晉白就越不會輕易放過陸瑤,怎么今天竟如此反常?!
饒有興致的看了一出好戲的陸瑤這會兒勉強稱得上是心情舒暢,同時卻也暗自心生警覺。
為了打探警方的調(diào)查進展,喬晉白竟然能忍到這個地步,即便這人不是殺人兇手,那也必定有所牽扯。
這邊陸瑤陷入了沉思,另一邊的陸瑩則是因為喬晉白的異樣表現(xiàn)而兀自生起了悶氣,一時間還算寬敞的休息室里安靜的可怕。
陸玉堂見狀,眼珠子一轉(zhuǎn)沉聲道:“陸瑤,今晚死在電梯里的那個黃子安,在生前和我有著幾分交情,到底是誰殺的他你們這群警察查清楚了嗎?”
有個鬼的交情。
陸玉堂這話陸瑤是半點都不信的,對方如此突兀且生硬的開始了這個話題,其中必定少不了喬晉白的授意。
“您當破案是過家家呢?那是殺人又不是砍菜切瓜,說抓住人就抓住人了?”她沒好氣的回道。
對于她的態(tài)度,陸玉堂明顯是不滿意的,但幾經(jīng)努力還是勉強按捺住了胸腔里翻滾著的怒意,壓著嗓子繼續(xù)問了下去:“都過了快兩個小時了,總歸是有了點眉目吧?”
陸瑤垂眸:“在偵案件,無可奉告。”
“你打官腔給誰看呢?我可是你爸!”陸玉堂終于忍無可忍的用力一拍沙發(fā)扶手。
“您就算是海市市長也不行。”陸瑤拒絕的十分干脆,隨后便起身走進了衛(wèi)生間。
擰開水龍頭沖了一會兒手,她掀開眼皮看著眼前鏡中的自己,開始在心中默默地數(shù)起了數(shù):一、二、三……八、九、十!
就在她數(shù)到十的那一秒,耳邊響起了一陣輕柔的敲門聲。
“瑤瑤,媽媽可以進來嗎?”
是馮蘭。
這位也只是光嘴上說的好聽,在實際行動上卻沒表現(xiàn)出半點的尊重。還沒有等到她有所回應,人就已經(jīng)不客氣的推開門走了進來。
“瑤瑤,剛剛爸爸也只是在關心你的工作,你大可不必這樣敏感?!迸吮M量舒緩了五官,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善解人意。
“黃子安確實是我們的舊相識,親眼目睹熟人死在自己面前,你爸難免有些受刺激了?!?/p>
眉頭一跳,陸瑤索性也順勢放松了身體,佯裝抱怨:“關心人哪里會像他那樣兇巴巴的?”
“加班工作本來就夠煩的了,結(jié)果一個兩個的全都上趕著來給我找不痛快!我爸問就算了,再怎么說都和死者認識,那個姓喬的之前竟也跑過來湊熱鬧,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馮蘭可能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通激動輸出給嚇傻了,只能尬笑了兩聲:“喬總他……和黃子安之間可算不上陌生?!?/p>
“聽你爸念叨過,說喬總最近正打算對黃子安名下的遠大科技實施并購還是什么的?”
并購?
陸瑤瞳孔微縮,一個小時前喬晉白可不是這么說的,什么狗屁業(yè)務往來,果然是在順嘴胡扯。
所以這就是男人一直試圖打探警方辦案進展的真正緣由?可即便黃子安死了,對他的并購計劃又有什么影響?
陸瑤覺得這一剎那似乎抓住了什么,仔細一想?yún)s又不能確定。
不過好歹今天她為難自己走這一遭的目的終于達到了,回過神的她很快就收起了臉上多余的表情,恢復了工作時特有的冷凝之色。
先是伸出手將擋在身前的女人扒拉到了一邊,緊接著在馮蘭那略微錯愕的注視下,陸瑤便大步的走出了衛(wèi)生間,一眨眼的功夫就沖到了休息室門前。
與此同時,沙發(fā)上坐著的三人還都有些發(fā)懵。
喬晉白的反應算是最快的,只見他強忍著背部的痛感迅速的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兩條大長腿三步并作兩步,在陸瑤即將離開這間休息室的前一秒,成功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習慣性的伸出手去想要鉗制住身前之人那看起來有些單薄的肩膀,男人皺眉張了張嘴:“你……”
砰!
就在喬晉白的指尖堪堪觸碰到女人裸露在外的肩部皮膚的那一秒,陸瑤眼睛眨都沒眨的抬起胳膊直接按住了對方的那顆頭。
因為是短暫的爆發(fā)性用力,所以她左大臂上無比清晰的肌肉輪廓也都跟著一閃而逝。
呼吸之間,那顆頭就這么重重的撞在了實木制成的門板上。
喬晉白到底痛不痛無人知曉,反正那塊足有三指厚的門板都被震的抖了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