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不說,你這宵酒的功效也不曾知會給客人,這不是半賣半騙,強買強賣么?
若是在人間,少不得要被當成奸商拉出衙門打板子,”龍井公子歪著頭,
眼神卻十分凌厲:“護佑玄陰地的平安,好歹也是本神的職責所在,
你若是非得跟本神找麻煩,本神雖然懶的動,也只得奉陪到底了。
”“啊咯咯咯……”宵婆的笑聲像是被捏住脖頸的野鴨子,慘烈又滲人:“是了,
上一任的妖界首領九尾狐與龍神爺?shù)娘L流韻事是三界皆知,是以龍神爺對妖怪總要手下留情,
輪到老身執(zhí)掌妖界了,老身是年老色衰,又不會說話,不及九尾狐八面玲瓏,
美人兒自然到哪里都吃香,老身一個老不死的婆子,也只能任人欺凌了?!薄澳@么說話,
可不大合適?!饼埦影氩[著眼睛,笑道:“您算起來,都能稱得上本神的長輩,
若不是沒有旁的辦法,本神也不想惹這個麻煩,宵婆的能耐自然不比九尾狐小,
此時重出江湖,相信定是抱著做大事的心來的,本神又怎么敢小覷了您。
”宵婆的嘴總像是在嚼著東西,說話在唇齒之間似乎也漏著風,
嗓子里呼嚕嚕的:“龍神爺?shù)拈L輩,老身怎么敢當?不過是想討回自己的一點公道罷了,
若是這塊壘今日龍神爺不給,老身也只得當老身沒有這個面子了。
”龍井公子苦著臉嘆口氣:“您為難本神在先,本神自然也只得接下這燙手山芋了。
”“好好好……”宵婆大聲的咳嗽起來:“到底是吞天神獸……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
走著瞧好了。有趣的還在后面,啊咯咯咯……”說著,宵婆伴著一陣烏青的濃霧,
帶著一股子潮濕的奇特味道,與那奇異的不祥笑聲一起消失不見了。“宵婆不好惹,
宵婆不好惹!”那鸚鵡似乎剛透過氣來,嘎嘎大叫?!氨揪褪菦_著本神來的,只得她做初一,
本神做十五了。”龍井公子再一次顯現(xiàn)出捉弄人似得神色:“不知道冥界的人見到這個塊壘,
臉色會差成什么樣子?!薄笆┬g(shù)者解術(shù),施術(shù)者解術(shù)!冥界糊涂!冥界糊涂!
”那鸚鵡忽然發(fā)現(xiàn)了供桌上擺著的西域青葡萄,就地一滾,
居然化作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頭皮刮的發(fā)青,春寒時候,竟只穿著一件肚兜,
手腳麻利的爬上了供桌,大把大把的把那葡萄塞進嘴里。
我張大嘴巴:“鳥……人……”“傻狍子,你甚么都不記得了,不若重新認識一場罷!
我是瓜片吶!”那個小男孩兒一邊吞吃著葡萄,一邊含混不清的說?!肮掀?/p>
”我只覺得今日所見,已經(jīng)讓我說不出話來,妖怪,塊壘,宵婆,龍神爺,
像是上次正月里吃多了糯米紅棗糕,滿滿堆在腸胃里,沉甸甸的,怎么也消化不得。
“龍井公子便是龍神爺了。”瓜片咧開掉了兩顆門牙的嘴笑道:“你是龍神使者,
自然要與我們一起降妖除魔,眼下龍神爺?shù)难∮謥G了……”“又丟了?
”我忙問:“丟過幾次?”“沒丟過幾次!
”龍井公子大言不慚的說道:“上次不過是一不小心,陰溝里翻船罷了,有道是,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嚯嚯嚯嚯……”大概妖薄對龍井公子來說,不是甚么要緊大事罷?
看著龍井公子這豪放的態(tài)度,我暗自揣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