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他們半分也不敢忤逆,就在門口守著,可心里一遍遍得想象著里面香甜的場面。
蔣達(dá)離去之后,阿文阿武依舊意識渙散,她只得繼續(xù),然后在他們身上放聲痛哭。
從前的碧水青山,鳥語花香,全都不見了。
那些神圣,那些美好,那些純潔,都被掩埋了。
她哭她自己,也哭阿文阿武,她從沒想到他們?nèi)说男值芮闀l(fā)展如今這種難堪的局面。
是那個變態(tài)毀了她的一切的。
毀了她親情,毀了她的家人;
毀了她的友情,毀了她的朋友;
毀了她的身體,毀了她的清白;
還毀了她的美好,毀了她所有的未來。
從前的安穩(wěn),都沒了。
從前的幸福,也沒了。
從前的理想,也沒了。
她只剩下這么一具軀體了,猶如行尸走肉。
可她不會就這么算了的,她要把他也扯入地獄,叫他永世不得輪回。
不久之后,阿文漸漸蘇醒過來,他痛苦得看著這不堪的一切,她只是在微笑著,對他說,“沒事的,沒事了?!?/p>
可阿武還是意識不清,她還得繼續(xù),阿文不由得撇過了身子,背對著他們,眼淚不住得下落。
他把她奉為天使,他心悅得跟在她的身旁,陪她歡笑,看她歡鬧??扇缃?,他剛才對她的天使做了什么?
他不住得抽著自己的嘴巴,怪自己笨,怪自己沒本事救出她,害她至此。
一旁的阿武漸漸找回了些理智,突然瞥到了身上的雪沁,眼圈發(fā)紅,他明白這意味著什么。
“雪兒,對不起,對不起。不要,不要。” 雪兒摸了摸他的臉龐道,“沒事的,很快你就好了。”
阿文抱著身子蜷縮著,不住得掉著眼淚,他聽著雪沁和阿武的對話,她心疼她,很心疼。
那是他和阿武的心尖肉啊,如今就被他們糟蹋了。
他記起了那些年在瑞士,雪沁第一次談戀愛的日子,除非是雪兒想親吻對方,否則他們絕對不會讓對方染指雪兒半分,不會別的男人褻瀆她一分一毫。
雪沁交過不少男朋友,尤其是在杜家出事之后,她換男朋友的頻率就更快了,可幾乎每次他和阿武都會守著她,生怕她出事。
雪兒也僅僅是談戀愛而已,除了和別的男人親吻下,耳鬢廝磨下,她從不允許男人碰她的身子,更別說其他的。
她只是一個愛幻想的女孩,想找到戀愛的感覺,她也總說,她依舊沒有找到那種死生挈闊,??菔癄€的愛情,所以她不能把自己送給那些男人們。
她要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送給她最愛的男人,然后和他幸福得結(jié)婚,生一群的孩子,然后再和他相伴到老,一起步入墳?zāi)埂?/p>
阿文阿武對她說:雪兒,你盡管談戀愛,找到自己的愛情,誰要是對你心存不軌,我們就廢了他,讓他這輩子也做不了男人!
可如今,奪了她最珍貴東西的不是別人,竟是他和阿武。
十分鐘后,阿武終于完全恢復(fù)了神志和氣力,他起身,看了看血跡,兩眼一閉,發(fā)出一聲嘶吼,“啊—”
那聲音是那樣慘烈,像是下到了油鍋后不斷油炸的喊叫,又像是從地獄中魔鬼凄厲得慘叫,帶著絕望,帶著殺戮,想要周邊的所有事情盡數(shù)毀滅。
阿武瞥了眼不遠(yuǎn)處的阿文,阿文此刻也正在看著他,他們像是達(dá)成了同一種默契。
阿文和阿武從骯臟的地面上爬起,找尋著衣服,替她如數(shù)穿好,又替自己穿好,淚水一次次得灑落在地面上,無聲無息。
“雪兒。他們得逞了。他們?nèi)缭噶?。你沒事了。我和阿武這就去宰了他們。”阿文拉著阿武就要往外沖去,雪沁倏地?fù)踉诹怂麄兊纳砬?,眼淚也是不住,大叫著,“阿文阿武,不要,不要?!?/p>
“他們不是人!不是人!是魔鬼!我要殺了他們!”阿武粗劣得一聲巨吼,他相信外面的人聽得到,可外面的人以嗤笑聲回應(yīng)。
“對,他們是魔鬼!”雪沁跪下來抱著兩個男人想要沖出去的雙腿,不住得搖頭,“你們聽我說完!聽我說完!笨蛋!”
阿文阿武從未見過雪沁對他們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她幾乎是用力全身的力氣呵斥。
她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冷靜,像是換了個人。
“你們倆不是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嗎。你們現(xiàn)在這樣出去,這樣白白送命,那我們剛才的屈辱算什么!笨蛋!混蛋!你們對得起我剛才的,剛才的.....”
雪沁說著便頓住了,后面的話語再也說不出口。
阿文阿武眼淚不停留,聽著雪沁的哭聲和訓(xùn)斥聲,這才腳步緩和下來,蹲下身來替她擦眼淚。
“雪兒,不哭,不哭。我們聽你的,聽你的好吧?”阿文顫抖道。
“嗯?!彼c了點頭,“只要有一絲生的機會,你們都要活著,再難也要活著,你們聽到了嗎。我們要活著討回一切,把那個魔鬼送入陰間地獄!讓他死無葬身之地!讓他不得全尸!”
阿文阿武點頭著,淚流著,“好?!卑⑽鋱远ㄓ辛Φ?。
她看著阿文阿武終于答應(yīng)了自己的請求,身上的力氣頓時消散,癱躺在地面上。
今天是她這輩子過得最悲慘的一天,她全身掛著傷,臉上紅腫著,嘴里,頭上血跡斑斑,衣服上滿是骯臟的垃圾,她的下半身也是在劇烈得疼痛著,她已完全消耗殆盡。
“雪兒,對不起,對不起?!卑⑽陌⑽淇粗撊醯臉幼?,連連扇著自己的耳光,不住得道歉。
她微弱的一笑,眼淚卻流了出來,“我沒事的,阿文阿武。真的。”
“嘎吱”一聲,那扇鐵門再次打開了,那個惡魔帶著一群惡魔再次來到他們身邊。
不待阿文阿武反抗,他們就快人一步,重新控制了阿文阿武,然后雪沁再次癱倒在地上。
燒火的眸子,沸騰的血液,在空間里涌動著,他們用殺人的目光看向那個惡魔:蔣達(dá)。
“呵!瞧瞧你們這兩只狗,笨得要命,我送了你們這么一份大禮,你們不感謝我,怎么?還想殺了我?”蔣達(dá)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挑眉看向阿文和阿武。
“想?!卑⑽暮桶⑽鋷缀跬瑫r發(fā)出這個聲音,同樣得咬牙切齒。
“嘖嘖嘖,這可怎么辦?他們想殺我?”蔣達(dá)用受傷的目光看向雪沁。
“蔣達(dá),黑道也得有黑道的規(guī)矩。你得守信?!毖┣呷跞醯?,支撐著身子從地上爬起。
“不用求這個王八蛋!有本事就殺了我們!”阿文怒火中燒,早就失去了理智。
阿武也跟著呸了一口,吐了口吐沫。
蔣達(dá)的臉色漸漸黑沉下來。
“放了阿文和阿武!你要是個男人,就說話算話,放了他們!”雪沁情急之下,大喊出了阿文和阿武的名字。
她剛才和惡魔做了交易,可他是惡魔啊,她怕惡魔反悔,她沒有把握,她恐懼了,沒了那會的膽氣,身體本身又搖搖欲墜,這些話倒是帶著些乞求的口吻。
他臉色一變,立馬鎖住了她的喉嚨,把她扣在后面的墻面上,阿文和阿武頓時大叫起來,“畜生!放開她!”
“怎么?兩個男人還不夠?還想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他的臉幾乎貼到了她的臉面上,手中的力度加大,她的雙腳依舊離地,雙腿不停得踢騰著,呼吸越來越急促,臉色開始變得青紫。
阿文阿武急得大叫,卻依舊無法掙脫周圍黑壓壓的彪形大漢們。
那是她第一次距離死亡那么近,好像即將進(jìn)入全部的黑暗。
她好像賭輸了,她怎么能和一個魔鬼做交易。
可就在她以為要死亡的瞬間,他倏地松開了手中的鉗制,她順著前面癱倒在地面上,然后開始大口得喘著氣。
“杜大魔頭,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妹妹?”他嘴里不屑道,又冷冷看了雪沁一眼,“你放心,你們杜家的女人我不會碰的,我嫌臟,嫌惡心!”
他把她抓起的那一刻,期望中的反抗沒有到來,她該是用嗜血的眸子看他的,那樣才更像他們杜家的女人,更像那個他想要千刀萬剮的女人杜晨,那樣的話,他會覺得更加刺激,他會毫不猶豫得扭斷她的脖子,送她去和她的姐姐杜晨作伴。
可她偏偏沒任何反抗,就那么任由他掐著,直至快要閉上了眼睛等待死亡。
他所有的怒火突然被抽空了,所有的刺激都不見了。
“放心!我蔣達(dá)不像你們杜家人言而無信!我會放了他們的?!彼?。
“天亮了,他們就可以走了。”蔣達(dá)把目光對準(zhǔn)了雪沁,眉頭上挑道,“不過,你得留下。你忘了?我說過,我想去看看大草原的。是送了你這么大一個人情,這個請求不過分吧?”
他像是在商討,這更讓她惡習(xí),她全身都沒了反抗掙扎的氣力,說話聲也跟著小了起來,唇角弱弱道,“好。我陪你。只要你放了他們!”
“這就是了?!笔Y達(dá)刮了刮她的臉龐,一副享受的表情,剛要轉(zhuǎn)身離去,又突然道,“你呀,比你姐姐乖多了?!?/p>
然后他抓起了一旁的那副畫作,再次離開了房間,留下一群身上掛著重型武器的黑壓壓的彪形大漢們。
那個夜晚,黑黑沉沉的,很熱,也很冷,是煎熬的一晚。
阿文阿武說要走一起走,他們不會讓她在受了那么大的侮辱之后離她而去的。
她卻慍怒著,就是因為她受了那么的侮辱,他們才更要離開,有命才有希望,她氣若游絲得看著他們,最后貼在阿文阿武的耳旁小聲懇求道,“阿文阿武,別再讓我難過擔(dān)心了。帶著我給你們的東西快走吧。我們?nèi)耸嵌凡贿^他的,我從前不夠清楚,今天是完全明白媽媽的顧慮了。你們出去要好好活著,找更多的人來救我,救我出去,然后把這個魔鬼繩之以法?!?/p>
她又說:“阿文阿武,你們放心,他一時半會不會殺我的,否則早就殺了。我們現(xiàn)在要的是速度,你們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救兵來救命!”
阿文流著淚詫異著看著眼前的雪沁,她變了。
以前他們聽她的話,多是由著她的性子,由著她鬧,不管對錯,只要她喜歡,因為她是個小女孩,是個感性得不能再感性得小女孩。
可此時的她竟然比他還要理智,在經(jīng)歷那么多不堪的事情之后她依舊在思考。
她甚至找到了那個男人的毛發(fā),偷偷塞到了他們的身上,那是兇手的證據(jù)!
這還是她們認(rèn)識的雪兒嗎。她是心里有多疼,多痛,又多恨,多狠,才能做到這般干脆,又這般麻木不仁得保持理智呢。
于是阿文說,“雪兒,你變了?!?/p>
她流淚道,“嗯。我知道。因為我是杜家的女人?!?/p>
然后眼神充滿了堅毅。
那個惡魔沒說錯,她確實是杜家的女人。
只有杜家的女人才會有如此快的復(fù)原力和成長力。
她很慶幸,她的血液里流淌著杜家的血液,所以她才能活了下來,也選擇繼續(xù)活下去。
最終,阿文和阿武點下頭。
時間在一點一滴得流逝著,黑夜慢慢被驅(qū)散,黎明漸漸浮現(xiàn),萬物又是一番輪回。
地面也慢慢跟著熱騰起來,熱浪在風(fēng)力的作用下,涌入房內(nèi),他們?nèi)司湍敲纯吭谝黄?,等待著那曙光,即便是很微弱?/p>
他們也要拼命抓??!
然后他們看到那個惡魔再次到來,一身的輕松,脫掉了昨日的西裝,換上了一身休閑裝。
那樣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很是得體,雪沁卻只想到“衣冠禽獸”這四個字來形容他,真是糟蹋了那身衣服。
他揮了揮手,說了句,“送走?!睅讉€彪形大漢就拖著依依不舍的阿文阿武強行離開,直到消失在遠(yuǎn)方,再也看不見。
她終于吁了口氣,身上的萬斤擔(dān)子卸下了一半。
他又打了個手哨,康子抱著些衣服扔到她跟前。
“把衣服換一換。”他遮了下鼻子,用手掃了掃這里的濁氣。
這里的味道不好聞,包括她身上的味道。
“康子,帶她去洗個澡,她一身的血腥,去草原上被老虎吃了,就沒人陪我去狩獵了。也順便去去這一身的晦氣!”蔣達(dá)嫌棄得看了她一眼,又遮了遮自己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