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diǎn)鐘的食堂還很空。
謝嶼沒有半點(diǎn)富家少爺?shù)钠⑿?,物欲低還不挑食,悠哉悠哉吃完午飯后便往宿舍走。
宿舍沒上鎖,應(yīng)該是陳酌已經(jīng)回來了,洗手間有花灑的流水聲。
謝嶼扶起倒地的椅子,不用想就知道是誰的杰作。
隨手將上衣脫下來扔到椅背上,露出汗津津的精悍臂膀。
謝嶼晃蕩到陽臺,很自然的擰開了左側(cè)洗手間的門。
門沒反鎖,里面只做了玻璃隔斷,算是簡單的干濕分離。
但總共也就四平方不到的小空間,可以說是一覽無余。
陳酌抹了把臉,隔著玻璃隔斷的水霧不可置信地看向謝嶼,震驚到隔了三秒才罵人:“謝嶼!你有病吧!看不見我在洗澡嗎!”
謝嶼解開皮帶,皺眉看了他一眼:“都男的,你有的我也有,你矯情個屁!憋死我了,閉嘴,別影響我?!?/p>
陳酌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側(cè)過身無語地又罵了句臟話。
他很早便確定了自己的性取向,沒住過宿舍更沒去過公共大澡堂,現(xiàn)在確實有些三觀崩塌。
這些直男到底會做到什么地步?。浚∮袥]有點(diǎn)兒邊界感了!
謝嶼解決完,往旁邊一看發(fā)現(xiàn)陳酌背對著他正用花灑火速沖著身上的泡沫。
探過玻璃隔斷,沒有水霧,一切都清晰可見,欠扁的笑道:“怎么著?是小小酌兒不太方便見人嗎?唔——操,你干嘛!”
陳酌將水壓開到最大,神態(tài)冷淡但耳尖紅透了,對著謝嶼的腦袋一頓猛呲,“別客氣,哥給你沖沖腦子?!?/p>
謝嶼被水流濺得睜不開眼,抬起胳膊去擋,惡劣道:“陳酌!你這是惱羞成怒吧!沒事兒,不就大樹掛小辣椒嗎?哈哈……”
他笑著,趁其不備,一把搶過陳酌手里的花灑,扳著陳酌的膀子,手肘抵著將人摁在墻上。
頭發(fā)濕噠噠地滴著水,狼狽,但仍舊是惹人厭的帥氣。
“這也不小啊,雖然比我……”
謝嶼惡趣味的笑著,視線落在陳酌心口,那里有一處小巧具有設(shè)計感的紋身,像是什么日期。
謝嶼以為是和愛情有關(guān),比如初戀紀(jì)念日什么的,嘲笑道:“還是個中二少年啊?!?/p>
“關(guān)你屁事!”陳酌抬腿正想踹他,衛(wèi)生間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打開。
這次是李昂:“什么動靜叮了哐,啷,的……”
謝嶼和陳酌同時扭頭去看。
李昂的視角就是赤著上身的謝嶼摁著光不溜秋的陳酌,眨眨眼,又眨眨眼,默默退出去關(guān)上了門。
門外傳來說話聲,只聽趙嘉樹好奇地問:“咋啦?發(fā)生什么事了?”
李昂笑呵呵地回:“嗨呀,沒事兒,搞基呢?!?/p>
陳酌猛地推開謝嶼,抓起旁邊掛著的浴袍穿上,拿著本想在浴室換上的睡衣往外走,臉色陰沉沉的,“嘭”得關(guān)上門。
謝嶼手里還抓著花灑,扯扯濕透的褲子,看樣子只能等下午軍訓(xùn)的時候才能曬干了。
干脆也沖個澡。
謝嶼瞥向置物架上陳酌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瓶罐,鬼使神差地拿起洗發(fā)水聞了聞,不是柑橘味,是淡淡的梔子茶香,并不明顯。
他放下洗發(fā)水,目光落在寫滿英文的沐浴露上,看見了“citrus”的字眼。
原來不是頭發(fā)上的香氣,而是身體的味道。
“大老爺們兒整這么精致,都腌入味了?!?/p>
謝嶼吐槽了句,快速沖完澡便出去了。
趙嘉樹和李昂一個勁兒的給他遞眼神,示意他這次真的把陳酌給惹惱了。
經(jīng)此一事,陳酌越發(fā)看謝嶼不順眼,這小子除了臉和身材外一無是處,可以用“無恥”和“不要臉”來反復(fù)形容。
陳酌頭頂著毛巾,正在擦頭發(fā),周身似乎有一團(tuán)黑氣源源不斷的往外冒,一整個低氣壓。
謝嶼自知理虧,“行,我下次不在你洗澡的時候去撒尿了好吧?但人有三急,你就不能理解下?”
陳酌不搭理他。
謝嶼單肩靠著床架,伸手想要挑開陳酌遮住臉的毛巾,但還沒等他碰到,便被陳酌一巴掌拍開了,打在手背上,很清脆的一聲。
陳酌冷眼看他:“少招惹我?!?/p>
“我又沒尿你身上!你在這矯情個什么勁兒!”謝嶼火也跟著起來了,嚷嚷道:“你剛才用花灑呲我!我褲子都濕了!我都沒揍你!”
陳酌閉了閉眼,像是無法忍受他的聒噪,伸出兩根食指堵住了耳朵,慢悠悠往陽臺去。
雖一聲不吭,但侮辱性極強(qiáng)。
謝嶼怒火中燒,上前一步試圖去薅陳酌的后脖領(lǐng),沒成想陳酌聽見動靜向右躲閃。
于是謝嶼抓偏了,指尖劃過陳酌帶著潮氣的浴袍衣袖,拉扯間露出陳酌半邊肩膀。
正如謝嶼剛剛所言,大家都是男的,你有的我也有,剛才浴室里也算看了一遍了。
可當(dāng)陳酌敞著前襟轉(zhuǎn)過身來時,謝嶼的眸光還是不自覺躲閃了下。
頭頂?shù)钠骑L(fēng)扇“吱悠呀”轉(zhuǎn)著。
陳酌黑著臉揪緊浴袍腰帶,咬牙笑:“謝嶼,你不會是喜歡我吧?我洗澡的時候非要湊進(jìn)去,現(xiàn)在又拽我衣服,你是同性戀?”
說這話純屬為了惡心謝嶼,謝嶼這樣的,估計掰都掰不彎。
已經(jīng)上床準(zhǔn)備午睡的趙嘉樹和李昂齊刷刷探頭看戲。
謝嶼瞪大了眼,活見鬼一樣看著陳酌,俊臉寫滿了震驚:“胡說八道什么呢?我喜歡你?你做夢呢?你才同性戀呢!”
陳酌像是抓到老鼠的貓,找到了樂趣,挑眉問:“哦?是嗎?那你臉紅什么?”
謝嶼下意識碰了下自己的臉,“我臉紅?開什么玩笑?我哪兒臉紅了?”
“沒臉紅嗎?讓我看看。”
瞳孔中陳酌的臉在不斷靠近,謝嶼背抵著床架,在柑橘的清香中,竟生出一絲緊張來。
難道他真臉紅了?
陳酌忽得笑了,眼尾彎出柔和的弧度,眸中閃爍著狡黠。
謝嶼嗅到了陰謀的味道,但來不及反應(yīng),他就這樣被比他矮了小半頭的陳酌堵著,傻站在原地。
陳酌用手背迅速拍了下謝嶼的臉,閃開,滿意地點(diǎn)頭:“好了,現(xiàn)在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