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避難所,深夜]
孫黯顱的終端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又熄滅。他像煎魚一樣在床上翻來覆去,把被子卷成了麻花。手指懸在通訊錄上"T"的聯(lián)系人上方,猶豫了足足十分鐘,終于眼一閉發(fā)了條"在嗎"。
發(fā)完他就后悔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火速撤回。結(jié)果還沒等他平復(fù)心跳,屏幕上就跳出一個冰冷的問號。
"完了完了..."孫黯顱抓亂了自己那頭紅發(fā),正絞盡腦汁想借口時,通訊器突然震動起來。陶粢的專屬鈴聲——那段雷電交加的音效嚇得他差點把終端扔出去。
"歪,黯顱有事嗎?"陶粢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背景音是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孫黯顱耳朵發(fā)燙:"我就是發(fā)錯了......"
"不信。"陶粢回答得干脆利落,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音清晰可聞,"最近在干嘛?"
孫黯顱瞥了眼床頭堆積如山的游戲卡帶和零食包裝袋,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我在...我也在提升實力!"
通訊那頭傳來低沉的輕笑,震得孫黯顱耳膜發(fā)麻:"就你那德行估計是在玩吧?"
"那你可猜錯了!我可沒有!"孫黯顱急得直捶床墊,突然福至心靈,"不信下次見面比劃比劃!"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他就后悔了。通訊器里突然安靜下來,只能聽見陶粢輕微的呼吸聲。就在孫黯顱以為信號中斷時,陶粢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柔和:
"有時間一起出來嗎?我們?nèi)ソ唤?。?..想看看你。"
孫黯顱感覺有團火從耳朵燒到了脖子根:"看我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都看多少年了還看不夠呀?"
"看不夠。"
簡單的三個字讓孫黯顱徹底宕機。他機械性地揪著枕頭邊的小絨球,聲音細(xì)如蚊吶:"那...那你想什么時候出來?"
"等我過兩天忙完吧。"陶粢那邊傳來合上文件夾的聲音,"最近在準(zhǔn)備晉升上尉的考核。"
孫黯顱腦子一熱:"行!我到時候用巡邏的名義出去!正好帶著白郢他們..."
"我只想見你。"陶粢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
房間里安靜得能聽見心跳聲。孫黯顱把發(fā)燙的臉埋進枕頭里,悶悶地說:"...我把他們支開。"
"好,聽你的。"陶粢的聲音帶著笑意,像是早料到這個回答。
掛斷電話后,孫黯顱在床上滾來滾去,差點摔到地上。他光著腳跑到衣柜前,把衣服一件件扔出來比劃:"這件太花...這件像要去打架...這件..."
最后他盯著件深V領(lǐng)的黑色T恤發(fā)呆——這是上次陶粢說他穿好看的那件。
[北避難所指揮室]
陶粢掛斷通訊后,把已經(jīng)批完的文件推到一邊。副官目瞪口呆地看著長官突然開始瘋狂處理積壓工作,效率比平時高了至少三倍。
"長官,這些不是下周才要..."
"調(diào)班。"陶粢頭也不抬地打斷他,"把我后天開始的休假提前到明天。"
他翻開最后一份文件,鋼筆尖在紙上劃出凌厲的弧度。玻璃窗倒映出他微微上揚的嘴角——這個表情要是讓北避難所的人看見,怕是會以為指揮官被什么附體了。
終端屏幕還亮著,壁紙是張偷拍的照片:紅發(fā)少年在訓(xùn)練場上笑得張揚,身后是炸開的煙花。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那是三年前的跨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