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嫣然緊緊攥著被子,隨著宋景和的聲音,心里起起伏伏。
原來這個人也叫孟嫣然。
失憶?他們以為她是失憶了?
等宋景和掛斷電話,打開房門進來,一抬眸,就看見黑暗中病床上的人影。
孟嫣然抿了下唇瓣,沒有說話。
宋景和停駐在門口,良久打開了燈的開關(guān)。
房間里瞬間亮如白晝,孟嫣然被嚇了一跳,抬頭望向房頂上會發(fā)光的東西,兩只手藏在被子下,攥的死緊,想到什么,連忙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震驚。
宋景和走過去:“嫣然,是我說話的聲音吵醒你了嗎?”
孟嫣然慌張的點頭,想起什么又猛地搖頭,撒了個小謊:“太餓了?!?/p>
宋景和笑了笑:“醫(yī)生說你可以吃點流食,張姐給你熬了粥,我去盛?!彼嗔巳嗨念^發(fā),轉(zhuǎn)身要離開。
抬步間,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宋景和回眸,孟嫣然立刻松開手,依然不敢直視他,聲音很輕:“謝謝你?!?/p>
“你我之間不用道謝。”宋景和道。
孟嫣然快速抬了一下眼眸,斟酌著用詞,磕磕絆絆道:“我不記得你了,但,但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人,是我很熟悉、很重要的人。”
如果這不是夢,那她必須想辦法活下去。
既然他們說她失憶,她就裝失憶。
宋景和眼睛里的薄霧悄然化去,他走過去,揉了揉孟嫣然的頭發(fā),然后溫柔的將她擁進懷里,再一點一點環(huán)緊她的腰身。
短暫性的失憶不可怕,他害怕的是孟嫣然失憶后看他的眼神,帶著陌生、恐懼和排斥的眼神。
他害怕嫣然不再愛他,害怕從此失去她。
孟嫣然,從不缺人愛。
想得到所有愛的人,一直是他。
孟嫣然紅了臉頰,盡量放松肩背,沒有再抗拒這個擁抱。
次日,孟雨玲一大早上就熬了營養(yǎng)粥提過來,因為昨天宋景和說過孟嫣然失憶的事,所以她到病房時,紅著眼眶,卻微笑著介紹自己:“嫣然,我是姐姐,你的親姐姐孟雨玲?!?/p>
“姐姐?!泵湘倘混t腆的笑了笑,小聲的乖乖的喚了一聲。
眼淚滴落,孟雨玲擦了眼淚走過去,打開保溫盒:“我給你熬了粥,小米南瓜粥和紅棗牛奶粥,你想喝那個?”
香香甜甜的味道飄出來,饑腸轆轆的孟嫣然哪個都想喝。
張姐拿了湯勺和小碗,孟嫣然兩個粥都喝了一點,就由孟雨玲推著輪椅,去康復(fù)中心做訓(xùn)練。
她躺的時間太長了,縱然醒來時身體機能良好,也需要做一段時間的康復(fù)訓(xùn)練,盡快恢復(fù)自主活動能力。
孟嫣然坐在輪椅上,短袖外露著兩條白皙的胳膊,被孟雨玲推著出了病房。
醫(yī)院長長的走廊上,或病患或醫(yī)護時不時的經(jīng)過,孟嫣然羞臊到難堪,她垂著頭,縮著胳膊,手費力的抬起來,想遮住露出來的地方。
張姐幫她換衣服時,她不敢有異議。
可穿成這樣,怎么能出去呢。
孟雨玲停下腳步,彎下腰問她:“嫣然,冷了嗎?”
酷夏已過,現(xiàn)在正值初秋,大多數(shù)人都穿的短袖,也有人換上了秋裝。
孟嫣然連連點頭,孟雨玲就推著她回去,給她加了件長袖的外套。
外套薄薄的,卻將手臂包的嚴嚴實實,孟嫣然攏著白色的開衫,心里的膈應(yīng)難堪終于消散。
孟雨玲再次推著她出去,經(jīng)過長走廊,路過一扇扇明亮的窗戶,她細聲講著以往的事:“我們家在K城,家里有爸爸媽媽,我是姐姐,你是妹妹,你在K城長大,大學畢業(yè)后留在了A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