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兒從高樓墜落,沒了命。
他們反倒一點兒都不關(guān)心,只是為林成斌急得團團轉(zhuǎn)。
許是我的眼神太過滲人。
婆婆怒嗤一聲,催促著任靜趕緊走。
“你管她干什么?老大家都前面走了!”
“死的人都死了,她還不管活的人?!?/p>
“她從那一天就看不慣阿斌,現(xiàn)下阿斌出了事,我看她是巴不得回家躲著樂!”
“干媽!”
任靜抿著嘴唇,拉了拉婆婆。
然后對著我,面帶歉意和同情。
“嫂子,婆婆說的也不無道理?!?/p>
“心心已經(jīng)……”她頓了頓,接著又說,“已經(jīng)不在了?!?/p>
“但是咱們才更要顧著眼前人不是嗎?”
“阿斌哥為了保護心心,不小心殺了人,他現(xiàn)在可是要面臨牢獄之災(zāi)??!”
“你……”
她話都沒說完,全都哽在嗓子里。
只因為我瞬間躍起,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fā)。
被撕扯頭皮的任靜發(fā)出一聲慘叫,旁邊嚇呆了的婆婆立馬回神。
她扯著我的胳膊,用力的把我往后拉。
卻不想這樣,更加重了力道。
任靜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開始不停地求饒。
我此刻理智凈失,雙目猩紅。
“任靜,我之前是不是太忍著你了?”
“他林成斌的一輩子怎么能跟我的女兒比?!”
“你那些裝腔作勢,可憐兮兮的架勢,對我可沒用!”
說著我力道加大,任靜瞬間哭出了聲。
一旁的婆婆叫來人,這才把我和任靜分開。
她拍打安撫著哭到哽咽的任靜,怒剜我一眼。
想說什么,但是想到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能暗自咽下。
看著二人走遠的背影,我的胸腔不停地起伏著。
卸下力氣后,我全身無力。
癱坐在地上,顫抖著手叫了去殯儀館的車。
林成斌最后因為過度自衛(wèi),被判了十年。
而女兒心心的死,也被判定了是失足跌落致死。
我整日渾渾噩噩,日夜顛倒。
把自己反鎖在家里。
仿佛這樣就能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直到婆婆帶著一群人上了門。
其中還有不停躲閃我眼神的任靜。
一紙器官捐贈協(xié)議書被拍在桌面上,我驀地抬頭看向沉默不語的眾人。
“嫂子……”
第一個說話的是任靜。
她噗通一下跪坐在我面前,額頭在地板上磕到青紫。
“求求你……求求你就救救小安吧!”
“他還那么小……”
我疲憊地閉了閉眼,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他們從來都沒把心心當(dāng)做是林家的人。
這種事也能做的出來。
“和她說什么?這件事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
“阿斌早就簽好字了!”
婆婆恨鐵不成鋼似的拉起任靜,轉(zhuǎn)頭看向我。
“陳月紅!就算你不愿意,可這協(xié)議書可是有法律效力的!”
“心心死都死了!她的心臟如果能救小安一命,那也是積德的事情!”
我低著頭,目光死死地盯著簽字的那一欄。
巨大的荒謬感壓的我險些喘不過氣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嘴里硬擠出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