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漆柜子是她去年和宋青云結(jié)婚時父母為她置辦的。
整個房間里的諸如紅漆床、紅漆柜子、紅漆箱子等等家具都是她父母置辦的,
宋家是一文不出,只帶來三個人三張嘴。此刻,眼前這一溜一排大紅色的家具,
看在人眼里就是一屋的諷刺。好在這床他宋青云還一天都沒享受過。
她將柜子上面的箱子搬開,
掀開柜門,里面裝著自己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和結(jié)婚時為宋青云置辦的一件毛料中山服,
以及一件自己親手為他織的毛衣。還有一床新被子和新的被套毛巾等物,
這些都是自家娘家為自己結(jié)婚時置辦的。幸好這兩件衣服宋青云沒穿過,
不然拿去扔了實在可惜,布票可金貴呢。她將這三樣東西藏進了柜子底部,關(guān)上柜門,
再將箱子放上去。做完這一切后,她還是覺得不太保險,畢竟那一家子都是賊,
必須要去搞把鎖來鎖上才行。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鎖,
原來上一世的她對宋家?guī)讉€抱以無限信任,
家里的箱子柜子甚至是自己的房門都從來不上鎖的。
她蹭蹭蹭地跑到張母跟前問道:“媽,你有鎖不?”“你要鎖來干嘛?
”張母正蹲在后院的地上洗碗,連頭也懶得抬起來?!坝杏?。”她回道:“你借把鎖給我吧,
回頭我買一把來還你?!薄皼]有。”張母抬頭白了她一眼,
“我說你是撞鬼了還是咋的,今天事情這么多,你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不曉得理著事去干,
盡干些倒三不著四的事!”她越來越覺得這個女兒有些莫名其妙了,太反常了。
不過她還是在心里替女兒找著理由來說服自己:莫得事,莫事,
她就是因為死了男人沒得安全感才變成這樣的,等一段時間就會恢復正常。
按一般人的常理不就是這樣嗎,丈夫是女人的天,是女人一輩子的依靠,
是一家子的頂梁柱,家里死了男人不就是塌了天嗎?理解,理解!想到這,她站起身來,
對女兒說:“你爸上次拿回來一把鎖,是大隊部文件柜上換下來的,
就放在我屋頭床頭桌的抽屜里,你去拿來用吧?!薄昂绵??!睆堅朴⒋饝?,扭頭就走。
張母在背后注視著她的背影,默默地嘆了口氣。張云英從娘屋頭拿了鎖回來,
一只腳剛踏進堂屋門檻就聽到宋母咬牙切齒的罵狗聲——“死狗,松開!
再不松開看我一腳踢死你!”罵聲是從自己房間方向傳來的。她急忙邁進門檻,
在堂屋左邊靠門的方向,小黑正死死咬著宋母的褲管不讓她進屋去,那屋正是張云英的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