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同學聚會漸漸進入尾聲。
結(jié)賬時，是遲溫主動向服務員遞出了銀行卡，示意全場由他買單。
這本不在他的計劃里。
臨行前，王安海搭上遲溫的肩膀，朝一旁的宋明珠滔滔不絕地講述遲溫高中的往事。
“嫂子啊，你都不知道遲哥和我在高中的時候有多瘋。我們曠課在宿舍睡覺，逃課去看演唱會，什么窩囊事我們都干過，但這些都不算什么?！?/p>
“還記得以前我們學校旁邊有個城中村，里面特別多小混混。我和遲哥就跟他們干過一架，遲哥的眼睛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打壞的。當時這事情還鬧得還挺大的，幸好有遲叔叔出面，要不然我們早就被校長開除了?！?/p>
了解到遲溫失明的往事，宋明珠瞬間生起了好奇心。
她摟緊遲溫的左臂，靠在他耳邊嬌聲說道：
“遲哥哥，你怎么從來沒跟我說過這個事情呀？”
王安海正想開口，卻被遲溫的聲音刻意打斷。
“那時候我毛毛躁躁地像個黃毛小子，怕你笑話我?！?/p>
聽到這個解釋，宋明珠頓時喜笑顏開，原本的懷疑頓時煙消云散。
“哪里，我只會覺得遲哥哥很帥??！”
見宋明珠對此竟然毫不知情，王安海轉(zhuǎn)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遲溫一眼，順勢轉(zhuǎn)移了話題。
行至停車場入口，也到了三人分別之時。
“遲哥哥，我先去便利店買點東西，你開車出來在路口等我?！?/p>
目送走宋明珠，只剩下遲溫和王安海留在原地。
王安海盯著宋明珠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看見人走進了店里，這才徹底松了口氣。
他忐忑地盯著遲溫的表情，發(fā)現(xiàn)這張褪去年少稚氣的臉，已然看不出一點眷戀。
“遲哥，剛剛嫂子在，我一直不敢提太多宋燕鳴的事情。咱都是兄弟，我懂你，也尊重你的選擇?！?/p>
“當年你為了教訓欺負宋燕鳴的小混混，打群架差點連眼睛都沒保住。你這么在乎宋燕鳴，也是沒想到后來她后來會干出這樣的事......”
遲溫的緩緩垂下眼簾，將頭撇至一旁，隨即露出一個自嘲的笑。
王安海見狀，便從包里掏出了那本嶄新的書，悄悄塞到遲溫手中。
“那這書你就拿回去吧，里面的東西太文鄒鄒了，我一個學工科的看不下去。你拿回去當草稿本泄憤也好，拿去火坑里面燒掉也好。還有，記得在嫂子面前藏一下?！?/p>
“我叫的車到了，先走一步！”
遲溫第一次看清這本書的封面，呼吸驀然一滯，心中莫名漏跳半拍。
再抬眼，王安海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
那日同學聚會后，班級群聊迎來了久違的熱鬧。
【多謝遲哥使用鈔能力，大家都喝得盡興了！】
【遲哥還是和高中一樣帥氣大方，等我碩士畢業(yè)了就去給遲哥打工，哈哈！】
遲溫麻木地回復著大家的熱情，心中卻怎么也提不起興致。
他盯著不斷滾動的屏幕，直到深夜群里變得冷清，也沒有等到熟悉的那個頭像出現(xiàn)。
直到他恍然想起黑名單的存在。
鮮少過問的黑名單里，宋燕鳴的頭像不知何時變成了灰色。
遲溫隨手將手機扔到沙發(fā)上，心煩意亂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他倚靠在床頭，嘗試著閉目清凈內(nèi)心，直至嗅到了那女士香氛氣息。
睜開眼，宋明珠已經(jīng)換上了嶄新的絲綢睡袍，軟塌塌地靠在他的胸膛。
她用松軟的長發(fā)不斷摩挲著他的肌膚，嬌聲說著膩人的情話：
“遲哥哥，今晚可不可以......”
遲溫輕嘆一聲，在她的發(fā)絲間落下淺淺一吻，又抬頭朝著時鐘的指針看去。
最后的視線，定格在墻腳的書架上。
“乖，時間不早了，我們先休息吧?！?/p>
宋明珠的嘴角瞬間耷拉下來，但很快被遲溫的語言安撫好情緒。
之后的漫漫長夜，只剩下枕邊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
遲溫的雙眼緊閉著，可大腦卻像一臺無法停止運行的紡織機，不斷重復編織著昨夜的情形。
一陣鈍痛從軀體深處傳來，他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可卻再也無法抑制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
在這場理智與情感的決斗中，落得兩敗俱傷。
遲溫不再抑制那份好奇，最后被殘存的情感牽引。
從書架上取下宋燕鳴的書，轉(zhuǎn)身來到窗臺前，默默燃起一支又一只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