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宋明珠不再像往日那般溫柔,雙眼里滿是嫉妒和怨念。
她緩緩抬起頭,鞏膜上爬滿了血絲,一字一頓地朝著遲溫開口:
“三年前的訂婚宴,我本想給宋燕鳴嘗嘗苦頭,就在她的碗里下了毒。可沒想到啊,卻是遲太太喝了那碗湯?!?/p>
“幸好我補救及時,一切都如我所愿,宋燕鳴也被關進去了三年?!?/p>
她的坦白不像是認錯,更像是得逞后的張揚。
“誰讓我太恨宋燕鳴了。她明明是骯臟的私生女,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殘疾人,可她憑什么比我有才華,還能得到你的愛。我不想讓她活得太舒服。”
所有的罪惡公之于眾,也讓遲溫的雙眼蒙上一層不可遏制的怒火。
他恨這個女人生性歹毒,又恨自己愚鈍無知,終究錯看了這一切。
遲溫憤然抬起右手,啪的一聲扇在宋明珠的臉頰上,嘴角瞬間滲出血色。
“宋燕鳴從小就生活在非議當中,她未傷你一分一毫,你卻要了她的命!”
“她的外貌、才華,只是她最不起眼的標簽。我愛她,是因為她足夠純真善良!”
宋明珠怔怔地跪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撫上紅腫的右臉。
像是一個演技精湛的演員,換上了另一幅面孔。
落下的眼淚與鮮血融合在一起,也為這場戲碼增添了幾分悲情。
她不斷搖著頭,緊緊扯住遲溫的褲腳,語氣帶著無盡的祈求。
“遲哥哥,是我錯了,是我糊涂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你說過的,你要光明正大地把我娶進遲家,帶我去世界各地最美的地方,我們還會有幾個孩子......”
聽見這些對未來的假設,遲溫的身體瞬間僵在原地,像是聽見世間最可悲的話。
他的確說過這些承諾,可這本應該是屬于宋燕鳴的人生。
遲溫放緩了語氣,像是妥協(xié),也像是走到了絕望的盡頭。
“宋明珠,你別忘了我為什么要娶你。遲家和宋家聯(lián)姻,本就是你父親的主意。我從未真正愛上你。”
宋明珠心底猛然一沉。
“遲哥哥,愛是假的,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假的嗎?”
遲溫轉身朝著門口走去,他累了。
“對不起,孩子的事我會給你補償。你走吧,從今往后不要踏進遲家半步。我再也不想看見你?!?/p>
一切的愛都是逢場作戲,也根本不會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三年以來,他只是將宋明珠當做宋燕鳴的替身。
然后反復沉浸在自己編繪的愛她的謊言中,一遍遍洗刷那份對宋燕鳴的愛。
可身后的尖叫聲將他再次拉入泥沼。
“遲溫,你難道不可恨嗎!逼死宋燕鳴的,難道只有我一個嗎!”
“三年前明明是你親手簽下的拒絕諒解書,也是你親手將宋燕鳴送進監(jiān)獄的!你現(xiàn)在對我說這些話,不覺得可笑嗎!”
伴隨著女人嘶喊聲的,還有濺落一地的鮮紅。
宋明珠不知何時拿起了水果刀,往脖頸處狠狠劃去。傷口劃傷了主動脈,鮮血如洪流般噴射而出。
“遲哥哥,可是我也很愛你啊......”
她徹底倒在了血泊中。
那一夜,遲家的門口開來了兩輛車頂閃燈的車。
急救車送宋明珠去醫(yī)院搶救,而警車將遲溫帶回了警局。
經(jīng)全力搶救,宋明珠的病情穩(wěn)定了下來,而那個尚未成型的胎兒沒能保住。
審訊室的燈光昏暗,空氣中彌散著壓抑與恐怖。
三年前,宋燕鳴也是在這一間審訊室里,被扣上了莫須有的罪名。
如今的交椅上,坐的是遲溫。
他麻木地掃試著審訊室的四壁,忽然被警方的聲音叫回。
“遲先生,感謝您今天的配合。等宋明珠小姐醒后,我們會親自問她有關宋燕鳴案件的細節(jié)。如果一切屬實,我們會依法將其起訴。也請遲先生放心,我們會為宋燕鳴小姐主持公道的?!?/p>
遲溫走出警局,抬頭向頭頂無盡的黑夜望去。
宋燕鳴真的不在了。
是化作了一粒星辰,一縷微風,還是真的化作一只鳥?
一道熱流劃過遲溫的臉頰,像是一把尖刀劃開了悔恨。
他驀然想起葉祈年的存在,猶豫再三還是播下了那串號碼。
“燕鳴葬在了哪里,我想去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