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晚在醫(yī)院待了一個星期,姜家人沒有來看過她一眼。
他們正為著姜念蘭的事情發(fā)愁。
導演聽說了姜念晚從瘸腿到名聲受損的全經(jīng)過,又知道了新報上去的名額是姜念晚的親姐姐。
氣得把名單給打回來。
愚蠢地如同她們,根本沒有想過在導演那里,名聲和家庭成員會連坐。
謝睢州不在家,姜念蘭雙目眥裂,第一次在她面前卸下了好姐姐的偽裝。
“你個賤女人!你自己敗壞名聲為什么要連累我!”
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杯子往姜念晚身上砸。
姜念晚行動不便,額頭馬上就被砸出了血。
眼前暈黑一片。
倒吸一口涼氣,疼得喊出聲。
姜念蘭看著她滿頭血,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捂住嘴:
“你怎么不躲?”
“你想敗壞我名聲是不是?你個賤蹄子!”
她自己說服了自己,驚慌后退。
“我告訴你,睢州是看在我面子上才娶你的!你要是敢告我,他不會放過你——”
話沒說完,她一腳踩空滾下石階。
蜷縮在地上。
“念蘭!”
匆匆趕來的謝睢州看到這一幕眸色瞬間變冷。
他沖過去,身體猛地把站不穩(wěn)地姜念晚撞倒在地。
杯子碎了一地玻璃渣,扎進她的手里。
可是謝睢州眼里根本沒有她這個人。
他一把抱起姜念蘭就往外跑。
遲遲趕來的父母看到愛女這個樣子,眼眶紅了,頭都沒有往里面探就急匆匆跟著人往醫(yī)院去了。
玻璃碎片扎進手里,姜念晚卻感覺不到疼。
她一根一根把刺拔出來,淚流了一臉。
為什么呢?
為什么愛人不愛她?
為什么親人不在乎她?
為什么她什么都沒有做錯,就被所有人拋棄了呢?
她蜷縮在地上,抱著自己,無助地哭了起來。
謝睢州消失了整整一周。
好像死了一樣。
壓根不記得家里還有她這個名義上的妻子。
聽說姜念蘭腿傷的比姜念晚還嚴重,情緒歇斯底里。
父母和謝睢州只好沒日沒夜地守著她,替她疏導情緒。
這都是姜念晚沒有過的經(jīng)歷。
她沒有去醫(yī)院。
一個人在家里默默收拾好了行李,也準備好了離婚協(xié)議書。
事實上,她不知道謝睢州肯簽離婚協(xié)議的可能性有多大。
萬一呢?
她安慰自己。
就算不簽,她也要離開這里。
就在姜念晚把自己的幾件衣服打包好的時候,謝睢州突然回了家。
幾天不見,男人因為心疼清瘦不少。
看到姜念晚疊放整齊的衣服,他皺眉愣住:“你收拾衣服干嘛?”
緊接著他環(huán)視房間,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可是又想不起來。
以往進了臥室,除了拉著姜念晚床事就是床事。
他從來沒有關心過這個家里的其他。
姜念晚沒想逃避,她伸手去拿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謝睢州,我們——”
緊接著就被拽了一個趔趄。
“有什么事以后再說,你現(xiàn)在先跟我走,去給念蘭道歉?!?/p>
姜念晚一愣。
道歉?
他在說什么?
她憑什么要給姜念蘭道歉?
看到她迷茫不解的樣子,謝睢州怒火中燒。
“姜念晚,我不管你跟念蘭有什么誤會,你倆都是親姐妹!她因為你的原因落選電影參演名額就算了,你怎么能把她推她下樓梯呢?”
姜念晚被突如其來的罪名砸在原地。
“念蘭這幾天狀態(tài)特別差!醫(yī)生說是因為你和她的沖突導致的,你去跟她道個歉,姐妹之間有什么事……”
等到姜念晚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被拉到了醫(yī)院。
姜念蘭躺在病床上,看到姜念晚被拽進來時目光惡毒。
母親護住她,父親也不肯施舍給姜念晚一個眼神。
謝睢州捏緊她手腕:“念蘭,念晚是來給你道歉的?!?/p>
“我沒推她?!苯钔矶⒅钐m躲閃的眼睛。
母親一聽,邊哭邊罵:“我們養(yǎng)你二十年就養(yǎng)出個白眼狼!”
姜念晚只想走,但是卻被謝睢州鉗住。
沒人看見她額頭的傷口,也沒人注意到她干裂的嘴唇。
“念晚,如果你不道歉,我只能把你送警局處理了!”
姜念晚看著地上的影子,幾乎被抽干了所有力氣。
她突然覺得好累,累得連呼吸都是一種痛苦。
“對不起?!彼鋈徽f。
“對不起什么?”
男人咄咄相逼,似乎一定要逼她放棄最后的尊嚴。
姜念蘭得意的笑。
母親厭惡嫌棄的神情。
父親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積壓已久的情緒轟然坍塌。
姜念晚甩開他的手,聲音拔高:
“對不起我不該推她,然后自己在頭上砸出傷口!不該生在這個家,不該嫁給你,不該毀了你們的美好生活!”
謝睢州一愣,這才看見她額頭上的疤。
“念晚……”
他伸手拉她,卻落了空。
姜念晚情緒崩潰,頭也不回跑了出去。
病房里依稀聽得到母親哀聲怨道:“造孽?。≡趺瓷诉@么個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