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我死了,又活了。
壞消息,嚴格講不能稱之為壞,主要是前后反差太大,心理上多少有些別扭。
我死前30歲,而現(xiàn)在的身體,43。
我從她身體里醒來,承繼她所有記憶。
她的家庭很普通,不算有錢。
父母退休身體健康,靠兩三千的退休金過日子,生活過得去。
有個弟弟,已婚有一子,自立門戶。
家庭算是和睦。
而她,未婚未育。
前不久剛被裁員,有自己的房子,目前賦閑在家。
她死前的生活,非常無趣。
中專畢業(yè)后進入一家小公司做收銀,工資從八百到裁員前三千四,每天站立八小時,累死累活。
年輕時如大多女人一樣,想找個愛自己且自己也愛的男人。奈何,她人枯燥乏味,長相一般,導致被初戀劈腿。
后來不斷相親,運氣不佳,不是媽寶男就是胖禿矮的現(xiàn)實男。
見識過各式男人奇葩嘴臉后,對愛情和婚姻早已失去興趣,以至于四十三歲,仍是單身。
被裁員后,靠存款和裁員補償度日,沒有朋友,沒有愛好。整日在家熬夜追劇刷視頻,最后死在床上。
什么原因死的,我不知道,大概率是猝死。畢竟她之前有做過體檢,沒見有問題。
而我的死因,嚴格來講,算自盡。
我不想活了,就拉著綁匪一起死。
我的死亡應該是積功德,既能放作為我丈夫的他自由,讓他和他的小青梅有情人終成眷屬,又能把小青梅從綁匪手里毫發(fā)無損的救出來,一舉兩得。
后來才知道,我從死到復活,已過去三年。
查了下當?shù)匦侣?,按理說以我的地位和名氣,媒體不可能不報道死訊。
可我翻遍所有平臺,別說新聞,連名字都沒出現(xiàn)。
心里頭有些郁悶,好歹我曾是港城第一名媛,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要錢有錢。
死都死了,居然一點水花都沒有,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干預。
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想辦到簡直輕而易舉。
我瞧著鏡子里的臉,單眼皮,眼角皺紋,黃褐斑、雀斑,黑黃皮,與我原本的美貌天差地別。
不由嘆口氣,能活過來已是奇跡,其他沒什么可介意。
畢竟,復活是以另一個人的生命為代價,哪有比命還珍貴。
好在不胖,不然,忙起來怕吃不消。
是的,我還有事辦。
我的生命畫上句號,就不愿與過往的一切再去產生任何糾葛。
死人就該有死人的樣子,要有自知之明,安安靜靜待在屬于自己的世界當個不存在的背景板,而不是冒出來干擾他人生活,讓那些曾經熟悉的人對我心生厭惡和嫌棄。
把原本清澈的渾水攪和的淤泥四起,除了給我過去惹人厭的人設多添一筆佐證外,再無任何必要。
我本就是個一無是處、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千金小姐。過去的我都做不好,更何況現(xiàn)在這種狀況。
但是,有一個人是我的心結,其他人不去理會,她不行。
她——我的母親。
不知道她得知我的死訊會是如何反應。
自從我爸破產跳樓自殺后,她的身體就每況愈下。我是她唯一的女兒,如今我又不在......
著實令人擔心。
目前我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夠早日找到她,然后帶她離開那個傷心地,到我身體所在城市生活,陪她度過一個安詳幸福的晚年。
反正沒有工作,跟我身體上的父母扯謊,稱出去散心,直接買了去往港城的飛機票。
我去了老宅,空置。
去了別墅區(qū),不讓進,跟保安打聽,回復“無可奉告”。
謊稱是她親戚找她老姊妹,均答不知去向。
嘗試打她電話,關機。
接下來的日子,由于旅游簽注時長,我數(shù)次往返港城,幾乎跑遍港城所有她有可能出現(xiàn)的地方,奈何均杳無音信。
這讓我很焦躁,都過去三年,她究竟在哪兒?她怎么樣?過得好不好?
有一點可以肯定,雖然他對我懷有恨意,可我母親始終待他不薄。以我對他為數(shù)不多的了解,應該不至于會對個沒犯過錯的老人家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再說我和我爸的命應該能讓他消氣了吧。
所以,有可能,他將母親藏匿起來。
憑自己如今普通小市民的身份,沒多少錢,沒門路,想要在人山人海中毫無頭緒、漫無目的找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何況,如果他故意真將人藏起來,就算我找遍天涯海角、把天翻過來恐怕也是徒勞無功。
搓搓臉皮,無奈之下經過深思熟慮,不得不找個老朋友幫忙。
我人品確實不怎么樣,強人所難,欺男霸男,強'嫁'豪奪,好在我還有三個穿開襠褲就在一起的朋友。
其中有兩個不算可靠,要想找我媽,能幫忙的人只有他。
不過,他有能力,風險也大。
他叫于朝陽,一家跨國貿易公司總裁。
于朝陽的風險在于,他跟我關系好,同那人關系更好,他公司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來自那人。于朝陽能幫忙,露餡的概率也大,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走漏風聲。
可此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要找到我媽,立馬可以遠走高飛,與港城再無瓜葛。
為避免夜長夢多,必須盡快。
禹園港式茶餐廳。
于朝陽最喜歡這里的早茶,只要有空就會過來搓兩頓,百吃不厭。
我在餐廳門口等了幾天都沒等到,以為要無功而返時,終于,在離港效期最后一天,他來了。
他氣定神閑地走進去,身旁緊跟著兩位西裝保鏢,那架勢,活脫脫一副霸道總裁。
茶餐廳內,專門為他預留位置,被一扇屏風所隔開,可以悠閑享用美食。
可今天,他的早茶吃得注定不安生。
趁著服務員上菜時的短暫空隙,我瞅準時機,在保鏢微不留神之際,一溜煙兒鉆進他的專屬區(qū)域。
不過,訓練有素的保鏢幾乎在瞬間便察覺到異常,將沒走幾步我一把逮住。
他們拉著我的胳膊往外拖,心急之下對著絲毫不受影響,仍然悠哉吃蝦餃的于朝陽喊到。
“于朝陽,想知道方晚清現(xiàn)在在哪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