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天劍閣遺址。
楚云瀾站在破損的閣樓前，臉色凝重。原本古樸典雅的建筑如今被血色符文覆蓋，四周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更可怕的是，閣樓周圍漂浮著無數(shù)怨魂，發(fā)出凄厲的哀嚎。
"萬魂噬心陣..."虛老從太虛鏡中浮現(xiàn)，神色凝重，"血煞教竟用如此歹毒的法陣！"
蘇清羽握緊清霜劍："能破嗎？"
"理論上可以。"虛老點頭，"但入陣者會直面內(nèi)心最深的恐懼。稍有不慎，就會神魂俱滅。"
楚云瀾轉(zhuǎn)身對跟隨的弟子們下令："你們在外圍警戒，我和蘇師姐入陣破敵。"
弟子們領(lǐng)命散開。楚云瀾與蘇清羽對視一眼，同時踏入陣中。瞬間，天旋地轉(zhuǎn)，兩人被傳送到不同的幻境。
楚云瀾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血色戰(zhàn)場上，四周尸橫遍野。前方，一個白袍修士背對著他，手持太虛鏡，正對一柄銀色長劍說著什么。
"這是...太虛真人的記憶？"楚云瀾心頭一震。
場景清晰起來。他聽到白袍修士——也就是前世的自己——沉痛地說："清霜，唯有你的劍靈本源能徹底封印血煞魔尊..."
銀劍輕顫，傳出女子聲音："主人既已決定，清霜無怨無悔。"
白袍修士淚流滿面，卻堅定地舉起太虛鏡："以我太虛之名，引劍靈為祭，封魔！"
鏡光照射下，銀劍漸漸融化，化作一道流光沒入鏡中。劍靈最后的哀鳴讓楚云瀾心如刀絞——那聲音，分明是蘇清羽！
"不...這不是真的..."楚云瀾跪倒在地，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他看到了更多：太虛真人為對抗魔尊，親手將摯愛的劍靈獻(xiàn)祭；劍靈轉(zhuǎn)世為蘇雨柔，再次為封印魔尊而死；第三世，蘇清羽為救他而墮入魔道...
"這就是你的宿命。"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血煞魔尊的身影在血霧中浮現(xiàn)，"每一世，你都犧牲她。這一世，也不會例外！"
楚云瀾心神劇震，太虛神劍都差點脫手。魔尊的話直擊心靈最脆弱處——他確實在重復(fù)前世的錯誤！
"不...我不會..."楚云瀾聲音嘶啞。
"承認(rèn)吧。"魔尊獰笑，"你和她注定悲劇收場。不如加入本座，我可保你們永生廝守！"
誘惑的低語在耳邊回蕩，楚云瀾的道心開始動搖。如果反抗注定失敗，如果犧牲在所難免，那堅持還有什么意義...
就在他即將沉淪的瞬間，一道清冷的劍光穿透血霧！
"云瀾！"
蘇清羽的聲音如清泉滌蕩心靈。楚云瀾猛地抬頭，看到一道銀色劍光破開幻境，蘇清羽的身影在劍光中若隱若現(xiàn)。
"師姐..."他喃喃道。
"別被幻象迷惑！"蘇清羽的聲音傳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們的路，自己選擇！"
這句話如醍醐灌頂。楚云瀾眼中金光大盛，太虛神劍爆發(fā)出璀璨光芒："魔頭，休想亂我道心！"
他一劍斬出，金色劍氣撕裂幻境。血煞魔尊的虛影發(fā)出不甘的嘶吼，消散無形。
現(xiàn)實回歸，楚云瀾發(fā)現(xiàn)自己仍站在天劍閣前，蘇清羽就在身旁，清霜劍抵在他后心——正是這道劍靈之力幫他突破了心魔。
"多謝師姐。"楚云瀾握住她的手，聲音還有些顫抖。
蘇清羽眼中銀光流轉(zhuǎn)："我也看到了...前世記憶。"她輕聲道，"但我不怪你，也不怪太虛真人。那是當(dāng)時唯一的選擇。"
虛老欣慰地看著兩人："你們突破了萬魂噬心陣，現(xiàn)在可以反客為主了！"
果然，隨著兩人清醒，覆蓋天劍閣的血色符文開始崩解。閣內(nèi)傳來驚慌失措的喊叫聲——血煞教徒發(fā)現(xiàn)陣法被破了！
"殺！"楚云瀾一聲令下，外圍弟子立刻沖入閣中。
戰(zhàn)斗短暫而激烈。失去陣法庇護(hù)的血煞教徒根本不是玄霄精銳的對手，很快被肅清一空。最后一名元嬰期魔修臨死前獰笑道："你們贏了這一局，但教主已經(jīng)...已經(jīng)..."
話未說完，他整個人突然爆成一團(tuán)血霧，凝成一行字："百日之期提前，本座三日后降臨鎮(zhèn)魔臺！"
"不好！"虛老臉色大變，"魔尊要提前行動了！"
楚云瀾立刻下令："立刻傳訊回玄霄派，通知師尊。我們直接前往歸墟秘境，激活第二陣眼！"
眾人不敢耽擱，簡單休整后立刻啟程。路上，楚云瀾與蘇清羽并肩御劍，心事重重。
"云瀾，還在想幻境中的事？"蘇清羽輕聲問。
楚云瀾點頭："如果...如果最后真的需要劍靈獻(xiàn)祭..."
"那就獻(xiàn)祭。"蘇清羽平靜地說，"這是我存在的意義。"
楚云瀾猛地轉(zhuǎn)頭看她："不！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蘇清羽微微一笑，沒有爭辯，只是握緊了他的手。
兩日后，眾人抵達(dá)歸墟秘境入口。與上次不同，如今的歸墟周圍海域漂浮著無數(shù)血色水母狀的生物，散發(fā)著濃郁的魔氣。
"血煞魔尊的警戒網(wǎng)。"虛老沉聲道，"一旦觸動，他立刻就會知曉。"
楚云瀾思索片刻："我和師姐潛入，其他人分散警戒。"
借助太虛鏡的隱匿功能，兩人悄無聲息地潛入海底，找到秘境入口。令人驚訝的是，入口處竟然無人把守。
"不對勁..."楚云瀾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魔尊不可能如此疏忽。"
虛老也感到疑惑："難道他故意放我們進(jìn)來？"
蘇清羽突然指向入口："看！"
入口處的石壁上刻著一行新添的血字："太虛傳人，本座在鎮(zhèn)魔臺等你決一死戰(zhàn)！"
"是陷阱！"楚云瀾立刻明白過來，"魔尊知道我們會來激活陣眼，故意引我們?nèi)ユ?zhèn)魔臺！"
虛老卻笑了："將計就計。反正最終目標(biāo)就是引他到鎮(zhèn)魔臺，不是嗎？"
楚云瀾恍然大悟。魔尊自以為得計，卻正中下懷！
三人迅速進(jìn)入秘境，來到傳承殿。殿中央的三生鏡依然矗立，但鏡面卻蒙著一層血霧。
"被污染了。"蘇清羽皺眉，"需要凈化才能激活陣眼。"
楚云瀾祭出太虛鏡，金光照射下，血霧漸漸消散。當(dāng)最后一絲血霧消失時，三生鏡突然亮起，投射出一幅地圖——正是三角陣勢的全貌，三個光點分別代表天劍閣、歸墟秘境和鎮(zhèn)魔臺。
"快，激活陣眼！"虛老催促道。
楚云瀾和蘇清羽同時將靈力注入三生鏡。鏡面泛起漣漪，一道光柱沖天而起，穿透秘境直達(dá)海面。
"成功了！"蘇清羽欣喜道，"現(xiàn)在只差..."
話音未落，整個秘境突然劇烈震動！海水倒灌，石壁崩塌，仿佛末日降臨。
"不好！"虛老驚呼，"魔尊發(fā)現(xiàn)陣眼被激活，正在強(qiáng)行降臨！我們得立刻趕往鎮(zhèn)魔臺！"
三人飛速離開秘境，御劍直奔鎮(zhèn)魔臺方向。途中，天空已經(jīng)變成血紅色，烏云中電閃雷鳴，恐怖的威壓讓人呼吸困難。
"來得及嗎？"蘇清羽擔(dān)憂地問。
楚云瀾咬牙加速："一定來得及！"
就在此時，一道紫光從遠(yuǎn)處天際飛來——是凌霄子率領(lǐng)的玄霄派援軍！
"師尊！"楚云瀾大喜。
紫霄劍上，凌霄子神色凝重："魔尊提前感應(yīng)到我們的計劃，已經(jīng)前往鎮(zhèn)魔臺。我們必須趕在他完全降臨前布好三角陣勢！"
兩支隊伍匯合，全力趕往目的地。當(dāng)那座古老的黑色祭壇出現(xiàn)在視野中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祭壇上空，一個巨大的血色漩渦正在形成，漩渦中心，一個紅發(fā)黑袍的身影已經(jīng)隱約可見！
第三十四章 魔尊真身
鎮(zhèn)魔臺上空，血色漩渦緩緩旋轉(zhuǎn)，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威壓。
玄霄派眾人在距離祭壇數(shù)里外停下，布下防御陣法。凌霄子凝望漩渦，沉聲道："魔尊正在強(qiáng)行突破最后封印，我們還有短暫的時間準(zhǔn)備。"
楚云瀾看向那座黑色祭壇——它呈圓形，直徑約百丈，表面刻滿了古老的符文。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位置，有一個劍形的凹槽，正好與天劍吻合。
"那就是封印的核心。"虛老解釋道，"當(dāng)年太虛真人和劍仙就是在此處封印魔尊。"
蘇清羽若有所思："所以天劍必須插入那里才能發(fā)揮最大威力？"
凌霄子點頭："不錯。但魔尊不會輕易讓我們靠近。"他轉(zhuǎn)向眾長老，"布'九霄雷劫大陣'，為云瀾他們爭取時間！"
長老們立刻行動起來，各就各位。楚云瀾則取出傳訊玉簡，聯(lián)系留守天劍閣和歸墟秘境的弟子，確認(rèn)另外兩個陣眼狀態(tài)。
"兩邊都已就位。"他收起玉簡，"只等我們這邊信號，就能啟動三角陣勢。"
蘇清羽望向越來越大的血色漩渦，突然說："我感應(yīng)到清霜劍在共鳴...似乎有什么在召喚它。"
楚云瀾的太虛神劍也有同樣反應(yīng)："是祭壇的力量?？磥砦覀儾聦α?，這里確實是消滅魔尊的最佳地點。"
就在此時，血色漩渦突然劇烈震動，一道血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落在祭壇中央。血光中，一個高大身影漸漸凝實。
"來了！"虛老聲音緊繃。
血光散去，露出一個紅發(fā)黑袍的男子。他背對眾人，身形挺拔如劍。當(dāng)緩緩轉(zhuǎn)身時，楚云瀾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魔尊的左半邊臉俊美如謫仙，右半邊卻猙獰如惡鬼，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詭異地融合在一起。
"太虛傳人，我們又見面了。"魔尊開口，聲音竟帶著幾分優(yōu)雅，"本座真身降臨，爾等還不跪拜？"
隨著他的話語，恐怖的威壓如潮水般涌來，許多弟子當(dāng)場跪倒在地，口吐鮮血。就連幾位元嬰長老也面色蒼白，搖搖欲墜。
只有凌霄子、楚云瀾和蘇清羽還能勉強(qiáng)站立。楚云瀾太虛神劍出鞘，金光護(hù)住周身："太玄，你墮入魔道，殘害蒼生，今日必遭天譴！"
魔尊——太玄微微一笑，俊美的半邊臉顯得格外妖異："天譴？本座就是天！"他看向蘇清羽，"小劍靈，又見面了。這一世，你還是要死在他手里。"
蘇清羽冷然相對："這一世，我們會一起活下去。"
太玄大笑，笑聲中卻充滿怨毒："癡人說夢！你以為太虛傳人真的在乎你？他不過是利用你的劍靈之力罷了！就像前世，就像每一世！"
"閉嘴！"楚云瀾厲喝，"我不會重蹈覆轍！"
太玄冷笑："那就證明給我看。"他突然抬手，一道血光射向蘇清羽，"殺了她，本座就放過玄霄派！"
血光快如閃電，楚云瀾根本來不及阻攔。危急關(guān)頭，蘇清羽清霜劍橫擋，銀光與血光相撞，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師姐！"楚云瀾沖到她身邊。
蘇清羽嘴角溢血，但眼神依然堅定："我沒事。他在挑撥離間，別上當(dāng)。"
凌霄子趁機(jī)下令："啟動大陣！"
九霄雷劫大陣瞬間發(fā)動，無數(shù)紫色雷霆從云層劈下，轟向太玄。魔尊不閃不避，任由雷霆加身，卻毫發(fā)無傷。
"雕蟲小技。"他輕蔑一笑，隨手一揮，雷陣竟被硬生生撕裂！幾位主持陣法的長老當(dāng)場吐血倒地。
"現(xiàn)在！"楚云瀾對傳訊玉簡大喊。
剎那間，天劍閣和歸墟秘境方向同時亮起沖天光柱。三道光柱在空中交匯，形成一個巨大的三角陣勢，將鎮(zhèn)魔臺籠罩其中。
"三角陣勢？"太玄臉色微變，"你們想重現(xiàn)當(dāng)年的封??？"
"不止是封印。"楚云瀾與蘇清羽并肩而立，"這次要徹底消滅你！"
太玄冷笑："癡心妄想！"他雙手一合，血色漩渦中降下無數(shù)血魔，如潮水般涌向眾人。
大戰(zhàn)爆發(fā)！凌霄子率眾抵擋血魔，為楚云瀾二人爭取靠近祭壇的機(jī)會。兩人且戰(zhàn)且進(jìn)，但血魔實在太多，前進(jìn)速度極慢。
"這樣下去不行。"虛老從太虛鏡中現(xiàn)身，"我來開路！"
他化作一道金光沖入敵陣，所過之處血魔紛紛消融。但每消滅一個血魔，虛老的身影就黯淡一分。
"虛老！"楚云瀾驚呼。
"別管我！"虛老頭也不回地喊，"快去祭壇！"
楚云瀾咬牙拉起蘇清羽，沿著虛老開辟的道路沖刺。就在即將到達(dá)祭壇邊緣時，一道血墻突然升起，擋住去路。
"想去核心？先過本座這關(guān)！"太玄不知何時已擋在前方。
凌霄子見狀，紫霄劍化作百丈紫虹，直取太玄后心："魔頭受死！"
太玄頭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紫虹崩碎，凌霄子如斷線風(fēng)箏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在數(shù)百丈外。
"師尊！"楚云瀾目眥欲裂。
太玄冷笑："輪到你們了！"他雙手掐訣，祭壇上的古老符文突然亮起血光，化作無數(shù)鎖鏈纏向兩人。
楚云瀾太虛神劍狂舞，斬斷近身的鎖鏈，但數(shù)量實在太多。一根鎖鏈突破防御，狠狠抽在他背上，頓時皮開肉綻。
"云瀾！"蘇清羽清霜劍銀光大盛，斬斷數(shù)根鎖鏈，擋在他身前。
太玄見狀大笑："看看，又是她保護(hù)你！太虛傳人，永遠(yuǎn)躲在女人身后！"
這句話刺痛了楚云瀾的自尊。他怒吼一聲，太虛血脈全力激發(fā)，背后浮現(xiàn)太虛真人虛影。神劍金光暴漲，一劍斬出，竟將半數(shù)鎖鏈齊齊斬斷！
"有點意思。"太玄挑眉，"但還不夠！"
他雙手一合，祭壇震動，更多的符文亮起。這次不僅是鎖鏈，還有無數(shù)血色尖刺從地面突起，無差別攻擊所有人。
玄霄派傷亡慘重，就連凌霄子也再次被擊飛，氣息萎靡。楚云瀾和蘇清羽背靠背站立，四周全是血刺和鎖鏈，寸步難行。
"師姐，還記得比翼同心訣的最高境界嗎？"楚云瀾突然問。
蘇清羽點頭："情為劍心，生死與共。"
"那就試試吧。"楚云瀾握住她的手，"這一次，我們一起面對。"
兩人十指相扣，太虛神劍和清霜劍交叉而立。金青二色靈力交融，形成一個完美的太極圖案。隨著靈力運轉(zhuǎn)，兩柄劍竟然開始緩緩靠近，最終合二為一！
"天劍！真正的天劍！"虛老在不遠(yuǎn)處驚呼。
太玄臉色大變："不可能！沒有劍靈獻(xiàn)祭，天劍怎會完整？"
楚云瀾和蘇清羽沒有回答。此刻，他們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一種玄妙的狀態(tài)中——前世今生的記憶如水交融，靈魂共鳴達(dá)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天劍在手，仿佛整個天地都在掌控之中。楚云瀾能清晰地感知到蘇清羽的每一個念頭，每一分情感；蘇清羽也同樣了解他的一切。
"太玄。"兩人異口同聲，聲音重疊如回音，"受死吧！"
天劍揮出，沒有華麗的劍光，只有一道樸實無華的斬?fù)?。但這一劍所過之處，空間都為之扭曲！
太玄倉皇閃避，仍被劍氣擦中右臂。令他驚恐的是，被斬中的部位竟然無法愈合，魔氣不斷逸散！
"這...這不可能！"他俊美的半邊臉終于露出恐懼，"你們怎么做到的？"
楚云瀾和蘇清羽沒有回答，天劍再次舉起。這一次，劍尖直指祭壇中央的凹槽。
太玄立刻明白他們的意圖："休想！"他全力爆發(fā)，整個祭壇被血光淹沒。
第三十五章 生死抉擇
血光如潮，淹沒視線。
楚云瀾和蘇清羽緊握天劍，在血色狂潮中艱難前行。每走一步，都有無數(shù)血刺和鎖鏈襲來，消耗著他們的靈力。
"堅持住..."楚云瀾咬牙道，太虛血脈沸騰，背后虛影越發(fā)凝實。
蘇清羽銀發(fā)飛揚，劍靈之力全開，清霜劍的銀光與太虛神劍的金光完美交融，形成護(hù)體光罩。
祭壇中央越來越近，但太玄的抵抗也越來越強(qiáng)。血光中，他的身影時隱時現(xiàn)，半張俊臉扭曲著，半張鬼臉猙獰可怖。
"你們贏不了的！"太玄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天劍雖強(qiáng)，但沒有劍靈獻(xiàn)祭，永遠(yuǎn)無法發(fā)揮全部威力！"
楚云瀾充耳不聞，與蘇清羽一步步向前。就在距離中央凹槽還有十丈時，太玄終于現(xiàn)出真身，擋在前方。
"到此為止了！"他雙手掐訣，祭壇上所有符文同時亮起，化作一個巨大的血色牢籠，將兩人困在其中。
牢籠不斷收縮，壓力劇增。楚云瀾感到骨骼咯咯作響，五臟六腑都要被擠碎。蘇清羽也好不到哪去，嘴角不斷溢血。
"沒用的。"太玄冷笑，"這'血獄牢籠'連當(dāng)年的太虛真人都無法掙脫，何況你們？"
楚云瀾看向蘇清羽，兩人目光交匯，心意相通。天劍突然光芒大盛，劍身上浮現(xiàn)出一行古老的文字：
"情為劍心，生死與共。"
這八字一出，血色牢籠竟然開始松動！太玄大驚失色："不可能！你們怎么..."
"你永遠(yuǎn)不會明白。"楚云瀾艱難地舉起天劍，"因為你從未真正愛過，也從未被愛。"
蘇清羽接話："太虛真人犧牲劍靈，是因為他以為那是唯一選擇。但這一世..."
"我們找到了更好的辦法！"兩人異口同聲。
天劍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血色牢籠如紙糊般破碎！太玄被余波震飛，重重撞在祭壇邊緣。
"現(xiàn)在！"楚云瀾拉著蘇清羽沖向中央凹槽。
太玄掙扎著爬起，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既然如此...那就同歸于盡吧！"他猛地拍向自己胸口，一口黑血噴在祭壇上。
整個鎮(zhèn)魔臺劇烈震動，血色漩渦瘋狂旋轉(zhuǎn)，無數(shù)冤魂從中涌出。更可怕的是，祭壇開始崩塌，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
"他破壞了封印根基！"虛老在不遠(yuǎn)處驚呼，"這樣下去，整個鎮(zhèn)魔臺都會爆炸！"
楚云瀾和蘇清羽已經(jīng)來到凹槽前。天劍插入的瞬間，整個祭壇亮起耀眼光芒，暫時穩(wěn)定下來。
"成功了？"楚云瀾松了口氣。
但虛老卻臉色大變："不！天劍需要劍靈之力激活！快注入劍靈本源！"
楚云瀾心頭一震，看向蘇清羽。她神色平靜，仿佛早有預(yù)料。
"師姐...不..."楚云瀾聲音發(fā)顫。
蘇清羽輕撫他的臉頰："云瀾，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選擇。"
"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楚云瀾死死抓住她的手，"我們可以..."
"來不及了。"蘇清羽看向正在崩塌的祭壇，"魔尊說得對，沒有劍靈獻(xiàn)祭，天劍無法發(fā)揮全部威力。"
她捧起楚云瀾的臉，額頭相貼："但這一次，我不是被迫犧牲，而是自愿選擇。這不一樣。"
楚云瀾淚如雨下："不..."
蘇清羽微微一笑，突然吻上他的唇。這一吻短暫而深刻，仿佛傾注了所有未說出口的愛意。
"記住，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說完，她毅然轉(zhuǎn)身，雙手握住天劍。劍靈之力毫無保留地注入，銀光如潮水般涌向劍身。
"不！"楚云瀾想要阻止，卻被強(qiáng)大的靈力波動彈開。
蘇清羽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而天劍的光芒越來越盛。當(dāng)最后一絲劍靈之力注入，她的身體如泡沫般消散，只留下一句飄散在風(fēng)中的告別：
"活下去..."
"轟！"
天劍爆發(fā)出刺目的白光，直沖云霄。光柱穿透血色漩渦，將太玄籠罩其中。
"??！"魔尊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開始崩解，"不！這不可能！本座怎么會..."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身體化為無數(shù)光點，消散在天地間。
隨著太玄的消失，血色漩渦也逐漸平息。祭壇停止崩塌，但中央的天劍依然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什么。
楚云瀾跪在凹槽前，雙手顫抖著觸碰天劍。劍身上，隱約能看到蘇清羽的影子。
"師姐..."他聲音嘶啞，淚水滴在劍身上，蕩起細(xì)微的漣漪。
遠(yuǎn)處，幸存的玄霄派眾人默默注視著這一幕。凌霄子掙扎著爬起，步履蹣跚地走向祭壇中央。
"云瀾..."他輕喚愛徒的名字，卻不知如何安慰。
虛老的身影已經(jīng)淡得幾乎看不見，但他還是來到楚云瀾身邊："小子...別放棄。劍靈雖獻(xiàn)祭，但未必沒有挽回的余地。"
楚云瀾猛地抬頭："什么意思？"
"天劍保留了她的本源印記。"虛老指向劍身上的影子，"若能找到方法..."
話未說完，虛老的身影徹底消散，回歸太虛鏡中。楚云瀾如遭雷擊，突然想起什么，從懷中取出《逆命轉(zhuǎn)魂訣》玉簡。
"師尊！"他急切地看向凌霄子，"這秘術(shù)...能否用于劍靈？"
凌霄子查看玉簡，眉頭緊鎖："理論上可以，但需要相應(yīng)代價..."
"什么代價我都愿意！"楚云瀾斬釘截鐵地說。
凌霄子嘆息："需要獻(xiàn)祭者全身精血與修為，而且...成功率不足一成。"
楚云瀾毫不猶豫："值得一試。"
不顧師尊勸阻，他立刻開始準(zhǔn)備。按照玉簡記載，以天劍為中心布置逆轉(zhuǎn)法陣，同時割破手腕，讓鮮血流入陣紋。
"云瀾！"凌霄子心疼地看著愛徒迅速蒼白的面容，"你會死的！"
楚云瀾虛弱地笑了笑："師尊...若不能救她，我活著有何意義？"
法陣啟動，楚云瀾的鮮血與修為不斷被抽取。他感到生命在迅速流逝，視線開始模糊，但手中的法訣絲毫不動搖。
"以我精血為引，以我修為為媒，逆轉(zhuǎn)陰陽，重塑劍靈！"
隨著咒語完成，天劍劇烈震動，蘇清羽的虛影從劍身上浮現(xiàn)。楚云瀾全身毛孔都開始滲血，但他咬牙堅持，將最后一絲靈力注入法陣。
"師姐...回來吧..."
就在他即將力竭倒下的瞬間，太虛鏡突然自動飛出，懸在法陣上空。鏡面映照出天劍中的劍靈本源，竟將其一點點引出！
"這是..."凌霄子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鏡光中，蘇清羽的身影漸漸凝實。先是模糊的輪廓，然后是清晰的面容，最后是整個身體。當(dāng)最后一絲劍靈本源被引出，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云瀾？"蘇清羽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血人般的楚云瀾身上，"不！"
她沖過去接住倒下的楚云瀾，淚水奪眶而出："為什么這么傻？"
楚云瀾虛弱地抬手，輕撫她的臉龐："因為...我即是你，你即是我..."
說完，他的手無力垂下，氣息全無。
"不！"蘇清羽抱緊他，劍靈之力毫無保留地注入他體內(nèi)，"你不能死...不能..."
奇跡再次發(fā)生。天劍突然飛起，懸在兩人頭頂，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在這光芒照耀下，楚云瀾的心跳竟然重新開始，微弱但堅定。
"這..."凌霄子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虛老微弱的聲音從太虛鏡中傳出："天劍認(rèn)主...它選擇了他們..."
蘇清羽喜極而泣，緊緊抱住漸漸恢復(fù)生機(jī)的楚云瀾。天劍緩緩落下，插入兩人之間的地面，劍身上的古老文字再次浮現(xiàn)：
"情為劍心，生死與共。"
第三十六章 鏡花水月
三個月后，玄霄峰。
春日的陽光灑在悟道殿前的廣場上，楚云瀾和蘇清羽并肩而立，接受各派掌門的祝賀。
血煞魔尊被消滅后，修真界逐漸恢復(fù)平靜。那些被魔氣腐蝕的修士也隨著魔尊隕落而恢復(fù)正常。天罡宗因勾結(jié)魔尊被各派聯(lián)合制裁，玄霄派則因誅魔之功，聲望達(dá)到頂峰。
"楚掌門年輕有為，實乃修真界之福啊！"
"蘇仙子劍術(shù)通神，令人欽佩！"
"天劍誅魔，必將流芳百世！"
面對眾人的恭維，楚云瀾只是淡淡一笑。只有他和蘇清羽知道，那日的兇險與奇跡。
儀式結(jié)束后，兩人來到后山懸崖邊——他們最喜歡的地方。天劍懸浮在兩人之間，劍身上的文字依然清晰可見。
"虛老怎么樣了？"蘇清羽輕聲問。
楚云瀾取出太虛鏡："還在沉睡。鏡面已經(jīng)自我修復(fù)，但他消耗太大，需要時間恢復(fù)。"
蘇清羽點頭，伸手輕撫天劍："它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
確實，天劍時而會自主行動，仿佛有靈性一般。最神奇的是，它能在太虛神劍和清霜劍之間自由轉(zhuǎn)換，完美適應(yīng)兩人的需要。
"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天劍。"楚云瀾若有所思，"有情有靈，方能誅魔衛(wèi)道。"
蘇清羽靠在他肩上："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楚云瀾望向遠(yuǎn)方："重建玄霄派，培養(yǎng)弟子。還有..."他握住蘇清羽的手，"我想去你母親故居看看。"
蘇清羽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你想..."
"嗯。"楚云瀾點頭，"我想了解更多關(guān)于劍靈的事。畢竟你現(xiàn)在既是劍靈，又是人類。"
這是逆轉(zhuǎn)復(fù)生帶來的變化。蘇清羽保留了劍靈的能力，同時也擁有完整的肉身。而楚云瀾因獻(xiàn)祭精血又得劍靈之力滋養(yǎng)，體質(zhì)也發(fā)生了微妙變化。
"對了。"蘇清羽突然想起什么，"師尊今早說，在整理藏經(jīng)閣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關(guān)于太虛真人的記載。"
楚云瀾來了興趣："哦？"
"據(jù)說太虛真人在封印魔尊后，游歷四方，尋找復(fù)活劍靈的方法。"蘇清羽輕聲道，"但最終未能成功，郁郁而終。"
楚云瀾沉默片刻："所以我們比他幸運。"
"不是幸運。"蘇清羽糾正道，"是我們選擇了不同的路。"
是啊，楚云瀾心想。太虛真人選擇獨自承擔(dān)，而他選擇了與蘇清羽共同面對。正是這份"同心"，才創(chuàng)造了奇跡。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天劍在余暉中熠熠生輝，仿佛在見證這段跨越生死的感情。
"云瀾。"蘇清羽突然說，"等虛老醒了，我們一起去游歷天下吧。"
楚云瀾微笑："好。"
"去看看母親曾經(jīng)去過的地方。"
"好。"
"還有天劍閣，歸墟秘境..."
"都好。"
蘇清羽轉(zhuǎn)頭看他："你就只會說'好'嗎？"
楚云瀾將她拉入懷中，額頭相貼："只要和你一起，去哪里都好。"
天劍輕輕鳴響，似乎在回應(yīng)主人的話語。遠(yuǎn)處，玄霄峰的鐘聲悠揚，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而對楚云瀾和蘇清羽來說，他們的故事，才剛剛翻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