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著神醫(yī)的衣領子嘶吼,“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救她,否則,朕讓你人頭落地。”
神醫(yī)搖頭,“便是陛下如此說,老朽也只能是無能為力。”
沈承修慘白著臉跌坐在椅子里。
頹敗許久,他緩緩抬頭問神醫(yī),“她還有多久?”
神醫(yī)比了個手勢:“至多七日。”
沈承修撐著椅子站起來,又跌回去。正當壯年,卻仿佛老得連行動都不便。
最后是曹沛扶著他站起來,蹣跚至我床邊。
他趴跪在我床邊,捧著我的手,又落了淚。
“她,什么時候能醒?”
“不知。娘娘存了死志,能不能轉醒,全看此心意有無回轉余地。”
從那天后,為了喚起我的生存意志,沈承修沒日沒夜的陪著我。
他在我耳邊絮絮叨叨。
他說逼我為后,其實也是逼不得已。
他下不了手殺我,亦如我當初不能看他死在自己面前一般。
可我一個亡國公主,若他放我走,我在外如何自保?
而且朝堂這些人為了江山穩(wěn)固,一定會追殺我,不死不休。
就如我父親當年一般,我雖放了他走,但這么多年,追殺他的人從沒間斷過。
他幾次險死還生。
為了活下去,他東躲西藏,和流浪狗搶過食,吃過生肉。
他不敢想象我過上這樣的日子,撐不撐的下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我綁在身邊。
可我們之間死仇難解,他做不到不愛我,卻又無顏面對沈家百口枉死的冤魂。
他活著,卻宛如活在煉獄之中,愛不能愛,恨不能恨,身心備受煎熬。
于是,他折磨著我。
愛也好,恨也罷,我們就該彼此糾纏。
便是惡鬼,也不能只是他一人活在地獄。
他哭哭笑笑,好不容易等眼淚風干,替我擦身時,看見我滿身怵目驚心的傷疤,眼淚再次蜂擁而出。
八年,他手指每劃過一道疤痕,就能記起這道傷痕的來歷。
這些,大多都是他縱容著那些妃嬪,奴才對我的欺辱。
而翻轉過來,脖頸后一個奴字印,則是由他親手所刻。
大婚那晚,因著他的兇狠,一月之后我便查出有孕。
我本也不愿要這個孩子,所以曹沛的干兒子端來墮胎藥時,我想也沒想就喝了下去。
剛出小月子,沈承修醉酒摸到我房里。
我不肯讓他碰我,他便將我強壓在床上,用鳳頭釵在我脖頸上刻下這個奴字。
他不顧我流血,湊到我耳邊,宛若癲狂。
“不肯讓我碰你想給誰碰,嗯?”
“鳳昭陽,你此生都是我沈承修的奴,你沒有對我說不的權利。”
至此而后,我開始活得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他說什么便是什么,我再不辯駁。
可這似乎更讓他生氣。
他開始縱著那些宮妃奴仆欺辱我。
我知道,他想聽我服句軟。
可他忘了,他曾最愛的,便是我的倔強!
一連三日,我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沈承修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曹沛拍著腦門想起來。
“陛下,娘娘生前最想尋到的,不是鳳家的那位小公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