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河畔的夜風夾雜著濕冷的潮氣,沉綾站在兇宅外的石階上,手中的旗袍微微顫動,像還殘留著剛才喜房內的詭異溫度。她低頭看向左肩,朱砂痣的紅暈似乎比以往更深,邊緣隱約浮現(xiàn)出細小的紋路,像某種未解的密碼。顧追站在她身旁,皺眉盯著地圖冊,手電筒的光在夜色中搖曳。他低聲說:“那串經(jīng)緯度坐標指向上海老城廂,我們得盡快過去。”
沉綾點頭,但心底卻涌起一股不安。她總覺得這件旗袍像在牽引她,夢中那個女子的身影、鏡中扭曲的影子,都像某種預兆。她深吸一口氣,將旗袍塞進背包,與顧追驅車離開。車窗外,蘇州河的水面映著月光,平靜得像一面巨大的鏡子,卻讓人感到深不可測。
抵達坐標點時,已是凌晨一點。那是一棟隱匿在老城廂弄堂深處的洋房,外墻爬滿藤蔓,窗戶緊閉,像一座被時間遺忘的孤島。顧追試著敲門,無人應答。他從工具包里掏出一把萬能鑰匙,輕輕一擰,門鎖“咔噠”一聲打開。兩人對視一眼,推門而入。
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家具上蒙著厚厚的灰塵,顯然多年無人居住??蛷d中央擺著一面巨大的更衣鏡,鏡框雕著繁復的花紋,鏡面卻異常干凈,像剛被擦拭過。沉綾走近,鏡中映出她的身影,左肩的朱砂痣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顯眼。她皺眉,伸手觸碰鏡面,指尖卻傳來一陣冰冷的刺痛,像被什么吸住。
“小心!”顧追一把拉開她,低聲道,“這地方不對勁。”他打開手電筒,照向房間角落,發(fā)現(xiàn)墻上掛著一幅泛黃的照片——一個穿旗袍的女子站在蘇州河邊,姿勢與檔案照片中的“沈氏”一模一樣。照片下方有一行手寫字:“1943年6月,沈綾失蹤?!背辆c愣?。骸吧蚓c…和我同名?”顧追皺眉,從背包里取出便攜式DNA檢測儀:“我得確認一件事?!彼麖钠炫鄣难獫n上刮下樣本,又從沉綾的手指上取了一滴血,放入儀器。幾分鐘后,結果顯示:兩者的基因序列驚人地重合,匹配率高達99.9%。
“這不可能!”沉綾的聲音顫抖,“我不是她!”顧追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左肩:“那你的朱砂痣怎么解釋?它和旗袍上的痕跡一模一樣。”他頓了頓,伸手扯開她的衣領,動作雖急卻帶著一絲克制。沉綾下意識后退,但顧追的手指已經(jīng)觸到她的皮膚,指尖冰涼,與朱砂痣的灼熱形成鮮明對比。他低聲說:“這不是巧合。”
就在這時,更衣鏡突然亮起一道微光,鏡面像水波般蕩漾。沉綾和顧追同時轉頭,發(fā)現(xiàn)鏡中映出兩個影子——她穿著那件旗袍,盤扣半解,露出左肩的朱砂痣;而顧追站在她身后,手指停在她肩頭,眼神深邃得像要將她吞噬。鏡中的沉綾緩緩轉頭,嘴角浮現(xiàn)一抹詭異的笑,低聲道:“你解開了我的衣扣,接下來呢?”
現(xiàn)實中的沉綾猛地后退,心跳如鼓。她看向顧追,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也變得蒼白。鏡中的影像開始加速,旗袍的盤扣一顆顆解開,露出更多的皮膚,直到整個左肩的朱砂痣完全暴露,化作一幅復雜的太極陰陽魚圖案。沉綾感到左肩一陣劇痛,像被烙鐵燙過。她低頭一看,現(xiàn)實中的朱砂痣竟也開始變化,與鏡中同步。
“這是怎么回事?”沉綾的聲音幾乎哽咽。顧追咬牙,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匕首,猛地砸向鏡子。鏡面碎裂,發(fā)出一聲刺耳的尖鳴,但碎片并未落地,而是懸浮在空中,拼湊出一幅新的畫面——1943年的蘇州河畔,一個女子被拖入河中,旗袍在水面漂浮,左肩的朱砂痣在月光下閃著紅光。
房間的墻壁開始滲水,水漬沿著地板蔓延,像要將他們淹沒。沉綾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她,她踉蹌著倒向鏡子碎片,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女聲:“你是我的鏡像,逃不掉的?!鳖欁芬话驯ё∷?,將她拉回現(xiàn)實,低吼道:“別被它控制!”水漬停在他們腳邊,鏡子碎片緩緩落地,房間恢復寂靜。沉綾喘息著,低頭看向旗袍,發(fā)現(xiàn)又一顆盤扣不翼而飛。她摸向左肩,朱砂痣的圖案已經(jīng)完全成型,像一枚烙印,灼熱而冰冷并存。
老洋房內的直播屏幕上,觀眾人數(shù)跳到6,新IDPassport_006_LW加入。夜鶯輕笑:“鏡像人生,輪回的倒影。你們喜歡嗎?”鏡頭轉向沉綾顫抖的手指,旗袍上的缺口在暗光中若隱若現(xiàn)。
天色漸亮,沉綾和顧追離開老城廂的洋房,帶著滿心的疑惑和恐懼。車內沉默得讓人窒息,沉綾緊握著旗袍,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腦海中反復回放鏡中的畫面——那個與她同名的女子、那段被河水吞噬的命運,以及左肩朱砂痣的詭異變化。她低聲問:“你相信輪回嗎?”顧追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目光直視前方:“我不信鬼神,但我信證據(jù)。這件旗袍和你的聯(lián)系,不是偶然?!?/p>
他們決定回警局查閱更多檔案,但半路上,顧追接到一通緊急電話。他的臉色驟變,低聲對沉綾說:“蘇州河邊又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男性,死狀與1943年的案子幾乎一樣?!背辆c的心猛地一沉:“又是富豪?”顧追點頭:“陳氏集團的老板,三天前失蹤。今天早上,有人看到他穿著民國風格的衣服漂在河面上?!?/p>
抵達案發(fā)現(xiàn)場時,河岸已被封鎖。尸體被撈起,濕漉漉地躺在擔架上,穿著的那件衣服雖不是旗袍,卻有著相似的盤扣設計。顧追蹲下檢查,發(fā)現(xiàn)死者的鎖骨處有一塊被刻意遮蓋的紅痕,像朱砂痣被粉底涂抹過。他皺眉,低聲說:“這家伙也和輪回有關?”
沉綾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尸體旁的一塊碎布上——那是她手中旗袍缺失的盤扣。她顫抖著撿起,發(fā)現(xiàn)扣子背面刻著“沈”字。她腦中閃過夢中女子的聲音:“盼君解我衣扣…”顧追注意到她的異樣,低聲問:“怎么了?”沉綾將盤扣遞給他:“這是我的旗袍上的?!?/p>
就在這時,警隊的監(jiān)控車傳來消息:昨夜的兇宅監(jiān)控顯示,凌晨三點,沉綾獨自出現(xiàn)在鏡頭前,手持旗袍走進喜房,隨后畫面中斷。顧追猛地看向她:“你昨晚和我在一起,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那里?”沉綾愣住,回憶昨夜的經(jīng)過。她明明一直在顧追身邊,但左肩的朱砂痣?yún)s開始隱隱作痛,像在回應監(jiān)控中的自己。她低聲說:“我…不知道。”
警局的DNA比對結果很快出來,死者血液中檢測到與沉綾相同的基因片段,像某種跨越時空的寄生。顧追盯著報告,喃喃道:“這不是輪回,是某種復制。”沉綾感到一陣眩暈,耳邊再次響起那個女聲:“你是我的鏡像,殺局已開?!彼咱勚吭趬ι希蠹绲闹焐梆胪蝗槐虐l(fā)出一股灼熱,整個人像被拉入另一個時空。她眼前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她站在蘇州河邊,手持匕首,刺向一個模糊的身影,河水染紅,旗袍漂浮。
現(xiàn)實中,顧追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低吼:“清醒點!”沉綾回過神,喘息著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絲復雜的情緒。她低頭一看,旗袍的盤扣只剩最后一顆,左肩的太極圖案閃著微光,像在倒計時。
老洋房內的直播屏幕上,觀眾人數(shù)跳到7,新IDPassport_007_CH加入,與死者陳氏的護照號吻合。夜鶯輕笑:“輪回殺局,終章將至?!辩R頭轉向沉綾茫然的臉,河風吹過,旗袍的缺口在風中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