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河畔的夜風(fēng)夾雜著濕冷的腥氣，吹過林綰汗?jié)竦钠炫?，將她裸露的肩膀凍得微微發(fā)顫。她被唐崢拽著奔跑，腳下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磕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敲打某個古老的節(jié)拍。實驗室的警報聲還在身后回蕩，嗅探儀的屏幕上，紅色的倒計時數(shù)字跳得飛快——“45秒、44秒、43秒”——氰化物的威脅像一把無形的刀懸在他們的頭頂。
“快點！”唐崢的聲音低沉而急促，他的手掌緊扣著林綰的手腕，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林綰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迫自己跟上他的步伐，但后背傳來的灼痛讓她幾乎站不穩(wěn)。那88個血色唇印像是活物，在她的皮膚上蠕動、融化，每挪動一步，都有一種撕裂般的刺痛鉆進(jìn)她的骨髓。
他們沖到河邊的一座廢棄碼頭，銹跡斑斑的鐵欄桿后是黑沉沉的水面。唐崢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林綰。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但瞳孔深處卻燒著一團(tuán)壓抑的火。他松開她的手，從風(fēng)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戰(zhàn)術(shù)刀，刀刃在月光下閃著寒光。
“你干什么？”林綰下意識后退一步，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別動，”唐崢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按在欄桿上，“我得確認(rèn)那些唇印的來源?！彼牡都廨p輕劃過她的鎖骨，停在第一個滲血的凹陷處。那滴血珠在刀刃上顫了顫，像一顆凝固的紅寶石。
“你瘋了！”林綰試圖掙扎，但唐崢的力氣大得驚人。他的左手死死扣住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仰起頭，露出脆弱的頸部。刀尖在她皮膚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紅痕，血絲滲出，混著汗水滴落在她的旗袍上。
“安靜，”唐崢低聲說，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冷靜，“三年前，我在‘天欲號’上見過這種標(biāo)記。每一個死者的皮膚上都有類似的符號，像是被某種東西烙上去的。你的妹妹林瑤，她鎖骨上的血坑里藏著她的最后一句話——‘姐姐，救我’?！?/p>
林綰的呼吸猛地一滯。她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模糊的畫面：二十年前，那個被陌生人抱走的小女孩，哭喊著伸出手；三年前，她在新聞里看到“天欲號”慘案的報道，卻從沒想過那與自己有關(guān)?，F(xiàn)在，這個男人卻告訴她，她的妹妹用血在皮膚上留下了求救信號。
“你胡說，”林綰咬牙切齒地說，“我根本不相信你?！?/p>
唐崢冷笑一聲，松開她的下巴，將刀尖轉(zhuǎn)向她的后背。他用刀背輕輕敲擊那些血色唇印，每碰一下，林綰就感到一陣電流般的刺痛從脊椎竄向大腦。她的視野開始模糊，耳邊響起一個陌生的女聲，低沉而哀怨：“姐姐，你聞到了嗎？我的味道……”
“誰在說話？”林綰猛地扭頭，卻只看到唐崢冷漠的臉。他皺了皺眉，將嗅探儀貼近她的后背。儀器再次發(fā)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跳出一串?dāng)?shù)據(jù)：“生物信號增強(qiáng)，匹配度99.3%。警告：目標(biāo)體內(nèi)檢測到異常激素分泌，疑似外部操控?！?/p>
“操控？”林綰瞪大眼睛，聲音因恐懼而發(fā)抖，“你在說什么？”
唐崢沒有回答，而是蹲下身，從背包里掏出一臺便攜式紫外線掃描儀。他打開開關(guān)，一束紫光掃過林綰的后背。那些血色唇印在光線下變得更加清晰，像是被放大鏡放大的紋身，每一個唇印里都嵌著細(xì)小的符號——情愛的符號，扭曲的、纏繞的，像是一場永不結(jié)束的交媾。
“88個唇印，88個故事，”唐崢低聲說，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青銅羅盤上的1001個符號，每一個都對應(yīng)一個死者的情欲記憶。你是第一個被激活的人，林綰。你的皮膚，已經(jīng)上癮了?！?/p>
碼頭的空氣變得更加黏稠，溫度依然恒定在36.8℃，像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著這一切。林綰感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fā)生某種變化——她的皮膚變得異常敏感，每一寸都在渴求觸碰，甚至連風(fēng)吹過的輕微摩擦都讓她忍不住顫抖。她咬緊嘴唇，試圖壓抑這種詭異的感覺，但后背的唇印卻像是有了生命，開始在她皮膚上擴(kuò)散。
唐崢站起身，盯著她的臉，眼神復(fù)雜得像一團(tuán)解不開的迷霧。他突然俯身，鼻尖湊近她的鎖骨，深吸一口氣。他的動作緩慢而曖昧，像是在嗅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林綰僵住了，身體的本能讓她想推開他，但她的手卻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綁住，動彈不得。
“三年前那艘船上，”唐崢低聲說，氣息噴在她的皮膚上，“你也這樣顫抖過嗎？”
“你什么意思？”林綰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
唐崢沒有回答，而是直起身，將嗅探儀遞到她面前。屏幕上顯示出一段模糊的監(jiān)控畫面：一艘豪華游輪的甲板上，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站在人群中，手里拿著一瓶香水。她的臉被燈光模糊，但身形和林綰幾乎一模一樣。畫面一閃而過，下一秒，甲板上的人開始瘋狂撕扯彼此的衣服，鮮血和歡愉的呻吟交織在一起。
“那不是我！”林綰幾乎尖叫起來，“我從沒去過什么游輪！”
“不是你？”唐崢冷笑一聲，指著她的后背，“那為什么你的皮膚記得這些？你聞聞自己，林綰，你的汗水里全是‘天欲號’的味道——血、性，還有死亡。”
林綰低下頭，果然，她的旗袍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散發(fā)出一種詭異的香氣，和實驗室里那瓶“禁忌之吻”如出一轍。她感到一陣惡心，伸手想撕掉那件衣服，但唐崢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別動，”他說，“你的皮膚現(xiàn)在是證據(jù)。我需要你重現(xiàn)當(dāng)年的情欲氣息，幫我找到羅盤的源頭?！?/p>
“重現(xiàn)？”林綰瞪著他，“你想讓我干什么？”
唐崢沒有回答，而是從背包里掏出一只金屬箱，打開后露出一套實驗設(shè)備：一根細(xì)長的噴霧管、一臺微型氣味合成器，還有一瓶標(biāo)著“QH-0313”的液體——和她調(diào)香原料相同的編號。他將噴霧管接上合成器，遞給她：“把你的‘禁忌之吻’噴在自己身上，然后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p>
“你瘋了，”林綰咬牙說，“我不會配合你?！?/p>
唐崢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他一把抓住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看向自己：“你沒得選，林綰。你的妹妹死在我的懷里，她的最后一句話是讓我找到你?，F(xiàn)在，你要么幫我，要么等著那些唇印把你活活吞噬?！?/p>
林綰的雙手顫抖著接過噴霧管，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金屬時，她感到一股寒意從指尖竄向心臟。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這個男人瘋了，但他的話里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真實。她深吸一口氣，將噴霧管對準(zhǔn)自己的鎖骨，按下按鈕。
一股淡金色的霧氣噴灑而出，落在她的皮膚上。那一刻，她感到整個世界都靜止了。香氣鉆進(jìn)她的鼻腔，像無數(shù)只細(xì)小的手在她腦海中翻攪。她的眼前浮現(xiàn)出一幅畫面：一艘游輪的艙室，昏黃的燈光下，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汗水的味道。一個女人站在艙室中央，手里拿著一瓶香水，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她的臉，和林綰一模一樣。
“姐姐……”一個虛弱的聲音從畫面中傳來，林綰猛地睜開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站在碼頭上。唐崢盯著她，眼神里帶著一絲期待。
“看到了什么？”他問。
林綰的嘴唇顫抖著，她感到自己的后背又傳來一陣劇痛。她低頭一看，那88個唇印已經(jīng)擴(kuò)散到她的腰際，像是無數(shù)張嘴在啃噬她的皮膚。她咬緊牙關(guān)，低聲說：“我看到了一艘船……還有我自己?！?/p>
唐崢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他俯身湊近她的耳朵，輕聲說：“很好?，F(xiàn)在，告訴我，你聞到了什么？”
林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那一刻，她聞到了妹妹的味道——血、淚，還有一種腐爛的花香。她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皮膚上的唇印像是被點燃的火種，開始向她的全身蔓延。
就在這時，嗅探儀再次發(fā)出警報，屏幕上跳出一行猩紅的文字：“匹配度99.9%。警告：目標(biāo)體內(nèi)激素水平異常，疑似進(jìn)入情欲共振狀態(tài)?！?/p>
唐崢猛地抬頭，看向林綰的眼睛。他的手突然伸向她的耳垂，用力咬了一口。鮮血從她的耳垂滴落，落在他的唇邊。他低聲說：“你的味道，已經(jīng)和她融為一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