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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見到的是醫(yī)院純白的天花板。
她差點(diǎn)以為自己又重生了一次,但脖子上一圈圈的紗布證實(shí)了她沒有死,她活了下來。
耳邊低沉的誦經(jīng)聲停止,秦謁舟看著醒過來的她眉宇間的憂慮終于散去。
“你醒了,佛祖保佑,那我去看心棠了?!?/p>
喬以鶴剛醒來秦謁舟就要離開,喉嚨還在隱隱作痛,她嘲弄地調(diào)侃道:“哦?她也在醫(yī)院,她出了什么事?”
秦謁舟低垂眼簾,神色冷峻:“她的手勒傷了。”
“手勒傷?”喬以鶴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神中的怒意噴發(fā)而出。
“那還不是她要勒死我自找的嗎?秦謁舟,我是你的妻子!你就這么偏袒一個外人?”
秦謁舟捏緊手中的佛珠,一拍床頭柜,怒喝道:“夠了!要不是你貪慕虛榮,鋪張浪費(fèi),心棠她怎么會氣得失去理智?她丈夫剛死,你就不能體諒體諒他?”
“還妻子,你才應(yīng)該好好反省自己有沒有做到妻子的責(zé)任!”
他的話冰冷刺骨,讓喬以鶴渾身顫抖說不出話。
五年的勤儉持家,任勞任怨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到頭來,她居然還需要反省有沒有盡到責(zé)任?
憤怒、悲痛、懊悔,萬般情緒涌上心頭,喬以鶴只是苦笑地?fù)u了搖頭。
“秦謁舟,你喜歡她的話,就放我走吧?!?/p>
“我們之間,沒必要再耗下去了?!?/p>
秦謁舟以為她只是在說氣話,誰不知道喬以鶴愛他愛得癡狂入骨,怎么可能舍得離他而去。
原本今天的事就是她奢靡任性引起的。
他心中噴薄的憤怒在看到喬以鶴的脖子后又壓了回去。
罷了,想必又是為了吸引他關(guān)注鬧出的事。
喬以鶴的老 毛病就是,太過愛他。
“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你是我的妻子,還想走哪兒去?”
“回家后我會補(bǔ)償你的,我也會讓心棠給你道歉?!?/p>
“她畢竟是你的弟妹,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p>
手機(jī)震動,他看到了消息匆匆離開。
傻子都知道必然是洛心棠在呼喚他。
喬以鶴的脖子又在火辣辣地疼,疼得她無法呼吸,好在打包完飯的表妹及時趕到為她喊來了護(hù)士。
“我走之前表姐夫還在的,就算有急事要走也應(yīng)該喊來護(hù)工照看,差點(diǎn)就要出事。”
表妹替她憤憤不平地抱怨,喬以鶴望著天花板久久無言。
然而洛心棠又給她發(fā)來了消息,又是一段視頻。
一貫清冷孤高的秦謁舟在洛心棠曖昧地引導(dǎo)下,當(dāng)著她的面灌滿了試管。
結(jié)束后他甚至緊緊地抱住了她,宛如抱住了一件稀世珍寶。
他眼神迷 離,聲音低沉沙?。骸靶奶?,這次你能懷上嗎?”
洛心棠把玩著試管,猶豫地蹙起眉,一副為難的樣子。
“要是還懷不上的話,如果需要做到那一步才可以,你愿意嗎?會不會對不起阿川和嫂子?”
心臟劇烈地跳動抽痛,喬以鶴死死盯著屏幕中安靜下來的秦謁舟。
在十秒的沉默后,秦謁舟猶如夢囈般地小聲喃喃道:“可以?!?/p>
“這是慈悲為懷,他們不會怪我們的?!?/p>
最后一絲希冀也破裂了一地,萬千碎片深深刺入喬以鶴的心臟,讓她痛得難以言喻。
為什么明明已經(jīng)死過一次,早就知道了真相。
可當(dāng)親眼目睹后,還是會這么痛徹心扉。
表妹見狀慌張地就要再次呼喚護(hù)士,被喬以鶴伸手制止。
她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苦澀的笑。
“沒事的,我不痛了,我再也不會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