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窒息感鋪天蓋地。
許昔年抱住李玄欽的手腕，面色由漲紅到青紫。
很難受。
許昔年茫茫然地想著，他就要死了嗎，真的死在李玄欽手下。
就像許多年前，被他推下水，或許那時候思卿就想要他死。
許昔年掙扎的動作停滯了，他頹然無力地垂下雙手。
盛怒過后，李玄欽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真的動手掐了許昔年，他猝然驚醒，一把將人打橫抱起，沖出了學士府，大喊：“來人！去找大夫！”
“陛下！”顧雍叫住了他：“你何必傷害他！當年是你先辜負他！”
辜負？
李玄欽冷笑，他抱著昏迷的許昔年，冷冰冰道：“顧大學士收容罪犯，即日起打入天牢，聽候發(fā)落！”
顧雍跪倒在地，滿面凄然。
李玄欽帶著許昔年回宮，全太醫(yī)院的御醫(yī)都聚集在紫宸殿，就為了個給一個階下囚看病。
徐材見到這一幕，恨得牙癢癢，卻敢怒不敢言，內(nèi)心暗暗祈禱許昔年就此翹辮子。
李玄欽守在紫宸殿里，盯著昏迷不醒的許昔年，面無表情。
當年，辜負。
這兩個詞眼從顧雍嘴里說出來，竟然那么好笑，他辜負了許昔年？
難道不是許昔年病中不肯見他？他跑遍了京城，淋了三天大雨，只為給許昔年求一味珍貴藥材，當他捧著來之不易的藥引到許少爺門前，許昔年竟壓根不看他一眼。
那時候許思卿恍然明白，他和許昔年，一個是下人，一個是少爺。
許昔年瞧不起他，不愿再與他為伍，所以疏遠他。
難道許昔年不就是這樣狗眼看人低的小人？！
李玄欽兩手狠狠攥緊，手背青筋畢現(xiàn)。
“陛下！”一聲呼喚打斷他的思緒，李玄欽抬頭，漠然道：“楚太醫(yī)，他情況如何？”
“已無大礙，不過……”楚太醫(yī)欲言又止。
“什么？”
“許公子本就體弱，眼下又患上心疾……”楚太醫(yī)謹慎地說：“雖無性命之礙，但平常最好注意著些?！?/p>
“朕知道了。”李玄欽打斷他：“你們先退下。”
楚太醫(yī)領著幾位太醫(yī)離開了紫宸殿。
楚太醫(yī)走出去，徐材便拉住他問：“楚大人，里面那位情況如何？”
楚太醫(yī)瞥了他一眼，拱手答：“沒有大礙，請放心。”
徐材恨恨地咬牙，目送太醫(yī)們離去。
許昔年既已脫離性命危險，李玄欽也沒有留在這兒守著他的理由。
皇帝政務一向繁忙，太醫(yī)們走后沒多久，李玄欽便吩咐御前侍衛(wèi)守在紫宸殿門口，他動身去了御書房。
許昔年迷迷糊糊地，腦子里仿佛塞了一團亂麻，窒息感揮之不去。
他猛地瞪大眼睛，自噩夢中驚醒，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回到熟悉的龍床上。
許昔年腹部痙攣般抽搐著，趴在床沿干嘔，他有氣無力地罵：“王八蛋。”
罵的是皇帝李玄欽。
殿門應聲打開，許昔年嚇一跳，以為是本人回來了，頓時如臨大敵。
進來的卻不是李玄欽，是個面貌不錯的侍衛(wèi)，許昔年認得那是御前侍衛(wèi)著裝。
進來的人正是徐材，他不甘心就此罷休，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總能弄死許昔年。
許昔年發(fā)現(xiàn)來者不善，謹慎后退，縮進了床角：“你做什么？”
徐材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就像屠夫捉住待宰的羔羊，他縱身撲了上去，一把掐住許昔年脆弱的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