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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畫上的人活了哈哈?!币豢跓o遮攔的男子發(fā)出第一聲調(diào)侃,接著便是哄堂大笑。
無數(shù)男子爭搶著從紙上撕下一張又一張,放到我臉邊比對。
“活了活了,作者是神筆馬良吧!”
“栩栩如生、躍然紙上啊哈哈哈!”
“嘖嘖,當(dāng)真名不虛傳,今晚真有艷??!?/p>
四面八方的聲音將我的自尊淹沒,我從后頸猛然升起一陣惡寒,像被扒光了衣服供人細(xì)細(xì)賞玩一般絕望。
人縫里見謝清栩?qū)⑺瓮裉姆鲋?,沒事人一樣,全然不顧我獨處恥笑中。
羞恥與怒意不停挑唆著腰間配刀。
終于,我手中刀光一閃,剎那全屋都噤了聲。
最開始肆意妄言那位男子手中紙張悠悠落地,手腕處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最深的那道正汩汩涌血。
他驚呼大喊,頃刻間刀尖寒光貼頸,他瞬間怕得僵在原地。
“紙落地之前,你本該死的?!蔽液輩柕囟⒅湍侇澏吨嗜獾哪?。
旁邊卻有人壯著膽子來了句:“你能殺他,還能殺了全京城的男子不成?”
聞言我刀尖一顫,巨大的無力感讓我情不自禁瞥向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謝清栩卻以為我含淚的眼睛是在向他求助,嘴角揚起一抹滿意的笑。
他緩緩起身,一步步走向那手腕流血的男子,下一秒,狠狠踩上他的傷口蹂/躪。
那男子瞬間爆發(fā)出絕望崩潰的哭喊,滿屋卻無一人再敢放話。
良久那男子捂著血肉模糊的手腕逃似的出門,接著所有人擠破腦袋往外跑。
不少人邊跑邊咒罵著謝清栩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慌亂間,我聽到這書就是謝清栩擺在桌上的。
再看向為我出氣的他時,心似冰窖。
這滿是臟血臟人的屋子我再也呆不下去,
“今晚就結(jié)束吧?!蔽壹t著眼看向謝清栩,摸向懷里,手上緊了緊。
謝清栩牽過我的手,略微輕聲地安慰:“板上釘釘?shù)氖抡J(rèn)了就算了,那些人的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我怔住了,他就這么想讓我稀里糊涂地認(rèn)下這筆帳。
宋婉棠卻將一杯酒遞在我眼前。
“可惜了這梅子酒,夫君只在我生辰時拿出來喝過,姐姐嘗嘗?”
“白天的事你不跟棠兒道歉,棠兒還不計前嫌如此大度,你也別再不識好歹。”
謝清栩又恢復(fù)了那副冷淡的神色,我心底說不出的滋味。
那梅子酒分明是我出征前我和他一起埋在海棠樹下的,約定等我回來一起喝。
我輕笑出聲,眼角卻不住地漫出淚,酒面層層波紋。
“喝了它,我們就該結(jié)束了。”
謝清栩隱約聽出我話里的古怪,表情凝固了一瞬,卻還是看著我一飲而盡。
甜酒入喉,我心底徹底荒蕪一片。
伸手想摸出懷里的東西,突然脫力眼前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