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曳,映照出蘭娘那張精心妝點的面容。她慵懶地倚在軟榻上,指尖撥弄著新得的翡翠鐲子,漫不經(jīng)心道:
“老太太這幾日身子愈發(fā)不濟了,怕是撐不了多久。”
墨天翊負(fù)手立于窗前,眉頭緊鎖,聞言沉沉一嘆:“我擔(dān)心的正是這個。若她臨了把坊主之位傳給那小子,可就麻煩了。”
蘭娘手中動作一頓,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荒唐!論資排輩,也該是你繼承!澤兒是嫡長孫,豈能輪到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
墨天翊冷笑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向來偏疼二弟,若非他早逝,這家業(yè)早就是他的了!”
蘭娘眸中寒光一閃,唇角勾起一抹譏誚:“呵,一個十歲小兒,懂什么經(jīng)營?更何況——”她壓低嗓音,語氣里透著幾分陰毒,“他本就是個喪門星!”
“哦?”墨天翊挑眉。
蘭娘捏緊手中絲帕,壓低聲音道:“當(dāng)年他出生時,天現(xiàn)異象,黑云壓城,紫電交加,接生的婆子險些嚇?biāo)溃〗Y(jié)果他剛落地,他娘就咽了氣。這般不祥之人,老太太竟還當(dāng)個寶?”
墨天翊目光陰沉:“不祥又如何?老太太認(rèn)他,便是嫡系血脈?!?/p>
“啪!”蘭娘一掌拍在案上,指節(jié)泛白:“若她真敢把家業(yè)交給那小子,我絕不答應(yīng)!”
……
“聽說了嗎?老太太怕是不行了,這幻櫻坊日后歸誰,可有好戲看咯……”
幾個侍女端著茶盞,在回廊下竊竊私語,渾然不覺前方有人。
“咳!”一聲輕哼傳來,幾人驚得險些摔了茶盤,抬頭一看,正是蓉婆肅然而立。
“蓉……蓉婆!”侍女們慌忙行禮。
蓉婆并未對這些丫頭過多苛責(zé),只是微微皺起眉頭,眼神凌厲地掃過她們,然后輕輕地?fù)]了揮手,示意她們趕緊去忙自己手頭的活兒。
侍女們見狀,如蒙大赦般趕忙點頭應(yīng)是,然后匆匆離去,腳步快得幾乎要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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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藥香彌漫,尹母臥于榻上,氣息微弱。蘭娘、墨天翊、墨澤、墨云深皆立于床前,神色各異。
尹母緩緩睜眼,聲音沙?。?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單獨與深兒說。"
蘭娘面色一僵,卻不敢違逆,只得扯出一抹笑:"是,祖母。"
三人退出房門,卻未走遠(yuǎn),而是貼耳于門,屏息偷聽。
屋內(nèi),尹母從枕下取出一枚瑩潤如玉的玉佩——**月櫻佩**,鄭重交予墨云深:“深兒,祖母要你繼承幻櫻坊。”
墨云深愕然:“祖母,我……”
尹母緊握他的手,目光灼灼:“你天資聰慧,心性純良,像極了你爹娘。坊主之位若交給你伯伯,幻櫻坊遲早敗落!這月櫻佩是密室鑰匙,務(wù)必收好。蓉婆會輔佐你,祖母……也能安心了?!?/p>
墨云深眼眶微紅,重重點頭。
尹母抬聲:“進來吧?!?/p>
門被推開,蘭娘等人快步而入,臉上堆著假笑。
尹母直視他們,一字一頓:“從今日起,幻櫻坊由深兒繼承?!?/p>
“什么!”蘭娘尖聲叫道,“老太太!您也太偏心了吧! 我們家天翊可還在這里呢!論資排輩,怎么著也該輪到他來繼承啊......再說了,深兒不過十歲,如何擔(dān)此大任?”
“住口!”
尹母厲喝,枯瘦的手重重拍在床沿。
“天翊是什么料子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整日游手好閑、不務(wù)正業(yè)! 還有你,也是個惹事生非、不知輕重的主兒!”
“若交予你們,祖業(yè)必毀!此事已定,休得再議!”
蘭娘臉色鐵青,墨天翊低頭不語,眼中卻暗潮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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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涼亭
“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竟把家業(yè)交給一個毛孩子!”
蘭娘咬牙切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墨天翊負(fù)手而立,眸中寒光閃爍:“事已至此,多說無益?!?/p>
蘭娘急道:“難道就這么認(rèn)了?”
墨天翊緩緩轉(zhuǎn)身,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既然老太太不仁……”他壓低嗓音,“就別怪我們不義。”
蘭娘瞳孔一縮:“你是說——”她抬手,在頸間輕輕一劃。
墨天翊不語,笑意更深。
蘭娘會意,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好,那就……永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