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整條街道被燈籠映照得如同白晝。紅黃交織的光暈灑在青石板上，映出匆匆行人的剪影。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夾雜著孩童的嬉鬧與行人的談笑，整條街市熱鬧非凡。
“紅袖招”的招牌在紅燈籠的映照下格外醒目，門口幾位紅粉佳人涂脂抹粉，衣袂飄飄，正嬌聲招攬著過往的客人。
滿月站在門前，望著那熟悉的招牌，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而一旁的白景元卻一臉茫然，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邁步進(jìn)去，白景元卻猛地拽住她的胳膊，壓低聲音，緊張兮兮地問道：
“小滿兄！這、這是何地？”
他環(huán)顧四周，見那些女子媚眼如絲，不由得喉頭滾動(dòng)，聲音更低了：“怎么這么多女子……”
滿月見他這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差點(diǎn)笑出聲來，眼珠一轉(zhuǎn)，故作嚴(yán)肅道：
“白兄，你有所不知，想要成為大英雄，第一步就得闖這修羅場！若是連這兒都不敢進(jìn)，那還談什么行俠仗義？”
白景元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竟真有些動(dòng)搖。滿月見狀，趁熱打鐵，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就往里拖：
“哎呀！別磨蹭了，走！”
——
紅袖招內(nèi)，燈火輝煌，笙歌鼎沸。
白景元一進(jìn)門，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抬頭望去，屋頂懸掛著一排排朱紅燈籠，宛如流動(dòng)的火焰。大廳中央，一盞巨大的琉璃燈高懸，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影，映得滿堂生輝。四周的絲綢帷幔隨風(fēng)輕拂，紅、金、紫三色交織，如云霞浮動(dòng)。
柔軟的地毯上繡著繁復(fù)的花紋，踩上去如踏云端。琴瑟和鳴，笛聲悠揚(yáng)，賓客們推杯換盞，笑語盈盈。華服女子穿梭其間，紅袖輕揚(yáng)，團(tuán)扇搖曳，帶起陣陣香風(fēng)。
白景元呆立在大廳中央，眼睛瞪得溜圓，活像一只誤入仙境的呆頭鵝。
這時(shí)，一位珠翠滿頭、綾羅裹身的老鴇扭著腰肢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地招呼道：
“哎呦喂！這不是小滿少爺嗎？可把媽媽我想死了！”
滿月咧嘴一笑，熟絡(luò)地搭話：“媽媽，瞧您說的，我這不是來了嗎？”
說著，她暗暗朝白景元努了努嘴。老鴇眼尖，立刻會(huì)意，笑得更加熱絡(luò)。
滿月大手一揮：“來，把春香叫出來！”
老鴇面露難色：“哎呦，不巧了，春香這幾日……不方便。”
滿月眉頭一挑，心領(lǐng)神會(huì)，隨即豪邁道：“那秋香、夏香、冬香也行！凡是帶‘香’的，我全包了！”
說罷，拽著白景元就往樓上走。
老鴇樂得合不攏嘴，高聲吆喝：“秋香、夏香、冬香——接客啦！”
——
粉紗帳內(nèi)，酒香氤氳。
白景元被幾位嬌艷女子圍住，一杯接一杯地灌酒，不一會(huì)兒便面色酡紅，頭暈?zāi)垦?，最終“咚”的一聲栽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滿月沒想到他酒量如此之差，哭笑不得，只好付了銀兩，叮囑姑娘們好生照料，待他明日酒醒。自己則另有要事，先行離開了。
——
翌日清晨。
白景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寬大的香榻上，身旁還蜷縮著幾位熟睡的女子。他嚇得一個(gè)激靈，連忙檢查自己的衣物和身體。
確認(rèn)無礙后，他長舒一口氣，扶著昏沉的腦袋踉蹌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門。
老鴇見他醒了，立刻迎上來攙扶，笑瞇瞇道：“哎呦，公子怎么不多睡會(huì)兒？昨晚可鬧騰得厲害呢！”
白景元揉了揉太陽穴，皺眉問道：“昨晚……跟我一起來的那位公子呢？”
老鴇笑道：“小滿少爺昨晚就走了，臨走前特意囑咐我們照顧好您。”
白景元一愣：“走了？”
老鴇點(diǎn)頭。
他迷迷糊糊地走出紅袖招，刺眼的陽光讓他瞇起了眼，昨夜的經(jīng)歷恍如夢(mèng)境。
這時(shí)，來喜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少爺！您昨晚去哪兒了？可急死我了！”
白景元活動(dòng)了下筋骨，故作鎮(zhèn)定道：“無妨，只是與朋友飲酒，一時(shí)貪杯，忘了時(shí)辰。”
說罷，他暗暗懊惱，自己竟幾杯就醉得不省人事，實(shí)在丟人。
“走吧。”
他展開折扇，大步離去，表面云淡風(fēng)輕，內(nèi)心卻波瀾起伏。
——昨夜種種，竟讓他回味無窮。
“看來，得再去找小滿兄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