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華都市的邊緣,林立的高樓大廈像是從地面上生長出來的鋼鐵巨獸。而在這建設(shè)的浪潮中,有一處小小的工地,就像一片忙碌的螞蟻王國,無數(shù)工人在其中穿梭忙碌,小山便是這王國里的一只“小螞蟻”。
小山第一次來到工地的時候,整個人都懵懵的。他長得高高瘦瘦,皮膚黝黑,眼睛里透著一股淳樸和機靈。他沒有什么打工的經(jīng)驗,只能從最基礎(chǔ)的小工做起。挖地基的時候,他揮舞著鋤頭,一鋤一鋤地刨著堅硬的土地,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浸濕了他的衣衫。搬磚的時候,他一趟又一趟地往返于磚堆和施工點之間,肩膀被壓得生疼,但他咬著牙堅持著。絞漿提灰的工作更是讓他的雙手沾滿了泥漿,可他也只是嘿嘿一笑,滿不在乎。
這天,小山又接到了泡石灰的任務(wù)。他小心翼翼地踏著木板,走向石灰堆。那石灰堆就像一座白色的小山,在陽光下散發(fā)著刺眼的光芒。小山心里想著,這泡石灰的活應(yīng)該不難,只要把水沖進去就行了??删驮谒ど鲜叶焉厦鏈?zhǔn)備沖水泡石灰的時候,意外發(fā)生了。木板突然一滑,小山整個人失去了平衡,掉進了石灰池里面。
“啊!”小山發(fā)出一聲慘叫,熱騰騰的石灰漿瞬間包裹了他的兩條腿。那種灼熱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過去。他拼命地掙扎著,想要從石灰池里爬出來。工友們聽到叫聲,紛紛圍了過來,七手八腳地把小山從石灰池里拉了出來。
當(dāng)小山被拉出來的時候,他的兩條腿已經(jīng)慘不忍睹。紅紅的泡泡布滿了小腿,腿毛都掉光了,皮膚變得光溜溜的,還帶著一道道可怖的傷疤。小山疼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他還是強忍著沒哭出來。工頭趕緊安排人把小山送到了附近的診所。
在診所里,醫(yī)生一邊給小山處理傷口,一邊搖頭嘆息:“這傷得可真不輕啊,得好好養(yǎng)著?!毙∩教稍诓〈采?,心里又著急又難受。著急的是自己這一受傷,耽誤了工作,掙不了錢;難受的是這腿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好。
泡石灰可不是個輕松活兒,石灰遇水發(fā)熱,那刺鼻的氣味熏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每次干完活,小山都覺得自己像從蒸籠里爬出來一樣,渾身又臟又累。
這天,工地的四川師傅羅師傅拍了拍小山的肩膀,操著一口濃重的四川口音說道:“小山吶,你泡石灰太辛苦咯!我看你不如幫我們帶帶小孩,再做做早餐。早上五點起來做早餐,一次給你一塊錢,咋樣?我老婆因為要帶娃兒,不方便做早飯,你要是愿意,這錢就歸你賺,活兒也輕松些?!?/p>
小山一聽,眼睛亮了起來。他一直喜歡看報紙,要是能在帶小孩的時候抽空看看報,那真是兩全其美的事兒。于是,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行,羅師傅,我答應(yīng)您!”
從第二天起,小山的生活就有了新變化。凌晨五點,當(dāng)大多數(shù)人還在夢鄉(xiāng)時,小山就一骨碌爬起來,摸黑走進工地簡易搭建的廚房。廚房雖然簡陋,但炊具還算齊全。小山熟練地生起火,開始熬粥、蒸饅頭。粥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喚醒了沉睡的工地。
做好早餐后,小山就去羅師傅的臨時住處接他的女兒。小姑娘名叫囡囡,扎著兩個可愛的小辮子,眼睛又大又亮,像兩顆黑寶石。囡囡看到小山,奶聲奶氣地喊了一聲:“小山哥哥!”然后就蹦蹦跳跳地拉著小山的手。
小山帶著囡囡來到廚房,給她盛了一碗粥,還細心地吹了吹,“囡囡,慢慢吃,別燙著。”囡囡一邊吃著粥,一邊吧唧著小嘴說:“小山哥哥做的粥真好吃!”小山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笑了。
吃完早餐,小山就帶著囡囡在工地附近溜達。工地旁邊有一片小空地,成了小山和囡囡的樂園。小山會給囡囡折各種紙飛機,然后和她一起比賽看誰的飛機飛得遠。囡囡每次輸了都會嘟著小嘴,小山就會故意輸給她,惹得囡囡咯咯直笑。
有一次,小山正給囡囡講報紙上看到的故事,突然工地的大喇叭響了起來:“全體工人注意,今天有緊急任務(wù),加快進度趕工期!”小山有些犯難,這活要是不干,工錢就沒了,可囡囡怎么辦呢?
囡囡似乎看出了小山的心思,拉著他的手說:“小山哥哥,我乖乖的,你去干活吧,我就在這兒等你?!毙∩姜q豫了一下,還是不放心,最后決定把囡囡帶到工地旁邊看著,自己抽空去干活。
工地上一片忙碌,小山一會兒搬磚,一會兒和水泥,忙得滿頭大汗。囡囡就坐在一旁,乖乖地看著小山,還時不時地給小山加油打氣:“小山哥哥,你好棒!”小山聽到囡囡的鼓勵,干活更起勁了。
然而,意外還是發(fā)生了。一輛運送建筑材料的小推車在轉(zhuǎn)彎時突然失控,朝著囡囡沖了過去。小山眼疾手快,扔下手中的工具,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把囡囡抱在懷里,自己卻被小推車擦破了腿。
囡囡嚇得哇哇大哭,小手不停地摸著小山的傷口,“小山哥哥,疼不疼?”小山強忍著疼痛,擠出一絲笑容說:“不疼,囡囡不哭哈?!绷_師傅得知這件事后,又感激又心疼,拉著小山的手說:“小山吶,多虧了你救了囡囡,這恩情我羅師傅記下了!”
經(jīng)過這件事,小山和囡囡的感情更深了。囡囡每天都盼著小山來接她,小山也把囡囡當(dāng)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一樣疼愛。
日子一天天過去,工地的工程接近尾聲。一天,羅師傅找到小山,臉上帶著一絲愧疚地說:“小山吶,我們要跟著工程隊去下一個工地咯,囡囡也要一起走。”
小山心里一陣失落,但還是強裝著笑容說:“羅師傅,這是好事兒啊,您和囡囡一路平安。”囡囡聽到要和小山分開,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緊緊地抱住小山的腿,“小山哥哥,我不要離開你!”
小山也紅了眼眶,蹲下來抱著囡囡說:“囡囡乖,等小山哥哥賺夠了錢,就去看你。”分別的那一天,囡囡一步三回頭,哭得嗓子都啞了,小山站在原地,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動彈。
工地完工后,小山拿到了工錢。他沒有像其他工友一樣去好好放松一下,而是來到書店,買了好多兒童故事書和漂亮的小玩具。他打算去找羅師傅和囡囡。
小山四處打聽羅師傅他們的下落,終于得知他們?nèi)チ肃徥械囊粋€工地。小山一刻也不敢耽擱,坐上了去鄰市的車。
到了鄰市的工地,小山顧不上旅途的疲憊,四處尋找羅師傅。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山哥哥!”他一回頭,只見囡囡像一只歡快的小鳥一樣朝他飛奔過來。
囡囡撲進小山的懷里,興奮地說:“小山哥哥,你真的來看我啦!”羅師傅也走了過來,笑著說:“小山吶,你這娃還真有心,大老遠跑過來?!?/p>
小山把買來的禮物遞給囡囡,囡囡開心得合不攏嘴。從那以后,小山一有空就會來看望囡囡,陪她玩耍,給她講故事。
在一次聊天中,羅師傅告訴小山,其實他們還有一個遠房親戚在這座城市開了一家小餐館,正缺人手。羅師傅覺得小山踏實肯干,就把他推薦了過去。
小山來到餐館,開始了新的生活。他從最基礎(chǔ)的雜活干起,洗菜、洗碗、端盤子,每一樣都做得認真仔細。餐館老板看小山勤快又機靈,就慢慢教他做菜。小山學(xué)得很快,沒過多久,就能獨立炒幾個簡單的菜了。
日子過得平淡而充實,小山在餐館的工作越來越得心應(yīng)手。而囡囡也在一天天長大,變得更加懂事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