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溫帶著師弟五人進入御靈陣中,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御劍尋遍陣中三大板塊,終在一處發(fā)現(xiàn)端倪,是王家子弟,有六人聚在一起,鬼氣濃郁,林子處絲絲冒著黑色氣息。
裴溫與師兄弟幾人均有降過鬼氣附身之人,幾人見到那處鬼氣越發(fā)濃郁,大道事情不妙。
鬼氣附身一人難成氣候,但要是將鬼氣附身之人都聚集在一處會如何?
“幾人之中必定產(chǎn)出一魔?!?/p>
裴溫對許凌霜點頭道:“不錯?!?/p>
隨即裴溫與師兄弟聯(lián)手布陣,將那王家六人鎖死陣中,與裴子淮所做相同,不同的卻是裴子淮靈符在里,王家六人靈符在外,幾人運法逼出鬼氣。
鎖靈陣中六人叫聲痛苦凄厲,被附身之人喪失理智要想剝離鬼氣必得忍受精神撕裂般疼痛,六人開始在陣中亂竄,用身體不斷撞擊法陣。
于事無補,都是徒勞,以為五人歇了氣焰,不料幾人紛紛朝其中一人靠攏,看樣子是想鬼氣合一沖破禁制。
裴溫不想也不能讓王家子弟死于陣中,死于御靈臺,裴溫咬破指尖,引血畫符,說道:“守好陣眼,速速傳話穿靈相外宗主,鬼氣化魔,嚴查參試子弟,一個不能放過。”
話完,撕裂陣口,一人入內(nèi),裴家在場子弟明白裴溫要做什么,極速去辦,不成想傳話穿靈相遲遲未見反應,穿靈相有問題!
“那裴師兄你們是如何將他們帶出?”許麟問。
眼見穿靈相毫無反應,裴溫在陣中阻止六人鬼氣匯聚,沒想到的是鬼氣擴散極快脖頸處已有黑色蜘蛛紋。
若陣法逼不出鬼氣想救他們就只有修煉之人的血液能夠壓制逼近。
“所以裴家的師兄弟們以自身血液為引凝血融陣?”許凌霜驚道。
“對。”裴溫道。
許凌霜不知在想什么,看裴溫一眼又看向別處。
“不必擔心,我們幾人修為,凝血是權(quán)宜之計,你們修為尚淺,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如此?!迸釡剡@番話像是對眾弟子說又像對許凌霜說。
裴溫話落又以靈言傳話裴長柏耳中。
遣散眾人,派人徹查所有入試子弟,各個宗主到殿上談話。
御靈殿大門一關(guān),剩各個宗主以及裴溫,王起將王利帶上,裴長柏念靈封閉整個大殿,以保今日談話透不出半個字。
裴溫站在高座下,正色道:“此次比試六人被鬼氣附身,加之王利一共七人,只是鬼氣來源尚未明確,我猜測有人利用符咒讓鬼氣附著王家子弟?!?/p>
裴溫又道:“余下六人褪去衣物鞋襪,連同發(fā)間里外,并無發(fā)現(xiàn)符咒殘留印記,王家主,能否看看王利身上是否異樣?”
王起道:“只要能找出斷我小兒一指真相,有何不可?”
找遍王利全身,并無發(fā)現(xiàn)異樣。
裴溫思索一番走近,俯下查看,攤開王利被斷那手,果然是如此,小指斷處殘留符咒印記,極小,不細看難以發(fā)覺。
王起見他神色有異,問道:“我兒身上有何發(fā)現(xiàn)?”
裴溫朝他鞠一禮,走回殿中道:“若我猜的不錯,是以物換物?!?/p>
殿中家主及宗主數(shù)位,無一人說話。
王起站起怒聲而斥:“你想說我兒與鬼修有所勾結(jié)!?”
許玄出聲道:“王兄莫要激動,聽云朝把話說完?!?/p>
王起坐下,冷哼一聲,自言道:“簡直荒謬?!?/p>
裴溫謝過許玄出聲幫助,又道:“以物換物,并不是勾結(jié),而是利用?!?/p>
“依你之言,王利是被利用?”
“不錯?!?/p>
裴溫與周嚴對上視線。
“那人破壞穿靈相,卻也算不上破壞,從外能往里施法,向外求援不得,王家的卻實實在在被惡意為之?!?/p>
“為何獨獨害我王氏?意欲何為?”王起不解。
“王家兄弟,云朝所言要表的是有人以弟子身份神不知鬼不覺混入?yún)①惖茏又?,將鬼氣沾染的符咒帶入御靈陣?!睒s正說道。
“利用謝時安裴炎所言,索要王利一指以物換物,可為其報復今日所鬧。”楊奐道。
“王利不知那符咒是為何物,只知可為他所用,勝過裴炎?!迸釡亟釉挼?。
“王家主,如若躺在這的不是王利,那死的就是我弟弟!”裴溫面上神色有異,話語間起伏之大。
“不是有人要害王家,而是有人想要利用王家與裴家反目成仇,要害在場所有宗門內(nèi)親緣弟子,死在御靈臺!”裴溫說完,脫力一般,垂下眉眼,靜默。
“報———!”殿門外有話要傳。
僵局被打破,撤去靈力,門外那人道:“參試子弟一百八十人均已核查,并無發(fā)現(xiàn)沾染鬼氣,攜帶符咒之人?!?/p>
來不及了,穿靈相中話傳不出,現(xiàn)下又怎會來得及。
“云朝,今日到此,你回去吧,此事由我們定奪?!迸衢L柏開口道。
裴溫后退行禮道:“是?!?/p>
——————
“沒事就好?!敝x時安小聲嘀咕。
聽裴子淮闡述,裴炎,榮澈那邊沒出什么問題,證明事情已有眉目,扯不上榮家,裴家大哥無事,不過殿上各家家主與裴溫到底說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御靈臺前兩日被封重新修整?!迸嶙踊吹馈?/p>
謝時安仰躺在榻上,兩手置于腦后,雙腿交疊翹起,挪了個舒服的位置,說道:“出了這事御靈臺被封修整是必然,只是我有一問?”
“問?!迸嶙踊吹?。
“現(xiàn)下御靈臺比試被封,那咱們第一場比試成績?nèi)绾嗡??”謝時安道。
瞧他神情認真,偏過頭,目光投向裴子淮,經(jīng)過王利一事裴子淮心里對他尚有改觀,只是——
“子淮弟弟,你怎么不說話,我——”
室外砰砰作響,有人拍門,聽腳步不止一人
“裴家三郎,我們來看謝時安?!?/p>
裴子淮薄唇微張,深深瞧了謝時安一眼,抿了下,起身要走。
謝時安著急伸手抓他,不料這次抓到的是墨色腰間束帶,裴子淮步伐一頓一個踉蹌,穩(wěn)住身形手間一點點收緊,回頭剜他一眼。
“抱歉抱歉,我這真不是有意的,子淮弟弟,信,信嗎?”謝時安立刻松開那條帶子,辯解道。
謝時安看出裴子淮又生氣了不愿理他,又道:“我只是想說這里是你的寢室,他們進來是不是不太好?!?/p>
裴子淮距門半步,回他道:“書室,尚可?!?/p>
見他推門,謝時安又道:“謝謝,還有對不起?!?/p>
裴子淮沒回頭,只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回他:“嗯?!?/p>
門外站著四人,裴炎,周厭,榮澈,許麟,倒是齊了,見人出來想著這小子做甚這么久開門,要給他來上一拳。
沒成想開門的是裴子淮,裴炎舉到半空中的手緩緩背到身后去。說道:“弟弟呀,謝時安醒了嗎?”
其余幾人見他微微點頭。
裴子淮道:“剛醒一會兒,他傷未好,不可多留?!?/p>
幾人應下,裴子淮對裴炎幾人行禮便離開。
室內(nèi)謝時安對外頭站著的幾人譏笑道:“怎么還不進來,被子淮弟弟定住了?”
榮澈五六步到他跟前,伸手朝他腦袋上招呼,痛的謝時安笑不出來了,咧著嘴揉腦袋道:“榮澈你又打我!我才剛醒又被你打昏過去怎么辦!也不知道輕點?!?/p>
“你怎么不睡死算了!還醒過來做什么!”榮澈突然罵他。
謝時安著實氣到了,鬼門關(guān)走一遭不說些好聽的來,怎么的還被罵了,他不服講了一陣理,說完,榻邊四人不說話靜靜看他,榮澈也不與他對嗆,反倒像是要給他盯出個洞來。
謝時安惘然一愣,他們都怎么了?
心下不安道:“有人欺負你們了?還是我又惹了什么麻煩?你們怎么都不說話?。繕s澈?”
說了一些假想,沒得到回應謝時安是真慌了,反應過來榻邊坐著的榮澈一把拽過他,與他來了個結(jié)實的擁抱。
給謝時安一通嚇,欲要叫他,發(fā)現(xiàn)榮澈在發(fā)抖,緊緊摟著謝時安的手臂在謝時安肩頭微微抖動。
“你嚇死我了,謝知?!倍吢曇魫瀽灥?。
抬頭,站著的三人,樣子要哭不哭的,看著有些丑。
謝時安輕拍榮澈背,安撫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沒事嗎?不怕不怕。”
榮澈身體一立,兩人分開,說道:“我才沒怕?!?/p>
謝時安道:“好,是我,我怕?!?/p>
許麟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略微浮夸道:“謝兄,我還以為你要死了,我好難過。”
周厭在許麟旁邊幽幽盯著他,許麟咽了口口水,又說:“果然,我們謝兄吉人自有天相,這不又活過來了!我好開心!”
四人目光注視著他,許麟頓時倍感緊張難道我又說錯話了?
終是聽見幾聲嗤笑,沒一會兒幾人紛紛大笑,兩天沉重積壓的情緒散去,如許麟說的也算是活過來了。
裴炎規(guī)規(guī)矩矩搬了把凳子坐到謝時安跟前,松了口氣道:“謝兄,你醒來可真不容易,這兩天我弟弟都沒怎么合過眼?!?/p>
謝時安一臉疑惑,裴炎又道:“你鬼氣入體,更何況是血液沾染,還強行運法壓制王利身上鬼氣,我弟弟靈力虧空嚴重,倒是你差點喪命。”
謝時安聽裴炎一說,眉頭緊皺,怎么會這么嚴重,按道理來講,鬼氣沾染血液不到一柱香還……啊,仔細想想已然超過一炷香,是了。
“那你弟弟他……”謝時安喃喃道。
裴炎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子淮他為了你,不顧自身靈力虧空,強行取出御靈閣至寶靈符,逼出你血液中的鬼氣,一天一夜不曾停歇?!?/p>
謝時安急了,剛剛怎么不告訴他,還把人氣成那樣,懊惱道:“他現(xiàn)在身體有好完全嗎?”
裴炎讓他放寬心,說道:“守你一天一夜后,第二日歸還,被長輩打了十個靈板,倒是沒事了,又回來繼續(xù)守你,一早同我們說你今日會醒,我們就來了?!?/p>
話雖如此謝時安知道裴子淮身體哪里遭得住這樣折騰運法,靈力力竭會出大問題,看看人晚些還會不會來,親自再看看才放心的下。
榮澈接話道:“不罵你了,雖然真的很想再罵上一罵?!?/p>
謝時安:“???”
榮澈又道:“裴宗主和大家說了,讓我們在御靈歇息一月,等重新規(guī)整御靈陣,一月之后再重新舉行比試?!?/p>
剛剛問裴子淮的疑惑有了答案,既是重新比試,那之前比試成績自然是作廢。
“一月后再重新比試?”謝時安問道。
“對的謝兄,一月后哦,我們可以在這住上一月體驗御靈山水,還可以去看看秋水鎮(zhèn)上的漂亮姑娘。”許麟笑呵呵眼里滿是興奮。
周厭從裴炎身后探頭道:“不要聽成風胡說,我們一月每日都要去御靈的清風堂聽學,從后日開始?!?/p>
謝時安驚呼,怎么來比試打架還得聽學,簡直是強買強賣,御靈好可怕,下次不來了。
榮澈見他臉色突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待比試結(jié)束回去,切不可說你昏迷兩日,慕寧聽見怕要掉眼淚珠子?!?/p>
謝時安點點頭,決不能說,不然家里小孩子難哄得很。
謝時安突的想起裴溫,問裴炎道:“裴大哥有事嗎?子淮弟弟說他那日與長輩一同進了殿內(nèi)問話?!?/p>
裴炎一愣,回神,心里不好受,嘴角一扯道:“聽楊叔叔說,我大哥他在殿上據(jù)理力爭,與王家主起了爭執(zhí),而后出了大殿便去廳內(nèi)自領(lǐng)了五鞭?!?/p>
說到這裴炎臉色難過,幾人紛紛逗他,說后面同去看他大哥,謝時安說要與裴溫道謝。
午后紛紛散去,他們讓他好好休息,傷再好好養(yǎng)養(yǎng),不再打擾,后日見,謝時安是個閑不住的,睡太飽,現(xiàn)下反而睡不著了,想等他們走后偷溜出去走走。
沒成想房門再次被推開,謝時安裝睡。
腳步不重不輕,步步靠近,探不出內(nèi)力,氣息太近了,謝時安想他再靠近些一個翻身將他定住。
與他一臂之間,那人忽然輕笑道:“時安,別裝睡了?!?/p>
謝時安猛地睜開眼,眉眼彎彎,嘴角上揚,喊了聲:“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