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心疼的無法呼吸,哽咽喊著:
“哥哥知道,妹妹最乖了,別睡覺,哥哥帶你回家?!?/p>
邊喊邊給妹妹揉著快要凍僵的小手和身體,試圖給她溫暖起來。
“妹妹,你醒醒,哥哥回來了,哥哥再也不離開你了,求求你了,醒來好不好?!?/p>
石頭緊緊的把妹妹抱在懷里,又推推傻娘,哭的撕心裂肺,卻沒辦法顧及到兩個人。
“娘,你醒醒?。∶妹枚純鰰炦^去了。
你為了死去的爹爹,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不顧及我可以,妹妹才三歲,你也不管嗎?
你可有想過我們兄妹嗎?你是何其的殘忍???”
難道我們一家三口,真的要如他們一家子的意,都凍死在這里嗎?”
?。“?!?。?/p>
石頭仰天長嘯。
他恨自己無能,護不住娘親和妹妹。
已經(jīng)瘋掉的娘親何其無辜,妹妹那么小,她又懂得什么?為什么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他更恨惡毒的奶奶、大伯、二伯一家人。
奶奶虐待自己一家時,他們不但不幫忙,還火上澆油,都恨不得自家三人去死。
三個堂兄更是沒事就揍他和妹妹,即便自己拼命反抗,可還是被他們打的傷痕累累。
自己才六歲,十二歲的大哥干活都干不過自己。
自己拼命的努力,還是給娘和妹妹換不來一頓飯吃,換不來一件兒棉衣穿。
老天爺??!你為什么要看窮人笑話?
不是都說惡有惡報嗎?
自己和娘親、妹妹從來沒做過什么壞事,為什么沒有受到善待?
而天天作惡的人,卻活得如此滋潤?
老天爺?。∧闶呛纹涞牟还??
張大叔年紀大了,沒有石頭跑得快,即便累得氣喘吁吁,還是努力的小跑著。
他遠遠的聽著石頭啊啊的叫聲,再一看,石頭懷里抱著妹妹,瘋女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不由得心里一緊,不會是她們娘倆出事了吧,
“石頭,別急,張爺爺來了?!?/p>
張大叔話音剛落,后面就傳來喊聲。
“石頭,石頭,你姥姥家來人啦?!?/p>
石頭把妹妹的小身體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膛處,他好害怕妹妹醒不過來呀!
正在傷心的時候,猛然聽到山娃子喊自己,驀然回頭,看見遠遠的飛馳過來一匹駿馬。
馬上坐著一個俊美異常的男人,他前邊正是山娃子。
山娃子拼命的揮舞著小手,喊道:
“石頭,你姥姥他們來找你們啦,你們不用再遭罪了。”
紀衍聽著山娃子的話,心里不由一疼。
妹妹一家這是遭多大的罪?
“駕”
紀衍大喝一聲,馬撒開蹄子跑的飛快。
當張大叔剛跑到石頭身邊,紀衍也抱著山娃子一躍跳下馬。
他撒開山娃子,趕緊跑到躺在墳上的女人身邊,端詳著瘋女人的臉,尋找著記憶里的妹妹。
女人雖然邋遢,骨瘦如柴,臉上卻很干凈。
隱隱約約,他好像在女人臉上看到了妹妹那張嬌艷天真的臉龐。
他輕手拂開女人遮住耳朵后的碎發(fā),一塊梅花形的淺紅色黃豆粒大小的胎記赫然在目。
這是妹妹無疑了。
“柔兒,柔兒,你醒醒,哥哥接你回家了?!?/p>
瘋女人微顫的眼毛顯示著她還有氣在。
男人松了一口氣,起身把大氅脫下來,包裹住女人。
妹妹就是凍的,現(xiàn)在不會有生命危險。
他看著石頭懷里的女孩,一點生命體征都沒有。
他顫抖著,把手伸到小女孩的鼻子下面。
當觸及小女孩冰冷的鼻子時,一點氣息都沒有,男人手顫得更厲害了。
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
這個小外甥女瘦的得跟個小貓崽子似的,一看就是常年吃不飽飯的原因。
可惜還是沒能撐到舅舅來接你。
他隨即又把身上的棉襖脫下,只剩下里邊的褻衣。
他把棉襖裹在小女孩身上,想把小女孩放在地上。
石頭又一把搶過妹妹,倔強的抱著。
不知為什么,他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心口還生疼的。
他好害怕自己失去妹妹。
紀衍擦了一把眼淚,又把石頭瘦小的身子摟進懷里。
用內力哄著已經(jīng)凍得快要失去知覺的石頭。
為了不讓石頭看出異樣,緩和口氣道:
“石頭,舅舅來接你們了,你外公、外婆都來了,你放心,以后舅舅再也不讓你們吃這樣的苦了?!?/p>
石頭還在懵圈中,舅舅?外公?外婆?自己還有親人?
山娃子看著發(fā)呆的石頭,說道:
“石頭,你娘就是這位公子失散多年的妹妹,叔叔,對吧?”
紀衍點頭道:“確實是我妹妹,我就是你們的親舅舅?!?/p>
石頭一聽,哇的一聲又哭了,哭得直打嗝,喚道:
“妹妹,你醒…醒,舅…舅接…接咱…咱們了?!?/p>
他知道,娘的眼毛在顫,在蓋上厚實的大氅,娘沒事的。
可是,妹妹不同,妹妹一直都不動一下,他告訴自己,妹妹只是睡著了,天冷,不愿醒來而已。
張大爺聽到山娃子的話,不禁心里高興,這娘仨終于有依靠了。
再一看小丫頭,心里一顫,不會吧?
他小心翼翼的對著石頭道:
“石頭,來,把妹妹給張爺爺抱著?!?/p>
石頭搖搖頭,他不舍得撒手,怕一撒手,妹妹就不見了。
這時,馬車也到了。
紀衍對剛下馬車的老爹和老娘一點頭,輕聲說道:
“爹、娘,是妹妹,這是妹妹的一雙兒女?!?/p>
老夫人剛下車就聽到兒子這句話。
她抬頭一看,小男孩抱著臉色蒼白的小女孩,滿臉淚痕的看著自己。
當看兒子大氅蓋在身上的瘋女人時,雙腿一軟,差點沒坐到地上。
老爺子一把扶住她,急切的道:“夫人?!?/p>
紀衍知道娘誤會了,急忙說道:
“娘,妹妹沒事,只是暈過去了?!?/p>
老夫人穩(wěn)了穩(wěn)身,急步上前,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就是自己那個乖乖巧巧的女兒。
老爺子看了一眼穿著褻衣的兒子,又看了一眼穿著單薄的外孫兒。
毫不猶豫的脫下大氅,走到石頭身邊,顫抖的聲音說道:
“孩子,快把衣服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