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跳了一整夜的星辰舞。
當?shù)谝豢|晨光透過靜心閣的窗欞時，他終于精疲力竭地癱倒在地。身上的星芒漸漸隱去，但體內(nèi)星圖卻比之前明亮了數(shù)倍，十二條主脈中流淌的靈力幾乎凝成實質(zhì)。
"大...大哥..."蘑菇君趴在角落里，有氣無力地揮舞著小手帕，"您這舞姿...絕了...小弟我...看哭了..."
求敗劍插在地板上，劍身微微顫抖："不是...我說...你小子跳的...該不會是...星隕閣的...'十二辰天舞'吧？"
云澈大口喘著氣，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什么...十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跳什么..."
他確實不知道。那些舞蹈動作就像刻在骨子里一樣，隨著星力流轉(zhuǎn)自然而然地展現(xiàn)出來。更奇怪的是，每完成一套動作，腦海中就會多出一些記憶碎片——星空、宮殿、白衣修士...還有那柄懸浮在中央的巨大光劍。
"完犢子..."求敗劍突然蹦起來，"要出事！"
話音剛落，整個玄霄派突然劇烈震動起來。靜心閣的房梁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墻上的符箓紛紛脫落，連蘑菇君精心布置的迪廳燈光都熄滅了。
"地...地震了？"云澈勉強撐起身子。
求敗劍"嗖"地飛到窗前："看外面！"
云澈連滾帶爬地湊到窗前，只見玄霄派上空，一幅巨大的星圖正在緩緩展開。那是由純粹星光構(gòu)成的立體圖案，十二顆主星熠熠生輝，無數(shù)次要星辰在其間流轉(zhuǎn)，赫然是放大版的云澈體內(nèi)星圖！
"臥槽..."云澈和蘑菇君同時爆了粗口。
星圖出現(xiàn)的瞬間，玄霄派各處爆發(fā)出數(shù)十道強大氣息。掌門凌霄子第一個沖上天空，緊接著是各峰長老，連常年閉關(guān)的太上長老們都破關(guān)而出。所有人都震驚地望著那幅覆蓋半個門派的星圖，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星隕閣的傳承星圖！"周清元失聲驚呼，"怎么會出現(xiàn)在我玄霄派？"
凌霄子臉色陰晴不定，突然轉(zhuǎn)頭看向靜心閣方向："是那個小子！"
幾乎同時，所有大佬的目光齊刷刷射向云澈所在的靜心閣。云澈被這陣勢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完蛋了完蛋了...這下真要跳崖了..."
"跳個屁！"求敗劍急吼吼地說，"趕緊收拾細軟跑路！"
蘑菇君已經(jīng)麻利地打包好了迪廳設(shè)備："大哥！我從后山小道偵查過，那邊守衛(wèi)最少！"
云澈剛要行動，靜心閣的大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撞開。周清元帶著三名執(zhí)法長老沖了進來，看到滿地狼藉的迪廳設(shè)備和云澈那一頭還沒來得及摘掉的粉色假發(fā)，四位長老的表情頓時精彩紛呈。
"云澈..."周清元嘴角抽搐，"你這是..."
"師父！我可以解釋！"云澈手忙腳亂地扯下假發(fā)，"這都是...呃...一種新型修煉方式！"
"放屁！"執(zhí)法長老之一的嚴長老厲聲喝道，"分明是邪修手段！說！上空星圖是不是你搞的鬼？"
云澈正要辯解，求敗劍突然飛到他面前："幾個老不羞的，欺負小孩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沖本大爺來！"
嚴長老看到求敗劍，眼珠子差點瞪出來："祖...祖師佩劍？！"
周清元嘆了口氣："諸位，此事復(fù)雜。云澈體內(nèi)確有星隕閣傳承，但絕非邪修手段。當務(wù)之急是先穩(wěn)住星圖，否則整個修真界都會被驚動。"
仿佛印證他的話，遠處天際已經(jīng)出現(xiàn)幾道遁光，明顯是其他門派的高手被星圖異象吸引而來。
"帶他去玄霄秘境！"周清元當機立斷，"只有那里能隔絕星圖感應(yīng)！"
不等云澈反應(yīng)，四位長老同時出手，一道金光閃過，云澈、求敗劍和蘑菇君就被打包帶走了。
當云澈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身處一個奇異的空間。這里沒有天空也沒有大地，只有無盡的云霧和漂浮其中的亭臺樓閣。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座九層玉塔，塔尖直插云霄。
"這是..."云澈目瞪口呆。
"玄霄秘境。"周清元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派立派根本，只有掌門和核心長老才能進入。"
云澈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除了周清元，還有掌門凌霄子和三位不認識的老者——看那深不可測的氣息，八成是太上長老。
"小子，"一位紅臉太上長老瞇著眼打量云澈，"你體內(nèi)為何會有星隕閣的傳承？"
云澈張了張嘴，還沒想好怎么回答，求敗劍就搶著說："關(guān)你屁事！人家愛學(xué)啥學(xué)啥！"
紅臉長老被懟得一愣，隨即大怒："劍靈！別以為你是祖師佩劍就能放肆！"
"我就放肆怎么了？"求敗劍賤兮兮地在紅臉長老頭頂盤旋，"有本事打我??！打壞了看你們怎么跟祖師爺交代！"
凌霄子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都閉嘴。"他看向云澈，眼神復(fù)雜："云澈，事關(guān)重大。星隕閣三千年前一夜滅門，其傳承斷絕。如今星圖現(xiàn)世，整個修真界都會震動。你必須如實交代，星髓從何而來？"
云澈知道瞞不住了，只好將隕星落地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道來，只是隱去了腦海中那些記憶碎片和星辰舞的事。
聽完講述，幾位大佬面面相覷。最后一位白須太上長老長嘆一聲："天意啊...當年玄霄祖師親手埋葬的因果，終究還是回來了。"
云澈心頭一跳："什么意思？"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凌霄子轉(zhuǎn)向周清元："先帶他去洗星池，穩(wěn)住體內(nèi)星力。我去應(yīng)付那些來'拜訪'的各派'朋友'。"
云澈還想追問，周清元已經(jīng)拉著他往玉塔走去。求敗劍和蘑菇君想跟上，卻被紅臉長老攔下："劍靈留下！我們有事問你！"
"大哥保重！"蘑菇君眼淚汪汪地揮手，"小弟我會為你守節(jié)...啊不是，守夜的！"
云澈："......"
他現(xiàn)在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洗星池位于玉塔底層，是一個直徑三丈的圓形水池。池水呈深藍色，水面上漂浮著點點星光，宛如將一片星空裝進了池中。
"進去吧。"周清元指了指池子，"洗星池水能幫你穩(wěn)定體內(nèi)星力。"
云澈遲疑地看著池水："師父...這水不會把我煮熟吧？"
"不會。"周清元難得地笑了笑，"頂多有點...刺激。"
云澈將信將疑地脫去外袍，小心翼翼地伸腳試了試水溫。奇怪的是，池水既不冷也不熱，反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觸感——像是同時被千萬根羽毛輕輕拂過。
"啊~"云澈不受控制地發(fā)出一聲奇怪的呻吟，趕緊捂住嘴。
周清元假裝沒聽見："全身浸入，運轉(zhuǎn)你體內(nèi)的星圖。記住，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驚慌，那只是洗星池的幻象。"
云澈深吸一口氣，整個人沉入池中。剎那間，他感覺自己的意識被無限放大，仿佛靈魂出竅般漂浮到了無盡星空之中。
【星穹為引，九竅為門...】
熟悉的古老口訣再次在腦海中響起，但這次更加完整。隨著口訣運轉(zhuǎn)，云澈"看"到自己的經(jīng)脈中亮起十二條星路，每條星路連接著一個光點，正是洗星池底部的十二顆主星。
"這是...星隕閣的修煉體系？"云澈恍然大悟。玄霄派的《玄天劍典》講究"氣貫周天"，而星隕閣卻是"星照十二宮"，完全是兩種不同的路子。
正當他沉浸在領(lǐng)悟中時，池水突然劇烈翻騰起來。十二顆主星同時亮起刺目光芒，在池底形成一個復(fù)雜的陣法圖案。云澈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股吸力拉向池底！
"師父救——"他的呼救聲變成了一串泡泡。
周清元站在池邊，淡定地看著徒弟消失，自言自語道："果然如此...星隕閣的傳承者，終究會回到那里..."
當云澈再次恢復(fù)意識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座星空大殿中央。十二根星柱環(huán)繞四周，每根柱子上都刻著不同的星象圖案。大殿頂部是透明的，可以直接看到浩瀚星空——等等，那些星星的排列方式，怎么和玄霄派上空的星圖一模一樣？
"有人嗎？"云澈試探性地喊道，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當然有，不然你以為是誰在回答你？"一個慵懶的女聲從背后傳來。
云澈猛地轉(zhuǎn)身，看到一位白衣女子正斜倚在星柱上。女子約莫二十出頭，面容精致得不似凡人，長發(fā)如銀河般垂落，發(fā)梢還點綴著細小的星光。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眉心處的一個星形印記，和云澈胸口的一模一樣。
"你...你是誰？"云澈下意識捂住胸口。
女子輕笑一聲，聲音如風(fēng)鈴般清脆："星隕閣最后一位閣主，你可以叫我...星璃。"她飄到云澈面前，好奇地打量著他："有意思，三千年了，居然是個毛頭小子得到了星髓認主。"
云澈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這是哪里？我怎么會到這里來？"
"這里是星髓內(nèi)部空間，只有星主傳承者才能進入。"星璃繞著他飄了一圈，"至于你怎么來的...當然是我把你拉進來的啊。"
云澈："......"
他突然很想念求敗劍，至少那貨的欠揍是明著來的。
"好了，不逗你了。"星璃突然正色道，"時間有限，我長話短說。三千年前，星隕閣被玄霄子帶人滅門，我拼死將星髓送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傳承不斷。"
云澈倒吸一口冷氣："玄霄祖師...滅了星隕閣？為什么？"
"因為他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星璃突然激動起來，整個大殿的星光都隨之暴漲，"他以為吞噬星髓就能補全他的'玄天大道'，呸！做他的春秋大夢！"
云澈弱弱地舉手："那個...我是玄霄派弟子..."
"我知道。"星璃翻了個白眼，"諷刺吧？星髓最后選了個仇人門下的弟子。不過這也證明了我的猜測——玄霄派功法確實與星隕閣同源，只是走了不同路子。"
她飄到云澈面前，伸手點在他眉心："沒時間解釋了。星圖現(xiàn)世，暗處的敵人很快就會找上你。我現(xiàn)在傳你《星穹道典》前三層，足夠你修煉到金丹期。記住，不要相信玄霄派那些老家伙，特別是凌霄子！"
海量信息瞬間涌入云澈腦海，疼得他抱頭蹲下。等劇痛消退，星璃的身影已經(jīng)變得透明。
"我要消散了...記住，星髓不僅是傳承，也是鑰匙..."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當十二星宮全部點亮?xí)r...真相自會..."
話音未落，云澈眼前一黑，再次被拉回了洗星池。
"嘩啦！"他猛地從池中探出頭，大口喘著氣。
"收獲如何？"周清元的聲音從池邊傳來。
云澈抬頭，發(fā)現(xiàn)不僅周清元在，連凌霄子和三位太上長老都到齊了，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求敗劍和蘑菇君也被帶來了，一個勁地沖他擠眉弄眼。
"我...我見到了星隕閣主..."云澈決定實話實說，但隱去了《星穹道典》的事。
幾位大佬交換了個眼神。凌霄子沉聲問："她說了什么？"
"她說...星髓是傳承，也是鑰匙..."云澈觀察著眾人的表情，"還說...當十二星宮點亮?xí)r，真相自會大白。"
紅臉長老突然激動起來："果然如此！星圖鑰匙！祖師留下的預(yù)言是真的！"
白須長老瞪了他一眼，紅臉長老立刻閉嘴。凌霄子若有所思地看著云澈："她還說了別的嗎？比如...關(guān)于玄霄派的？"
云澈心跳加速，但表面不動聲色："沒有。"
求敗劍突然插嘴："小子，你胸口那印記變顏色了。"
云澈低頭一看，果然，原本淡藍色的星形印記，現(xiàn)在變成了璀璨的金色，而且形狀更加復(fù)雜，中心多了個小小的星圖。
凌霄子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異色，隨即恢復(fù)平靜："很好。云澈，從今日起，你搬入玄霄峰頂修煉，由本座親自指導(dǎo)。"
云澈表面恭敬應(yīng)下，內(nèi)心卻警鈴大作——星璃的警告言猶在耳，而凌霄子的反應(yīng)也確實可疑。
離開秘境時，求敗劍悄悄傳音："小子，你撒謊的技術(shù)爛透了。"
云澈苦笑："你也看出來了？"
"廢話！本大爺活了三千年，什么沒見過？"求敗劍哼了一聲，"不過你放心，我站你這邊。畢竟...玄霄子那老混蛋確實干了不少缺德事。"
回到玄霄峰頂?shù)男伦√帯蛔褥o心閣豪華十倍的小院，云澈終于松了口氣。蘑菇君興奮地滿院子跑，已經(jīng)開始規(guī)劃新的迪廳布局；求敗劍則忙著檢查各處有沒有監(jiān)視陣法。
云澈坐在窗前，望著遠處的云海，思緒萬千。短短幾個月，他從一個農(nóng)家少年變成了身負上古傳承的修真者，還卷入了一場跨越三千年的恩怨。
"大哥！"蘑菇君突然沖進來，"我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東西！"
云澈跟著他來到后院，只見院角有口古井。井水清澈見底，但仔細看去，水中竟映照出十二顆星辰的倒影——正是云澈體內(nèi)的星圖！
"這是..."云澈驚訝地伸手觸碰水面，井水突然旋轉(zhuǎn)起來，形成一個漩渦。更神奇的是，他體內(nèi)的星圖也隨之轉(zhuǎn)動，兩者產(chǎn)生了某種共鳴。
求敗劍飄過來看了一眼，突然劍身一震："臥槽！觀星井！這東西不是早被玄霄子砸了嗎？怎么會在他的住所下面？"
云澈若有所思："也許...他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痛恨星隕閣？"
就在這時，井水中的星圖突然亮起一道金光，直射云澈胸口印記。一股暖流涌入體內(nèi)，他清晰地感覺到，十二星宮中的第一宮——"玄枵宮"被點亮了！
《星穹道典》中的一段口訣自動浮現(xiàn)：
【玄枵既明，可窺天機】
云澈福至心靈，閉目凝神。剎那間，他的意識穿過層層云霧，"看"到了正在玄霄殿密談的凌霄子和幾位長老。
"...必須盡快讓他突破筑基。"凌霄子的聲音傳來，"只有星主達到筑基期，星圖鑰匙才能真正發(fā)揮作用。"
"可是掌門，"周清元憂心忡忡，"若他知曉真相..."
"那就不要讓他知道。"凌霄子冷冷地說，"三千年前我們能埋葬一次真相，三千年后同樣可以。"
云澈猛地睜開眼睛，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終于確定一件事——自己正身處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而陰謀的中心，就是他體內(nèi)的星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