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 年,晨曦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緩緩揭開,第一縷陽光帶著絲絲涼意,
艱難地穿透那層厚重的薄霧,輕柔地灑落在綠水村這片貧瘠的土地上。
村子四周被山巒緊緊環(huán)抱,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顆被歲月遺忘在角落的明珠,
靜謐而又帶著幾分滄桑。錯落林立的農(nóng)舍,大多是用土坯一塊塊搭建起來的,
土黃色的墻壁在日復(fù)一日的風(fēng)吹雨打中,早已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斑駁痕跡,
宛如一張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人的臉,無聲地訴說著往昔那些平淡卻又真實的故事。
在村子西頭,有一座顯得格外破舊的農(nóng)舍,仿佛一陣稍大的風(fēng)就能將它吹倒。
屋頂上的茅草在昨夜呼嘯的寒風(fēng)中又凌亂了幾分,稀稀拉拉地耷拉著,
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風(fēng)無情地卷走,飄向未知的遠方。這便是蘇然的家。屋內(nèi),
空間昏暗且逼仄,僅有的一扇小窗被糊上了一層泛黃的紙,那紙因為年代久遠,
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好些個破洞,只能透進些許微弱且零散的光線,使得整個屋子顯得更加昏暗。
土炕占據(jù)了屋子的大半空間,蘇然就靜靜地睡在這張土炕上。
他小小的身軀蜷縮在打著補丁的薄被里,稚嫩的臉上還帶著未醒的懵懂與純真,
眉頭微微皺著,似乎正在做著一個甜甜的夢。
“然然,該起床啦,太陽都曬屁股咯!”母親那溫柔而又帶著幾分急切的聲音,
在這個狹小的屋子里輕輕響起,宛如清晨的第一聲鳥鳴,打破了屋內(nèi)的寧靜。
蘇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母親那熟悉而又親切的面容。
母親穿著一件洗得近乎發(fā)白的藍布衫,那藍色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鮮艷,變得有些黯淡無光。
頭發(fā)簡單地在腦后挽成一個髻,幾縷碎發(fā)因為忙碌而耷拉在臉頰旁,
歲月的痕跡和生活的重擔(dān),過早地在她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皺紋,
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蒼老許多。然而,她的眼神中卻始終透著一股堅韌與慈愛,
猶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溫暖著蘇然的心。
蘇然迅速地坐起身來,動作熟練而又利落。
他麻利地穿上那件雖然破舊但被母親漿洗得干干凈凈的衣服,每一個補丁都縫得整整齊齊,
看得出母親的用心。他跳下炕,趿拉著一雙破舊的布鞋,鞋底已經(jīng)磨得很薄,
幾乎能感覺到地面的涼意。他輕輕地走到外屋,外屋便是那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廚房。
一口大黑鍋穩(wěn)穩(wěn)地架在土灶上,灶里的火正噼里啪啦地?zé)?,紅紅的火苗歡快地跳躍著,
映照著父親那布滿皺紋卻堅毅如鐵的臉龐。父親彎著腰,往灶里又添了一把柴,火星四濺,
他轉(zhuǎn)過頭,看到蘇然,臉上立刻綻開了一個笑容,那笑容里滿是對兒子的期望,
幾顆殘缺不全的牙齒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醒目。父親笑著說道:“兒子,好好讀書,
將來走出這大山,別像爹一輩子守著這幾畝薄田,沒個出息?!碧K然用力地點點頭,
眼神中瞬間閃過一道堅定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能穿透這昏暗的屋子,直射向遠方。
簡單地吃過早飯,所謂的早飯,不過是幾個紅薯和一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玉米粥。
蘇然背起母親親手為他縫的書包。書包是用家里幾件舊衣服精心拼接而成的,
上面繡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學(xué)”字,那是母親熬夜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飽含著母親對他的期望。他走出家門,一陣清新的帶著泥土芬芳的空氣撲面而來,
讓他不禁深吸了一口。他抬起頭,望向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巒,那山巒在晨曦的照耀下,
仿佛被蒙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如夢如幻。在那山巒的盡頭,似乎有什么在深深地召喚著他,
那是一個未知而又充滿希望的世界。盡管眼前的生活貧困而艱辛,就像這破舊的農(nóng)舍一樣,
處處透著寒酸與簡陋,但蘇然心中卻始終懷揣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他知道,
知識或許就是那把能打開外面精彩世界大門的鑰匙,能讓他擺脫貧困,走向光明。
每一個新的一天,對于他來說,都是向著夢想堅定邁進的一步,而這個破舊農(nóng)舍,
雖然破舊不堪,卻是他夢想起航的地方,承載著他和家人滿滿的希望曙光,在這個清晨,
熠熠生輝。